小胖听了此话有些生气。

    “咳咳。”

    梁爷听到小胖的话不免有些尴尬。

    “那个，小胖，爷可是听说过你们八方客是曾被当今圣主御赐过牌匾的酒楼，要不然，你们酒楼怎么会有如此好的生意？你可莫要唬我！”

    “哪有？要说御赐牌匾，小店当真是有一块，小店的生意也确实承蒙圣恩才有的今天。不过，酒楼门首那块却不是御匾，那是由我家老太爷亲笔所题。客官您试想一下，能得当今圣主御笔亲题那是何等荣幸之事？又有谁敢把它挂在门首擅由万人观瞻并任其风吹雨淋，那样岂不轻恩慢泽？”

    青年点头，道：

    “那么，圣宝现在哪里？可否让我等观战一番？”

    小胖想了想，道：

    “本来是不可以的，那圣宝由我家老太爷亲自供奉与顶楼，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每天站在酒楼门外顶礼膜拜。”

    青年道：

    “如此说来，令老太公乃是科场失意之鸿生？”

    小胖微微一愣，讪笑道：

    “嗯嗯，确实如此，不知客人怎么知道此事，难道您认识我家老太爷？”

    青年摇头。

    “噢，那好吧，继续吗刚才的话，本来不能让人轻易观瞻圣迹，但看在梁爷是我们的老客户的份上小的想待会去向老太爷说项一二，不过现在吗，二位的愿望好像能轻易达成了，嘻嘻。”

    梁爷好不容易把刚才的尴尬吞下去，又听到小胖说自己是这里的常客，不禁一时又有些飘：

    “为什么？”

    “因为我家老太爷说过，有能第一次来我八方客的外地人就能解开门口牌匾落款秘辛者可观圣宝。客官，您已解了一半了，不知您还看出来什么？”

    “只因此楼上供奉了御笔牌匾，若再有人的牌匾敢悬挂与此楼，虽圣上仁慈，不肯加罪，但总会落一个大不敬的罪名与己身，但若不题匾挂于门首，也会落一个大不敬的罪名与己身，事难两全之下，只能在落款时避开自己的名讳取一‘某某’生以表敬意而已。”

    “正是此意，公子大才。如此，二位请跟小的来。”

    说罢，小胖竟自带着二人登上楼梯。

    八方客酒楼共有四层，三人登上四楼，就见门口两侧各站着一条满身煞气的大汉，见三人上来，四道冰冷的目光顿时化作利剑一般射到三人身上，小胖在这两人的目光中一个哆嗦，就连梁爷也是别扭的皱了皱眉。他抬头看了看青年，就见他正面不改色的打量着打开着大门的房间。

    门楣上书“御墨斋”三字，偌大的大厅只有正中间摆放着一张供桌，供桌上依次摆放着燃着三柱清香的香炉和供品，方桌后建一道紫檀木墙，墙上悬挂一块紫檀牌匾，上书“九凤无心”四个大字。

    细细观之，却见字字精润遒丽，笔笔飘逸沉着，但在隽拔果断中又隐含着一丝回旋进退莫不中节的韵味。再次细观，却见“九”字末了之钩将出未出，“心”字之钩欲吐又吞。

    青年的目光暗了暗，再次看向桌上供品，那是三盘不知由什么材质雕刻而成的菜式，正是刚才他们餐桌上的三道菜式凤育九雏、佛跳墙和烧鹿筋。

    小胖上前对两个守门人小心赔笑道：

    “二位爷，这两位乃是看破太爷题匾隐秘的客人，小胖特带二位客人来次观瞻御宝，还请二位放我们进去。”

    “嗯，看完快快走开。”

    一个大汉冷声道。

    “是是是，我们看完就走。”

    说完小胖向二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三人进了大厅，梁爷啧啧赞叹：

    “不愧是御笔呀！看这一笔一划，真是铁戟银钩哇！”

    “噗嗤！梁爷，您是想说‘铁画银钩’吧！”

    “管他什么画什么钩呢，反正就是好看就行了！”

    小胖笑了笑，对青年道：

    “不知公子……”

    “不知公子对御笔题字有什么看法？”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老迈却有力的声音。

    小胖和梁爷惊了一跳，青年却毫无意外之色的回过头去。

    “原来是白翁大驾光临，学生伯雁生见过老先生。”

    原来，青年正是为师尊守孝刚满三载的玉无恙。只是如今的玉无恙，已经无人能认出其女子身份。

    “噢？小友认识老夫？”

    “不。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白翁虽终生未踏入仕途，可是却桃李满天下呢。”

    “哈哈哈，好，不知小友师从何人？”

    “家师乃一介山野闲人，区区微名不足对外人道。”

    白翀语噎，含笑摇头，既然人家不愿说那就算了。白翀，年约七旬，体型微胖，历经风霜的脸上总是挂着一丝暖暖的笑意。年轻时曾数次满怀希望赴试而屡屡受挫，因前途渺茫逐渐心灰意冷之际被当地一大户人家聘为西席，后来教授有成，自此一发而不可收拾，数十年来可说是桃李满天下，也因此名满鹿苑、卫州一带。这八方友酒楼本是白翀长子产业，然十年前长子暴毙，无奈白翀只得接手酒楼。本来因他不善经营酒楼将要倒闭，就在这时一人的出现拯救了酒楼的命运。

    时间倒退五年，一位浑身带着贵气的年轻公子入住酒楼，他品尝了一番酒楼的饭菜，给了一个‘尚可’

    的评论，并长期订下顶楼一间上房，言明三年后再来还要住在这里。白翀料定此人定非常人，便在三年间遍访名厨，最后请了一位在当地大名鼎鼎的楚姓厨师做了大厨。终于，在那位公子再一次光临酒楼时，给酒楼留下了墨宝，至此他才知道这位贵人身份——当今圣上！

    可是，墨宝之上的小小疑问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小友，可看得出这御笔含义？”

    玉无恙又抬头看了看高高悬挂着的牌匾，‘旻尧’的落款和印章刺激着她的眼和心脏。

    “呵，先生应知圣心难测，圣心莫测。”

    玉无恙如是回答。

    九字无钩，九生不悔！心字难收，痴心不改吗？除了此解还能有何用意？难道，他算定了我会来这并一定会看到这副牌匾，而故意以此来讽刺、刺激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