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隙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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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宣泄

    初秋的儿子晓聪考上了市中学,在县城读高一,半个月回家一次。

    星期六下午晓聪回家,初秋已经做好了一桌丰盛的晚饭,她想给孩子补充一下营养,晓聪却对她说很想吃蒸米饭。

    初秋告诉晓聪明天早上一定给他蒸米饭吃。

    初秋早上起床后淘米做饭,她做好后想叫醒晓聪吃,又怕晓聪睡不好觉,她知道晓聪学习累,在学校上早自习和晚自习,难得在家睡一个懒觉。初秋一直等到八点半,才叫晓聪起床吃饭,晓聪不情愿的起床。

    初秋见晓聪不紧不慢的,就对他说:“你快点洗一洗去吃饭,我怕米饭凉了。”

    晓聪却不耐烦地说:“你吱吱啥吱吱。”

    初秋见晓聪烦了,就对他说:“昨天晚上你说想吃蒸米饭,我一早就给你做好了。”

    晓聪说了声:“知道了。”随后才去吃饭。

    中午,初秋又做了一桌好吃的,她催晓聪去吃饭,晓聪对她说:“你叫啥叫,从今早上我洗个脸你就吱吱,现在吃个饭你还吱吱。”

    初秋听后对他说:“我给你做好了饭,叫你去吃饭,你还嫌我吱吱,我对你说的话是吱吱吗?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说话,这么说话可不行。”

    晓聪听初秋这么说,就不再作声。

    到了晚上,晓聪在电脑桌前打游戏。

    初秋见晓聪玩了很长时间,就劝他休息,他不高兴的说:“我两个星期才来家一趟,玩玩电脑你也不让。”

    初秋批评他说:“你两个星期才来家一趟,见一见爸妈,你不陪爸妈说说话,却在不停地玩电脑,难道爸妈还没有电脑重要?你太不知道好歹了,我和你爸为了供你上学,拼死拼活地外出去挣钱,为的啥?就你现在对父母这态度,一点也不知道感恩,光学习好又有什么用呢?”

    晓聪听了初秋的话就说:“妈妈,你说的也是,我不玩电脑了。”

    晓聪说完关掉电脑。

    夜里初秋被一泡尿憋醒,小便后,她又回到床上,初秋想起白天晓聪对她的那个态度,再也不能入睡,初秋觉得儿子把她说的话叫吱吱,那是对她的不尊重。

    以前晓聪上初中,每天都通校,从没有说初秋说话时吱吱,现在上县城去读书还不到一年,初秋对晓聪说点话,晓聪就这么放肆的说她吱吱,她真怕孩子会变坏了。初秋又想到丢失的那一千元钱的事,会不会是晓聪干的。

    初秋越想越睡不着觉,她想让自己的内心镇静,可她的内心却不听使唤,她胸中被一股暴躁的气流涨得鼓鼓的难受。初秋很久以来被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她像中了邪气一样的用脚砸着床,被惊醒了的福来大声问道:“你疯了吗?”

    初秋疯狂的说:“我疯了,我疯了,我就是疯了。”

    福来吓得忙穿衣下床,走到客厅去了。

    初秋爬起来在床上爬着转圈,又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初秋边爬边用拳头砸着床,嘴里说:“我疯了,我疯了,我失去人心了,挣的钱是多了,人心却没了,我要的是人心,如果人心没了,钱再多有什么用?如果失去了人心,我情愿一分钱都不要,为什么?有钱了,人心却没了,虽是一千元钱,但并不算什么,可我失去的是人心。你们以为我会真的认为钱飞走又飞回来了吗?不是,明明是你们有人拿了那一千元钱,却都没人承认,我只是个钱匣子,你们想用钱,跟我说一声就行,用不着偷偷的拿,你们以为偷偷的拿走,我不知道吗?我才多大岁数,还没有到那种老糊涂的地界,我辛辛苦苦的为了这个家,你们为什么不和我一条心,我到底哪个地方做的不对?你们告诉我,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背叛我,先是晓平和我吵架,嫌我给她花的钱少,再是我娘骂我,现在和晓聪说句话,晓聪嫌我吱吱。我对你们几个人最好了,你们这几个人却最伤我了。最亲的人,却是伤我最深的人。”

    初秋边说边眼里含满了泪,她继续说,“你们几个有没有知道我的感受,你们能不能理解理解我,为挣钱养家,我每天起五更爬半夜的去跟车,一路上担惊受怕,每一分钱都来的那么不容易,我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你们每个人却是这样的对我。”初秋说完已是满脸泪痕。

    福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言不发,也不知道他在心里想些什么。

    初秋发泄完自己的情绪,感觉心中好受了许多,初秋的头脑开始慢慢的清醒过来,她在心里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干嘛要这样?折折腾腾的干啥呢?这时她才意识到晓聪还要早起赶公共汽车去县城上学。初秋穿衣下床,来到隔壁儿子的房间,看到晓聪正在穿衣下床,心中不免升起一股悔意,她认识到自己不该大发脾气,影响了儿子的睡眠。

    长久以来,初秋经历的很多事,使她感觉到这个家人心涣散、不堪一击。再大的困难,初秋都能扛得住,为这个家吃苦受累,她心甘情愿,唯独这人心要是失去,她怕再也找不回来,这使初秋感到从未有过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