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考古修仙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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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坚持

    到第九日上,镇远郡灵门司的要员终于来了。一个司马,五个军候,带着一支由五十名修士组成的巡察队。

    司马姓周,名为周启,乃是郡灵门司主事周戊的旁系族人,四十多岁年纪,一张马脸,双目阴冷,官威十足。

    此人见到张峻等人的第一句话,便是:“听闻你们进入葬妖山中,从红发魔手中解救了一批百姓。本官想知道此事详实情况,你们分别向我陈述!”

    张峻心中惦念着武志安下落不明之事,想着尽快赶回山门,自然懒得跟着老家伙纠缠,便把与袁天放、南宫辅两人商量好的说辞,添了些细节,说了出来。

    袁天放所说,自不会有太大不同。至于南宫辅,则实话实说自己处于昏迷之中,什么都没看到。

    周启听完后,不置可否,吩咐手下对百余百姓分头审问。

    这些百姓,大多是镐山、乌石两县南部的村民,少部分来自山阳府北部几县,被“红发魔”抓走时的经历,自然各不相同,但作为祭品绑上木架后,不是在昏迷状态,便是因为受了重刑而神情恍惚,并不知道祭祀后的情况。

    当然,也有几个百姓说,看到了神灵投影,但被一柄玉剑斩杀,至于这玉剑是何人所发,便不清楚了。

    周启来之前,已从一些蛛丝马迹中有所推测,听到这些百姓的回忆后,心中立时有了决断。

    他把张峻几人叫来,下了一个让他们震怒无比的命令——即刻将所有被邪修献祭过的百姓全部斩首并烧掉!

    张峻辛辛苦苦将那么多百姓从山上带下来,岂能因此人一句话便全部杀敌,当即厉声质问道:“这些百姓都是无辜者,为何要杀他们?”

    周启未曾想一个筑元境的小角色,竟敢当面质疑他的命令,顿时脸色一冷,怒意勃发:“我周启发话,便是你金阳观上院执事,也得恭恭敬敬地听着!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质问我!立即执行命令,否则,杀无赦!”

    他这玄光境修士威风一抖,顿时把袁天放、南宫辅两人吓得脸色苍白,张峻却哪里吃他这一套,梗着脖子说道:“我是金阳观弟子,除了观中命令,不需听从任何人的吩咐!我算不上什么东西,但这条贱命,也是金阳观的,不是随便什么人能取走的!”

    他料定这个周启并不敢对自己动手,毕竟这里人多眼杂,真闹出什么事来,破坏了州郡与道门的合作,他区区一个司马,哪里兜得住。再说,他学会了“意志之剑”,具备了越阶作战的硬实力,即使荆王脊骨不主动帮他,他也能对付眼前这个玄光境修士。

    他此话一出,无疑让在场所有人震惊。不说首当其冲的周启,自是震怒无比,一张马脸气得通红,便是同为金阳观弟子的袁天放、南宫辅,也是惊诧莫名,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扭头看着张峻,眼中尽是疑惑和询问。

    “好,很好!金阳观就是这么教导弟子的?一点规矩都没有!此间事了,周某定要去腾越山上问一问,看看这金阳观,还是不是大楚国的金阳观!”周启神情激动,来回挥动手掌,厉声说道。

    这老小子果然不敢动手!张峻听他这色厉内荏的话,心下大定。若是此人狂怒之下出手,他虽自信可以应付,但必定要暴露真正实力,引起怀疑。将来回到观中,也很难解释清楚。

    周启发泄完怒火,见张峻无动于衷,当即一甩长袖,转身便离开了。三个军候连忙跟了过去。

    剩下的两个军候,站在左侧的,是一个面容清癯、颌下留着一缕长须的五十多岁老者,其人名唤赵申,他上前两步,对张峻严肃说道:“张道友,那些百姓既然被俘,便都有可能被异神污染,留着就是祸患!唯有杀之毁尸,才能彻底清除异神遗毒!”

    张峻冷笑道:“照赵军候这个意思,我们几个也可能被异神污染,是不是也要杀之毁尸!”

    赵申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嘿嘿,如何处置你们,自有金阳观上院决定。灵门司只是呈专报至贵宗而已。当然,我们会写下建议,一般来说,贵观通常会依之办理!”

    张峻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说道:“那便呈书好了!”

    赵申也是公门中浸淫多年的老吏,并不动怒,反而用郑重的语气说道:“张道友,赵某还得提醒你一句,异族崇奉的神灵之所以能够屡屡渗透我大楚腹地,靠的就是把邪异念头藏诸普通百姓脑中,一旦时机合适,便会如种子一般开花结果,那时,死的可能就不是一百、两百了,而可能是数以万计的人。甚至,会给大楚带了战略上的不利影响。这些后果,别说是你,便是金阳观,也承担不起!”

    张峻脑中不禁闪过那些满是恐惧和怨毒的面孔,内心变得更加坚定,他伸手指着身后不远处整齐摆开的军帐,那里正是安置被救百姓的所在,铿锵说道:“这些人,是我们的同胞,不是罪人。他们是受害者,不是为害者。岂能仅仅因为怀疑,就将他们杀死。他们在遭到超凡力量伤害时,最希望的,是得到我们这些修道之人的救助,而不是放弃,更不是比异族更残酷的屠杀!你灵门司若是不放心,可以对他们进行检测和鉴别,凡是没有问题的,都应立即遣送回家!对有问题的人,也要搞清楚是什么问题,而不是一概而论、一杀了之!”

    赵申诧异地看他一眼,似乎对他这些说辞很不理解:“不过区区百余凡人,道友何须如此在意?若是其中有道友需要保护之人,你只管带走,其余的,交由我们处置即可。”

    张峻摇头:“我认为他们都是无辜的!每一个,都不能随意处置!”

    这时,站着赵申身边,一直没有吭声另一个军候鲁晖忍不住说道:“张道友,这不是你认为不认为的事。按你们所说,那个邪异存在放着这么多人不杀,突然就消失了,这正说明其中有问题。那邪异存在,肯定不是离开,而是潜藏到了这些百姓当中,或许还不是一个,而是分散开来,附身到很多人魂魄中。这样,即使是司马大人亲自出手,也很难完全鉴别清楚。为了这区区百余凡人,总不能让金丹宗师出面吧!所以,杀掉是最好的办法。”

    张峻冷冷看他一眼:“鲁军候,你一句很难鉴别清楚,便要将百余无辜者杀掉,难道这些活生生的人命,在你心中就这般无足轻重?”

    鲁晖是个三十出头的精壮汉子,本就看他不爽,此时被他噎了一句,顿时怒气上冲:“你少装出悲天悯人的样子!这是与异族的战斗,没有一点侥幸可言。万一出事,不仅你自己吃不了兜着走,还要连累我们灵门司!这些人,不管你同意不同意,都得杀!”

    张峻突然有一种自己与灵门司天生就是对头的感觉,好像自己只要遇到他们,都会起冲突。当然,他不会认为原因出在自己身上。当即睥睨此人:“就凭你?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手段!”

    “你!”鲁晖被他这么挑衅,当即忍耐不住,从储物囊摸出一杆长枪,就要动手。

    赵申伸手拦住:“既然张道友固执己见,那就听候周司马裁决吧。”

    说罢,他拽着兀自不爽的鲁晖,向设在镇口的山阴府府军军营快步而去。

    袁天放抓了抓头皮,在张峻身后说道:“张师兄,你何必一定要顶撞这些人。真闹到观里,即使长老们为了面子,把你保下来,你在上院只怕也很待下去!”

    张峻转头瞟他一眼:“怎么,袁师弟也认为这些百姓该杀?”

    袁天放见他眼中竟充满煞气,哪里敢触他的眉头,当即摇头:“我不是,我没有!我的意思是,张师兄与这些百姓不过是萍水相逢,没有必要闹成这样。而且,那个赵申说的,也不全无道理,万一这些人中,真有人被那邪神附身,将来必是祸患,肯定会牵累师兄。”

    张峻不置可否,又问南宫辅:“南宫师弟呢?你觉得此事应如何处置?”

    南宫辅毫不犹豫地说:“怎么处置都行,我为师兄马首是瞻!”

    张峻点头,转而看向袁天放:“此地就在镇子门口,无论是镇中百姓,还是驻守的府军,都在这里看着。我们若因灵门司的压力,便动手处决这些百姓,郡中百姓会怎么看我们金阳观?所以,我们决不能动手。而且,若是灵门司的人动手,我们还要坚决阻止!”

    袁天放一拍大腿:“师兄,还是你稳得住。周启那老小子,说了说去,只说让我们去处决百姓,没说他们动手,这分明就是个阴谋!我听师兄的,跟他们干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