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请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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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局势渐乱

    “几更天了?”狗子小声的问着鸡仔。

    “已经是三更天了。”

    两人的对话很简短,其声音也细小若微,如同不存在一般。

    此刻他们在干一件大事。暗淡的夜色下,东城门的城墙下爬伏着二十来人,他们在等人,等一群人。

    “咕――咕”很快门外就传来了信号。

    这时候,程建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他打开了东城门,走进来的是将近有几百余名狼头山的匪盗。

    领头的是狼头山的大当家,张百平,他已经占山为王了有将近三十多年,现在他想换一种生活方式。

    “你们怎么来这么多人?”程建很是惊讶,前日,他去狼头山跟这群匪盗谈判,谈的是出一千两银子买下孙礼的人头,这些匪盗答应了,要他半夜三更开城门。

    “只取孙礼的人头怎么够?我们狼头山家大业大,今晚既然能进城,自然要好好夺取一番。”张百平拍了拍程建的肩膀,“你放心,今晚你给我们开的城门,我们是不会打劫你的。”

    “可是……”程建还想说点什么,他也知道齐铭的一点计划,只是没想到张百平会带这么多人来,生怕齐铭的计划不靠谱。

    “可是什么?”张百平瞪了程建一眼,他的话不容质疑。“你好好带你的路,放心,我们会先杀了孙礼,然后再打劫的。”

    程建被张百平瞪得有些害怕,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是在心中不断祈求齐铭能够准备充分一些。

    张百平虽是贼匪,但他能够占山为王三十年,自然有一定的智慧,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嘱咐完手下进了城后先稍微克制下,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

    “大哥,你说沐瑛她去了哪里?怎么还没有回来?”三当家赵雷是张百平的结拜兄弟,一向都对自己这位大哥那是言听计从,这次他和四当家的一起跟着大当家过来。狼头山里就留下二当家和不足一百的贼匪守家。

    “管她做甚,那丫头大了,也不知去哪里野去了,再说她现在的本事可是了得了,何必为她担忧。”

    “我是怕她带着那个前不久抓上山的书生来这休县跟孙礼通风报信。”

    “不必担心,虽然沐瑛在山中和我们这几个半老的老头子不对付,不过她还没有到出卖我们的地步。”四当家孙嘉笑吟吟的走了上来,他一直被人称作是笑面虎,自然是有一定的道理。

    “嗯。”听到四当家的解释,赵雷心中稍稍安定,笑面虎虽有笑面,可也是奸诈,四个兄弟当中,唯有笑面虎以智商见长。

    “走吧,现在都三更天了,快点去击杀了孙礼,也唯有这样,我们才能在今夜好好快活一下。”张百平走在前面催促着他们跟上。

    去往县衙之处有一条街,这是必经的地方,住的都是大户人家,高门别院,非常适合藏兵。

    张百平走在前头,不知为何,当他踏入这条街后,心中一凉,也许是错觉,他还是稍稍停顿了会,让手下的走到了前面,自己则待在了中间。

    此刻,夜空中的明月已经被乌云挡去,路上看上去更加暗了几分,在所有人都踏入街后,一晃神的功夫,走在前面的程建不知去了哪里。

    “大当家的,那个家伙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前面的一个贼匪急忙跑了过来通报。

    “什么?”张百平瞬间明白了什么,可是也已经为时已晚。

    四周的院门此刻全部打开,露出的是一个个手持长枪,或弯弓搭箭的兵勇。

    “大哥,怎么办?”赵雷焦急的来到张百平身边。随后,笑面虎孙嘉也慌张的跑了过来。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我们中了他们的计了,不过看样子他们还不想杀我们。”张百平似乎是在自我安慰,话语中都带有颤音。

    为匪三十年,他也见过很多大场面,年轻的时候更是闯过刀山,下过火海,可是现在毕竟年老了,终归是有点贪生怕死。

    “张百平,归降吧。”在火把的照耀下,孙礼带着齐铭还有穿着一身甲胄气度不凡的将军走了出来。

    “孙礼?”张百平微微眯着眼,注视着孙礼,虽已至死地,但多年的匪气还在。

    “是我,现在你不投降,只有一死。”孙礼颇为高兴,原本以为还要浪费点士卒的,没想到轻而易举就抓到了。

    “归降?归降了之后我有什么好处?”张百平心知自己已是别无他路,不过他还想再谈一谈条件。

    “许你不死。”孙礼不想和他谈条件,其实他根本就不想留着这几位当家的,因为麾下匪盗无了当家更可以好好为他所用,一旦匪盗和头子混合在一起就要乱。

    而且张百平已是年老,年轻时哪怕再威风,现在又有几分力气?所以孙礼根本就看不上张百平,自然也不会给其什么好处。

    “大哥,我们一起带着手下冲出去吧。”赵雷看了下四周,此刻包围圈已经完善,再哪里能够找得到缺口啊。

    “大哥,不要听三哥瞎说我们快点投降,这四周尽是弓箭手,以我们的兵力,根本就不可能跑得出去的。”孙嘉到是聪明,瞬间明白了自己这边的处境,急忙劝阻张百平。

    张百平有心想逃,可是看着那一道道在火光映射下的刺眼银光,他的心已经凉透了。

    “三弟,听四弟的吧,我们归降。”张百平重重叹了口气,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卸了去,此刻他已是苍老了几分。

    那些早就心中胆怯的贼匪,听到大当家的都这么说了,好似一块巨石在他们心中都落了地,急忙将自己手中的兵器扔掉。

    孙礼点了点头。“季先,你是愿意与我月下对酌,还是回房睡觉。”

    “当然是月下对酌了,也不知此刻子敬能不能抽得出空与我们一起月下对酌了。”齐铭也是笑了笑,今夜的战果他很是满意。

    孙祐,字子敬,孙礼的胞弟,今日刚到休县就被孙礼直接给安排去了兵营。

    孙祐也确实是有真本事的,一到兵营就将那将近一千的士卒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士卒们无一不对他敬重,这也是为何今夜行动得这般果决。

    “奉知,不用管子敬,向来我这胞弟就不客气,只要手中的事处理好,就会主动的到衙门来找我的。我们先去饮上一杯。”

    “那这样……”齐铭本来还要坚持一二,可是见孙祐冲着自己点了点头,也就不再坚持。“也好。”

    “已是十一月份中旬了,张当家的,你穿这么点不冷吗?”方尚颇为好奇的看着张沐瑛还是那套精练的黑衣。

    “习武时间已长,这点小风无大碍。”张沐瑛自从在方尚那里认了字后,那整日几乎都是手不释卷。

    “狼头山的人动手了吗?”方尚看着窗外,摇曳着手中的酒杯,看似无意的问着。

    这时,张沐瑛才将手中的三字经放下,她看着方尚,只以为方尚是在伤感。

    “许诺的时间是今晚。”

    “是吗?”突然,方尚转回了头,本欲看向张沐瑛的,却又不自觉看向了别处。

    “你不伤感?”张沐瑛颇为好奇,方尚这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是为何。

    “为何要伤感,恐怕此刻狼头山的匪众,大半都已经入了我休县大营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张沐瑛以为方尚是在故意取笑自己,随口呵斥了一句。

    一阵冷风吹过,也不知是天冷,还是怕的,方尚冷颤了一下。

    “我哪里说过胡话了。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群人已是中了奉知的陷阱之中了。”

    “怎么说?”张沐瑛见方尚那一脸自信的样子,她居然也有点相信了他的话。

    “算无遗策,何为算无遗策,那只有留着各种计谋来应对突发事件。张当家的,你觉得我为何要故意露出破绽?”

    “为了抓我?”

    “当然不完全是,你们以为我火烧了那些商户的酒楼,必会引起他们的记恨,可是殊不知,我烧的是整个休县所有的酒楼,哪怕他们知道了是我烧的,那又能够如何,他们不仅不会记恨我,相反还得感谢我。”

    “你知道在那掌柜的去给你们通风报信之后,第二日就给我送来了一壶好酒,这是为何吗?”

    张沐瑛摇了摇头,她才发现自己之前是真的低估了这个家伙,原来这一切在她看来简单的事情后面,这么有门道。

    “因为第一日,他愚笨,他很气愤,自然要去你们那里通知,可是这睡了一觉之后,他才发觉到,我不仅没有使他生意亏本,还让他赚了一点,所以赶紧就送酒过来给我赔罪。”

    “而那日去你们山头跟你们谈判的,若是我没有猜错,多半是奉知出的主意,好请君入瓮。”

    张沐瑛沉默了一会,她认同了方尚的一切说法,每一步都是环环紧扣,显然这是一个聪明人一直在跟自己装糊涂。

    最后,张沐瑛离开了,她觉得自己真的没必要待在方尚的身边,她一直以为方尚都是跟以前那些被她抓走的书生一般,胆小但有才学。

    “呼――”方尚看着张沐瑛离开,轻呼出一口气,和这家伙呆在一起的压力太大了,那真是一个眼神都能把他吓得半死的存在。

    “明日郡守就该召见我了,忙完这里的事情必须得尽快回到休县,既以下定决心要谋夺希县,那就必须去为季先出谋划策。而且启县呆的时间越长,越是会影响季先那边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