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啊,也就是说这玩意儿的脑子糊涂的不行了,就饿死了。”
“就和之前的你差不多——你一个人类和一个老鼠能有多大区别,这么强的致幻性可以害死一只老鼠,也就足够给一个人类洗脑。”
林生仍旧没好气的说着,“我现在都怀疑你有没有被洗脑彻底,救你还有没有必要。”
“你看啊,我现在一切正常,啥事儿没有,啊我现在起码能分清饿还是饱,话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你别问,没必要。”
王仁晃了晃脑袋,感觉到脸型彻底复原,方才问道:“那么,你那边还有什么别的信息。”
“那个地下停车场有什么东西,可能和致幻物质有关,住在这里的人大多不愿意把车停在地下车库。你那边有什么发现?”
“如果是幻觉的话,就啥都说的通了,啊我动不动就脑子迷糊之类的,总是分不清东南西北,而且看着之前那群你说过的死人的时候,我还莫名其妙的感觉他们很神圣,反正当时就觉得他们像是神,莫名有股威信。”
林生追问道:“具体点,你在那个铁屋子里发现了什么?”
“就是——等等,你直接跟我跟到那个废弃工厂?哇你是个怪物吧,还是说你抢了一辆车?”
见林生只是盯着自己,不答复,王仁只好继续说道:“那个废弃工厂里跟那什么组织聚会一样,还分成左一堆右一堆……关键是,现在想起来有个很古怪的事,有个演讲的人从高台上掉下来,起码三米高的架子,头和身子同时着地,一点事没有就站起来了。”
“细讲,这个人还有什么怪异的行为吗?”
“应该……诶,好像是有个怪事,他在摔下来演讲之前,头上好像有什么大虫子在爬,还是粉色的,不过看不清楚。”
林生听罢,皱眉思索半晌,说道:“如果说这是个完整的体系,通过幻觉来收集人类的身体——像是作为寄主?还要找一部分活人作为自己的工具寻找寄主,这就说得过去了。那么按照这个说法,你的那个同学横竖不会选择跳楼,被当做寄主才是最好的选择啊。”
“啊,我有个问题啊,就是个问题:如果按你说,这是个完整的体系,且体系第一步是寻找合适目标攻心,然后被它当做寄主或者工具,食物。那我是碰巧碰上了,李晴也是碰巧碰上了?她家里管那么严格她哪有时间接触这些东西。
不可能吧,这守株待兔怎么可能守到这么多兔子?你不在工厂里根本不知道,这……”
林生打断道:“你不是狩猎者你也不会知道,布置好陷进等待猎物上钩的狩猎者有的是。”
“比如,蜘蛛?结网之后干等着食物送上门。”
“是,就拿蜘蛛作比较,蜘蛛的网大多数飞虫一旦沾上就很难挣脱,这就像是个完美的猎物体系,而每个蜘蛛网,都是在已经存在很多食物的地方编织。”
王仁愣了愣,随后反问道:“所以,就是说这里有很多人本身就是那种容易上钩的?那李晴这显然是他的失败啊。”
林生叹道:“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这说不过去。”
王仁稍加思索,突然问道:“这是不是只是蜘蛛太君子了?假如这个蜘蛛很没良心的话,就还有一种可能啊。”
“什么可能?”林生问道。
“这个蜘蛛,能不能制造些让虫子喜欢的东西,吸引虫子?”
“这确实有可能,但是这和李晴有什么关系?”
王仁笑道:“你把这些东西代入到攻心上嘛,你想啊,他想要寻找心甘情愿的寄主或是工具,那么首先就是攻心,对吧?”
林生应和着点点头
“既然是攻心,那肯定要找容易接受这种攻心的对象,要是一个内心意志特别坚定的怪物,就算它幻觉再强也没用,而他如果要找,肯定是内心容易被攻破的人,就比如李晴或是什么无依无靠离家出走的小男孩。
还有更多的选择,但都是对这个社会放弃希望的人,这种人最好制造,只需要让他们看到什么就好——就比如跳楼的李晴。”
林生反问道:“但现实是人类社会的体系显然更成型啊?李晴本身就是受到幻觉后的行为,在这种情况下仍然出现的意外,只会让这个体系更严密,更加努力的减少这种意外。”
王仁摆摆手,答道:“重点不在于摧毁这个社会体系,而在于让别人看到,李晴跳楼了,表面上体现的,是这个体系有漏洞把她逼的无可奈何,展现出这一点就够了。
就像那个蜘蛛,把环境搞的一团糟,然后就会有食物送上门,这时候把食物吃了就好了,等有人清理这个环境的时候,蜘蛛都吃饱喝足甚至能产下新一代小蜘蛛了。如果他们再想搞环境,那就是一群蜘蛛一起搞,这样的话,就很难清理干净了。”
林生微微后仰,喃喃道:“这还是有点,牵强。”
“确实牵强,但现实毕竟不是蜘蛛布的网,一切不可能都在有条有理的计算之内,如果李晴走进那个陷进,以李晴的性格和家庭环境,诱导她成为寄主或是工具,都可能带来麻烦,唯独诱导她自杀,是性价比最高的方法,我寻思这才是根本原因。”
王仁最后叹道:“就像是一个商人,精打细算的计量着每一笔账,就怕漏下一点儿”
“这不是什么好消息,如果这还真是个怪物,想事情也这么细致,那我们两次逃出来,它无论想要干什么都不会给我们活路。”
王仁冲林生一笑,调侃道:“你这个人,不比那怪物可怕?你还怕什么啊?当时那要真是个什么往人头上爬的大虫子,你不得把这玩意手撕了。”
“现实哪有那么多玩笑。”
“好啊不开玩笑,我们下一步怎么干?李晴要是真被这么一群玩意儿盯上了,咱俩能干啥?李晴要没被盯上,我们干啥都没意义。”
林生凝视远方,答道:“猎物的反抗不是为了成为新的狩猎者,而是为了自保。我们现在不做些手段,很危险,甚至可能带来些更麻烦的事情。”
“啊,我这活也活了十来年了,孤儿院里什么因天生残废而被丢弃的孩子都见过,他们有的人,在这个社会已经注定无法和常人站在同一条线上,可他们仍旧努力的活着,讲道理,我没资格给别人找麻烦。”
头顶白月皎皎,星光洒满荒地,王仁眨眨眼,四周的一切在这点点光芒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清晰。
“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走?”
“不能回孤儿院,如果他们是一个组织严密的集体,想调查我们轻而易举。不过孤儿院应该是安全的,毕竟他们还不敢在大场合进行行动。”
王仁一听,笑道:“既然这样连家都回不了,那还怕什么,直接去报警,就跟他们实话实说。”
林生看了一圈,见四周无人,反问道:“你怎么从这里出去?这荒郊野岭,能不能出去都两说。”
“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有个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