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在见到你的那位同学后得出的结论？”

    “你为啥这么说？”

    林生笑道：“这不是很显然吗？你去看望了你那个半死不活的同学，然后回来就成这样了。”

    王仁愣道：“我展现的这么显然吗？那我该怎样？”

    “那就顺着你心中所想，想做些事情就做，你又怕什么？人生就是场战斗，生活不断的像你挥拳，你无法躲避，便只有迎战——这话是参考答案上的，现在看起来很适合这么说话。总之你想干什么？”

    王仁也笑了起来，像是有些激动的说：“就是很简单的事情啊，那同学叫李晴，好天气那个晴，趁着离开学还有段时间，借着你需要帮忙的名义，试试能不能接近她一点，若是她需要，就要在根儿上改变她，若是她不需要……也总比在这里混日子强。”

    林生放下书本，问道：“第一步你准备怎么办？先再去看望她？”

    “对啊，就说你有一些不懂的需要现场和她那种学霸聊聊——反正你本身也需要，关键在于，我就觉得，她自杀这事儿，肯定有外因，你想一个人要是想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那肯定要长时间的积累和储蓄，以及某个瞬间的推动让她下决心忘记理智。我看，以李晴的性格，肯定是后者占比很大。”

    林生又是一笑，回复道：“那就说好了，你我都别怕。”

    当日下午，两人便跟赵文华打好了招呼，背上个包，没到医院，只是到了李晴跳的那栋楼。

    那栋楼是一个公寓楼，其间鱼龙混杂，前段时间还传过这楼里的地下车库闹鬼的传闻，相关的商业人员也曾有些头疼。

    二人在楼门口看了半晌，又在整栋楼的周围绕了几圈，接着数着李晴跳楼的窗户在第几层，罢了，就走进去。迎面看到楼梯便上，直到四楼，也正是二人数好的楼层。

    从四楼跳下，脊椎部着地，才只是切除部分肢体，没有死亡。

    走进深处，林生计算着李晴跃出窗户前所在的房间，到了门前，林生看看周围，冲王仁小声说道：“如果我没算错这栋楼的布局的话，你那同学就是从这里跳出去的。问题在于，我们要直接敲门说明我们想要了解下那同学的动机还是……”

    王仁见林生不说了，就低头思索起来，不过顷刻之间，却又笑道：“先敲开门，看看有没有人在，有人在的话，就说我们是来搞社会调查的学生，借机观察下这里，我听人说李晴是在补课回家的路上想不开的，没准这其实就是李晴补课老师的房间。”

    说完，又问道：“带纸和笔了吧？”

    林生点点头，轻叩木门，门却没锁，缓缓敞开，顺着缝隙，林生看向房内：房间内东西很少，只有张床，一个书桌上是些简单的文件和一些经济心理之类的书籍。书桌面对的墙壁上是一幅名画临摹，原作是达芬奇的名作《蒙娜丽莎的微笑》，这幅临摹作品显然画的比原作相差甚远

    书桌的桌面上有个桌布，林生看向整个书籍拜访，顺手从中央拿出一本《红楼梦（众名家评）》，书页开口向下抖擞，掉出一张纸。

    王仁向那张纸看去，愣道：“为什么你这就，随便一翻就翻出来了？”

    林生一边将纸放在桌上，一边说道：“所有书籍中这本书最厚，在这本书中要藏起些短时间内无法销毁的文件算是比较好的选择”

    再看那纸上，有个简笔画，莫约能看到是个人，这寥寥几笔绘成的人正双手合十，身上还有些什么，一时之间看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装饰，只是自下而上逐渐密集，紧紧的贴在人的身上

    看的久了，便感觉诡异至极，一股莫名的奇妙感从纸上透出，无法形容，王仁只是感觉脑子突然发胀，好像是蒙娜丽莎的人脸挤进脑海，突然双手合十，身上开始出现什么东西

    只是从始至终，蒙娜丽莎神秘的微笑并未改变

    她端庄优雅，像是自愿披上那些不明的物体，而这不明的物体，能让她焕发出新的光辉

    王仁忍不住后退几步，又走到门口，没敢细想，再回头时，林生正拿着那幅画，对着蒙娜丽莎的画像，对比着什么。

    林生问道：“如果从心理层面上讲的话，这些东西会诱导自杀吗？”

    “这玩意儿鬼知道，反正是看的慎得慌——那还有个红色窗帘，你想想把那窗帘再拉上，再配合上这蒙娜丽莎，又想起黑笔画的那个小人，最后，脑子里下意识幻想一下，不比鬼片儿里的一切东西诡异？”

    林生一愣，随后将窗帘拉上，又示意王仁关上门

    蒙娜丽莎的身上迅速蒙上一层猩红，原先红润的面色现在却像是烫伤的淤红，全身皮肤尽是如此。猩红的背景，像是夕阳照耀下，被鲜血浸染的漫漫长空。

    红色窗帘后，还有层纱质窗帘

    林生再将纱质窗帘拉起，纱网构成的图案遮挡了部分火红的“暮色”，只是存下部分没遮挡的，在蒙娜丽的莎画像上，勾勒出笔笔鲜艳的印记装饰，一眼望去，印记装饰自下而上逐渐密集。蒙娜丽莎袒露的胸脯上，密集的印记宛若秋天的枫叶林，于此颜色深浅交界的线条上，扬起满山的红叶。

    向上，顺着凝脂般亲切的皮肤，印记更为密集，更为显眼，就像是这蒙娜丽莎的身上，燃起来一把火。

    胸脯的下方，一双手的影子恰好凸显出来，这影子双手合十，画面的整体形状，与方才简笔画上的整体形状，如出一辙。

    这副画的内容已经显而易见：这正是一个自燃的女子，临死前仍保存着微笑，双手合十，虔诚地走向心中的天堂，火焰中的微笑清晰可见，像是在耀武扬威地展示着这份虔诚

    王仁愣道：“这个样子——总感觉好像是见过——”

    林生立刻回头望向王仁，只听王仁有些犹豫道：“——说实话，过去好久的事儿了，我也就当都市怪谈随便听听，毕竟那种东西谁信啊。一个人往自己身上泼汽油，然后到公园之类的地方，点燃自己，临死前就跟鬼上身了一样魔怔的笑，我被烫伤的时候都忍不住想哭，就算是什么特别厉害的英雄战士，他被烧的时候也是咬紧牙关。我那时候就觉得这种事儿是吓唬人的，自己烧自己这事儿，谁受得了啊……”

    “后来，听说是什么，叫什么我也忘了，说实话，除非是身体知觉出了什么问题，不然我是真不信，被烧着，还能笑出来。”

    林生追问道：“那么这个的结局是怎样的？”

    “那肯定是没了，发起者一个不剩全被抓了，起码对外是这么说的，你难不成觉得，现在这情况是那个画的？”

    林生没再说话，只是把窗帘拉回去，又将书摆放好，拉着王仁从房间中快步走出

    直到安全通道间，林生才问道：“你觉得这房间像是正常人的房间吗？”

    “没准儿他有点什么癖好，就喜欢这种东西，对了，下一步准备去哪？按照你之前说的要抓住前因后果的话，调查调查李晴的家里？”

    林生停下脚步，思索片刻，答道：“不用，你说过，问题在于根本不在于其他。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个房间的住户大概率有问题：如果说房间里藏这些奇怪的东西是个人爱好，那么就说明他对机关传说感兴趣，这样的人虽然不一定心思缜密，但起码不会在这栋居民物质条件差距巨大的公寓楼里不锁门。”

    “楼里有监控，但确实是个问题，除非他和这栋楼物业之类的认识，不然的话还挺麻烦。”

    说着，王仁忽然停住，严肃道：“不论怎样，李晴从这跳下来，不可能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