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变的人
“这样就行了,别愣着,快吃吧。”
月卿对这对角并没有表现出恐惧,这让冉绮十分的不解,不过好在这时候店里已经打烊了,面馆里只有他们三人。
“你为什么不害怕,明明悖数空间已经开启,我可是怪物啊。”
与其说冉绮看上去在询问月卿,还不如说她内心渴望月卿能够承认她怪物的身份,并由此远离她,远离伤痛,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生活下去。
“叫我月卿就行了,第一次在店门口见面我看到了你小腿上的鳞片,就知道你不是人类。”
“月卿,那你为什么不揭发我,这样你不是更安全吗?”
冉绮的语速渐快,迫切的眼神直视月卿的双眸。
“你跟其他悖兽不一样,你有自己的名字,你不会无故攻击别人,最重要的是你有灵魂。”
听到月卿的话语,冉绮深知她的那份温柔不管在哪个时空都是不变的,是永恒不破的,她现在有几分犹豫,这和她所憎恨的世界大相径庭。
“你觉得这样的我能够得到救赎吗?”
“我相信你能,因为你的灵魂深处是善良的。”
“那……”
冉绮还未把话说完,就被霁无虹宽大的手心摁住了嘴,他迅速地帮她把黑帽戴上,然后将视线转向微微开启的大门。
“我明明把门锁上了……”
月卿一脸纸白,双手捂住嘴巴以掩住因惊愕而张开的嘴。
“对不住了,月卿小姐,谢谢你款待我们,今晚我们恐怕要离开了。请您保重。”
霁无虹拉住冉绮的手,打开大门向外快步行走,好在雨已经停了,此刻他们的身份极有可能暴露了,他们必须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冉绮心中有几分不舍,才短短的时间,又要分离了,她转头看向月卿的面馆,发现她正站在店门口驻足观望,目送他们离开。
他们来到了一个石桥的桥洞,然后无力地坐在长椅上,一阵又一阵的困意涌上她的心头,冉绮躲进霁无虹的怀里,便安然睡去,霁无虹则整整一夜未合眼。
冉绮从睡梦中苏醒,她发现自己自己睡在坚硬的长椅上,而霁无虹却不在她身边,她将身子扶正,发现站在桥洞口向远处眺望的霁无虹。
“霁无虹,能和我一起相拥醒来可是你的福气,你却不知享福!”
冉绮鼓起嘴,以表示不满,但没想到却招来霁无虹的冷漠对待。
“冉绮,我有点担心月卿的处境,我们悄悄绕她店里去看一下情况。”
听霁无虹这样一说,冉绮轻松的心情也变得凝重,她的第六感在不断地提醒她,月卿可能会有危险,现在他们能做的只有让她跟他们一同随行。
与昨日不同,今天城市的街道竟然变得异常的冷清,绝大部分的店铺已经关闭,明明处于上班高峰期,可人们却闭门不出,只是微开窗户,注视着这街道上的一举一动。
此时街道上只有零星的冉绮和霁无虹两人,他们明白自己的处境,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要冒险去月卿的面馆查看一下她的状况。
霁无虹示意冉绮同他躲在墙壁的一侧,然后静观其变,他们发现月卿的面馆紧闭门窗,但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不过即便存在敌人埋伏的可能,他们也必须冒险。
有冉绮在身旁,霁无虹也松了一口气,至少他们有脱身的底气,他决定了,不再遮遮掩掩,而是牵着冉绮的手,同她一起光明正大地跨入面馆的大门。
屋子里,月卿目光低垂,神情紧张,与一个陌生的男子坐在正对大门的玻璃桌上,男人正兴致勃勃地吃着面,在他的对面还有两碗热腾腾的刀削面,正在等待霁无虹他们的品尝。
“二位舟车劳顿,不如坐下,填填肚子,陪鄙人聊聊天。”
陌生男子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示意霁无虹他们坐下,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了月卿,这个险必须冒。
冉绮一脸淡然,她自然地将斗篷脱去,放置一旁,将自己的样貌暴露无遗,然后还是向往常一样狼吞虎咽地吃面。
“小绮,你……”
月卿还未说完,便被旁边的陌生男子的眼神给扼住了,不敢再多说一句。
“小月,你不是说吃面不可以带帽子,会沾碗里的。”
冉绮说完,对她会心一笑,极力安慰月卿心中的不安,然后还是像往常一样吃面。
霁无虹并没有冉绮那么轻松自在,他始终在观察坐在他对面的陌生男子的一举一动,不过,此男子跟冉绮有几分相似,也是在自顾自的在享受刀削面。
“我向二位介绍一下,我是肖末白,现任地球之癌领袖。”
肖末白示意月卿撤走桌上的面碗,此时空荡荡的玻璃桌上只剩下一只录音笔,霁无虹心中十分清楚,肖末白带来的录音笔正是自己的。
“现在是处于ETD和COTE合作时期,为了对付悖数空间,我们组成了统一战线。”
肖末白说完,突然大笑起来,霁无虹心里知道地球之癌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名如其人,就是地球的祸患,这种害群之马早晚都要铲除掉。
“我知道你的疑惑,为了对付你们,他们甚至原谅了我们的过去,即使背负着人类的恶,也要消灭你们。”
他说完,招呼月卿坐他旁边,然后拿出一只手枪,“啪“的一声摁在桌子上,这不禁让冉绮浑身一颤,不过下一刻她的眼神变得凶煞。
“你到底想干什么,肖末白!”
冉绮紧紧握住拳头,尖锐的指甲甚至插入手心,鲜血不断流下,滴答声仿佛是这场谈判中最后的丧钟。
“不要着急,悖兽小姐,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吗,如果你完成了我就放月卿走。”
“快说!”
冉绮皱起眉头,将脸撇在一旁,以回避这个丑恶男人的嘴脸。
“帮助我把ETD的总部及所有成员消灭掉。”
冉绮听后,忍不住笑出声来,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类会互相残杀,真是不可理喻,不过她想到韩晓雪等昔日的队友在ETD内,她还是否决了肖末白的条件。
“为什么不答应,反正人类早晚都要灭亡,只不过是时间的先后。”
“真是愚蠢!”
霁无虹托起下巴,给了肖末白一个不屑的眼神。
“肖末白,你只不过是为了消灭ETD,从而掌握世界政权,但你就那么自信能够凭你们的力量来消灭我们吗?”
“悖论体先生,不是还有你吗?”
肖末白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这激起了霁无虹心中的怒火,到这种时候,他竟然不为全人类考虑,只是为了一己私利而置人类于不顾。
“看来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好谈了,你还有什么遗言?”
冉绮手中的血刃已经早已凝结而成,随时准备穿透眼前这个人,但肖末白却丝毫没有感到紧张,反而流露出一个胜利者的表情。
他操起了眼前的手枪,然后将月卿劫持到自己的怀里,随时准备射击。
“这可是古老的热兵器,比现代的激光枪更加的劲爆。”
“你个混蛋,把她放了。”
霁无虹脸部青筋暴起,两个眼珠子仿佛要蹦出来一般睁得圆润。
“先让我活下去,她才能活。”
月卿的双手死死扼住肖末白的手,但她像一只无力的兔子,怎样都无法挣脱猎人的枪口,此番景象让冉绮十分揪心,就像是她的过往重现。
“小绮,从第一次见面起,我就十分信任你,答应我不要做傻事,对于我们人类来说,像他这种人才是真正的毒瘤,但我恳求你放过人类。”
月卿说完,握住了肖末白的手,然后随着一声沉闷的枪响,她应声倒地,洁白的地板渐渐染上了夕阳般的残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