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之境人间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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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青溪镇遇老和尚

    徐子葵也并没有什么心思闲逛,毕竟中洲来的,出手阔绰,什么市面没有见过,小小青溪镇而已。

    若是换做曹暮一个人,只要他想,随便一个茶肆二文钱,就能打发一上午,又或是镇上河边草地上,躺着困上一下午。

    如今莫名其妙的要照顾徐子葵的情绪,偏偏还心甘情愿,曹暮脑袋里思绪有点小乱。

    “要不你自己一个人逛一逛?”曹暮试探性的问到。

    徐子葵眉头微皱,看了看曹暮。

    曹暮再问到:“给你找个地儿,吐个呐?打个坐?”

    徐子葵不予理会,向前行走,曹暮无奈,只得跟上。

    随着时间流逝,街道上行人越来越多,可见的修士也越来越多,穿着得体,身负法器,大多而立之年,就好似青溪仙宗曹暮的那些师兄师姐的模样。

    曹暮叼着狗尾巴草,砸了砸嘴,说到:“诶,你说这些人,怎么看起来都那么惹人讨嫌呢。”

    想了想,曹暮又对着徐子葵说到:“怎么你就不一样呢,要像他们这般,你这头不得扬天上去了。”

    徐子葵懒得搭理曹暮,这点倒有点修仙之人的味儿了。

    曹暮自觉无趣,所幸也就闭上了嘴。

    就这般漫无目的的走着,走完这条街又走下一条街,曹暮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甩手说到:“不走了,不走了。给你十两银子,你自个儿走吧。”

    “你要去干什么。”

    驻足原地,曹暮看着徐子葵,心想这人怎么好像赖着自己了,虽然她是给了自己一百两。

    “你不用修行的吗?”

    “现在不用。”

    “我要去河边睡觉了。”

    “我也去。”

    “....”

    曹暮随意坐在草地上,旁边坐着徐子葵,几丈外坐着陈叔。

    曹暮歪着头看着徐子葵问到:“你这样看起来可一点都没有十三岁筑基的样子。”

    知道曹暮是在调侃自己的行为举止,徐子葵也不恼怒,问到:“那我要怎么样子才算呢。”

    曹暮无奈,索性直接躺在草地上,闭上了眼睛。

    镇内的这条小河本就是青河分流而出,方便清河镇通往渝州城的水路,河面上出行的船只不少。穿过桥洞,一叶小舟映入眼帘,舟上一老翁泛桨,舟前盘坐一老僧,老旧僧服,双手合十,上搭紫檀佛珠,面容慈祥,过往船只旅客见之,皆行拜佛礼。老和尚一一回礼,口诵“阿弥陀佛。”

    虽说修行路上,修士多选择道家门路,可对平凡人而言,大部分百姓还是更加尊崇佛门僧人,原因便是佛家乐施好善,救苦百姓。

    曹暮已然入了梦,老和尚上岸,陈叔睁开双眸,看着徐子葵身前的老和尚。

    老和尚口诵:“阿弥陀佛。”对着徐子葵与陈叔分别行了一礼,徐子葵双手合十,还以礼数。

    老和尚目光清澈,看向徐子葵,身形微躬,指了曹暮一旁的空地,询问道:“不知老僧可否同坐于此。”

    徐子葵看了眼睡着的曹暮,又看了眼不远处的陈叔。尽管老和尚看起来满目慈祥,但徐子葵一眼也能看出老和尚乃修行之人,所以神情必然谨慎。

    老和尚游历几世,何尝不了解徐子葵心中所虑,当下身后金光一闪而逝,法相顿显,刹那消失。

    也就在瞬间,陈叔拔地而起,就欲出手,老和尚手中紫檀佛珠微微颤动,顿时止住了陈叔的身形。但也只是片刻,便又恢复了行动。

    “阿弥陀佛。”老和尚对着徐子葵和颜说到:“小施主无需担忧,老僧并无恶意。”

    就这片刻须弥间,老和尚显现法相,徐子葵已然了解到眼前的老和尚至少已达佛家天道境,若是对自己三人发难,完全不必这样。想到此处,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对着老和尚说到:“大师,请便。”身后的陈叔也退回了身形,坐回了原地。

    “善哉,善哉。”

    老和尚盘坐于曹暮身旁,轻轻捏动手中的佛珠,看着睡梦中的曹暮,眼里慈悲。

    徐子葵在一旁瞧见老和尚的行为,不由开口问到:“大师,可是认识曹暮?”

    “阿弥陀佛。”老和尚回道:“算是吧。”

    徐子葵点了点头,悬着的心也算是彻底放下了。

    老和尚面容和蔼,对徐子葵问到:“小施主,可是不日也要进入那青仙的洞天秘境?”

    “是的。”

    “看小施主,是与曹暮为好友?”老和尚又问到。

    “额,算是吧。”徐子葵含糊不定,这般答道。

    “甚好。”

    老和尚自紫檀佛珠上取下一颗佛珠,递与徐子葵身前,说到:“此佛珠,以小施主此时修为灵力催发,可抵结丹境修士全力一击。”

    徐子葵愕然。

    “你我有缘,赠送与你。”老和尚温和相劝:“身外之物而已,务必收下。”

    “这..”徐子葵与老和尚素不相识,收其佛珠,难免不妥。

    “扭扭捏捏。”曹暮自睡梦中醒来,一下坐起身子,接过老和尚手中的紫檀佛珠,入手微热,上写符文,隐隐感觉有气流窜动。

    “人白送的东西,扭捏什么呢,不见你在我面前这样。”曹暮把佛珠一把放在徐子葵手中。

    老和尚含笑点头。

    曹暮这才看向老和尚,手指捏了捏下巴,问到:“老和尚,昨日山下的哪个?”

    老和尚闻言点头。

    “找我的?”

    老和尚依然点头。

    曹暮眉头一皱,心想自己与这老和尚并无关系,平白无故,找我作甚。又想到这老和尚居然能看透田石颐的丹道易容,想必除了修为高深以外,定然是开了佛门慧眼,如此成就的老和尚,必然也是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坏心思,不然何必这样呢,直接下手不就行了。

    “老和尚,咱就见了昨天今天两次面,你找我能有什么事?”

    “阿弥陀佛。老僧前来是想让小施主不日进入那青仙的洞天秘境。”

    曹暮闻言,挤了挤脸上的肉,麻子一堆,作一苦状,怪异难看。心想这老和尚到底是何来头,莫名其妙的见了两次面,就叫自己去进那洞天秘境。

    “我为什么要去。”曹暮嘴叼狗尾巴草,双手抱着后脑勺,又躺倒了地上,毫不礼貌。

    一旁徐子葵见状,拍打了曹暮手臂一下,曹暮不为所动。

    “难道小施主就如现在这般,每日惶惶度日,虚度光阴。”

    曹暮冷哼一声,不屑说到:“你又算老几,这样说我。”

    “阿弥陀佛,老僧并无他意。”老和尚致歉。

    曹暮从小吃百家饭长大,但心性不像一般孩童,幼时就已知人情冷暖,六岁被田石颐易容带至青溪仙宗,想要修行呢,却又没人指导引进,唯一的依托田石颐,又只是一个炼丹的,修为平平,堪堪达到结丹境而已,曹暮每每问到为什么不教自己修行,田石颐总说曹暮资质平平,教了也是白费时间,况且田石颐还说自身仅仅是一个炼丹的而已,修为平平,倒是炼丹方面的知识可以倾囊相授,但是没有修行道行,学了炼丹也练不出个所以然,所以至于修行方面的问题,也就扔些入门的练气要法,或者野史记载给曹暮自行研读而已。再就是刚开始时曹暮见到青溪仙宗的一些修行弟子还会有艳羡,只是时间一久,曹暮所幸也就认命了,想到自己既然无法修行,也就无所谓了;无亲无故,也无所谓了;起初还为宗内弟子嘲笑自身面容而向田石颐争论,为何要给自己弄这么丑,但后来也无所谓了。

    也就如老和尚这般说的,虚度光阴。但也会有情绪涌动的时候,会反思自己今后作何打算。

    “哎。”曹暮轻轻一叹,道:“老和尚,你说得对啊。”

    “可那又怎么样呢,我连练气境都算不上,进去了能有什么用,给那田石颐采采药材?况且说那洞天秘境里衍生了嗜血野兽,我要是进去被咬死在里面了,连虚度光阴的机会也没有了。”

    老和尚面容和祥,闻言看向了徐子葵。

    徐子葵会意,对着曹暮说到:“曹麻子,之前我说过话也作数的啊,你要进去的话,和我一起,包你不出意外。”

    “就你?”曹暮给予徐子葵不屑的眼神,说到:“不就是十三岁筑基了吗,不也还是筑基吗,难道你一人还能打两个筑基不成。”

    “那可说不定。”徐子葵脸一扬,骄傲的说着。

    曹暮闻言,内心暗骂徐子葵这个大傻妞,悄悄地给徐子葵使眼色,可全被老和尚看在眼里。

    “阿弥陀佛。”老和尚面容和蔼,拿出一张橙色的符箓,递与徐子葵身前,说到:“此金乌符,就赠与小施主了。”

    符箓,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制作符箓最高成色与修行境界对应,就比如结丹境可以制作赤、橙、黄三种符箓,成色不同,符箓威力也不同;当然使用符箓也有境界限制,筑基境,最高就只能使用橙色符箓。

    符箓一道,在有修行的前提下,也是讲究天赋时运,画符的方法成百上千,有的要掐诀存想神灵随笔而来,有的要步罡踏斗,念动咒语……就是在铺纸研墨、运笔等方面都十分考究,其程序之复杂,方法之繁琐,足以可见符箓制作何其不易。

    ‘金乌’,据古籍《山海经》记载,众神时代,红日中央有一只黑色的三足乌鸦,黑乌鸦蹲居在红日中央,周围是金光闪烁的“红光“,故称“金乌“,“神鸟”之一。

    金乌符,珍贵之处,徐子葵何其不知道,当下连忙推脱,却又被曹暮拽在了手里。

    老和尚看着徐子葵,和蔼说到:“无妨,一道橙色符箓而已。”

    徐子葵内心里暗骂曹暮愣头青。

    曹暮研究着手里的金乌符,嘿嘿笑道:“我替徐子葵谢谢你啦,老和尚。”

    “阿弥陀佛。叨扰小施主清修,老僧这就先行告退了。”说完,老和尚起身,对着二人行佛礼,然后又对着曹暮说到:“老僧于镇外破庙留宿。”

    说完,老和尚便转身离去。

    曹暮又觉莫名其妙,明明是来劝说自己进那洞天秘境的,这话都还没说完,送完东西就走,什么意思。

    曹暮眼见老和尚离去的背影,狗尾巴草挠了挠背,然后又像是在问一旁的徐子葵一般自顾说着:“这老和尚给我说他住哪儿是什么意思?是叫我单独去见一见他?”

    捏了捏下巴,曹暮看向徐子葵,问到:“你说呢?”

    “不然呢?”徐子葵没好气的说到:“老和尚明显是冲着你来的,并且也没有坏意。”

    “哦,那你说我要去会会他吗?”

    听到曹暮用词,徐子葵无奈摇头,这时候还这么不正经,佛珠就算了,那老和尚可是送了一张神鸟符。

    “你知道符箓吗?”

    曹暮漫不经意的回到:“知道啊。”

    “金乌呢?知道吗?”

    “知道啊,神鸟嘛。”

    “那你还这样随随便便收下这金乌符。”

    “白送的,干嘛不要,我又没有强迫老和尚。”

    “神鸟符可不是想画就能画的,这可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符箓。”

    “哦。”

    一番对话下来,徐子葵无可奈何。

    但在曹暮漫不经心的外表下,却在认真的思考着其他事情,眉头紧紧皱着,明明自己练气都还算不上,这点田石颐是相当清楚的,可为何田石颐还要叫自己进那洞天秘境,如今又来一个老和尚,更是送着东西希望自己进那洞天秘境,而且这东西还不是普通玩意。

    “那你说这老和尚干嘛要送你这些东西呢?”曹暮发出心中的疑问。

    “让我劝你进那洞天秘境。”徐子葵想也没想的回答道。

    “那老和尚与你素不相识,怎么就能确定你能劝我进那洞天秘境呢?”

    徐子葵深思起来,看着曹暮手中的金乌符:“对啊,老和尚怎么就能确定我可以呢。”

    这下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徐子葵率先说到:“金乌符可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神鸟符,老和尚有金乌符,说明老和尚会炼制这道符,要么就是知道谁会炼制这金乌符。他送我这金乌符,无疑就是在告诉我们这个事情。”

    顿了顿,徐子葵又说道:“要说追溯到这金乌符前后一千年,我看过记载,说当年青溪仙人在上古秘境黄沙境,遇金乌符显现天地间,感悟所得炼制之法。”

    徐子葵细思极恐。

    “难道老和尚与青溪仙人有渊源?”

    “差不离了。”曹暮看着徐子葵,神情有史以来第一次这般严肃。“或许,老和尚是吃定了我会进入这洞天秘境。”

    想了想,曹暮又说到:“老和尚赠你佛珠,金乌符,明面上是想叫你劝说我进入洞天秘境,但大可不必赠送对如今的你来说如此珍贵的东西。”

    “老和尚,佛珠,金乌符,青溪仙人,洞天秘境...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这一次的洞天秘境开启异于往常,所以才会赠你佛珠,金乌符。”

    曹暮越想,越觉得此间事情不同寻常,看向徐子葵,却又像是在自问:“就算进了洞天秘境,但那老和尚又是怎么能够认定你不会为了利益而舍下我呢。”

    虽然目前讨论的事情很严肃,但是听到曹暮这样说,徐子葵还是生气恼怒,说到:“我徐子葵就不是那样的人!”

    曹暮暂未理会徐子葵,整理着思绪。

    把狗尾巴草往草地上一扔,说到:“若我们猜想的没有错。”然后又看了眼徐子葵,双手抱着后脑勺又躺了下去说:“那这老和尚我必须去见一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