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又亦惊呼着向前跑了几步，后来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是生命听不到的，可是就算听到了，该怎样还是会怎样。

    少年冲了过去，抱起小姑娘就往回跑，但是车已经行驶道跟前。在少年冲出的那一刻司机才意识到前方有人，他立马踩了刹车，但看样子无济于事。少年双手一推，把抱着的小姑娘往她妈妈那抛过去，她也只跑到路边，但是刚好接住小姑娘。

    “嗞——”

    “砰——”

    在小姑娘脱手的那一刻，少年的身子也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两个重合的声音也在这一条弧线中结束。少年的脑袋重重磕到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他眼神恍惚地看着天空，喘着粗气。

    明又亦则捂住了嘴巴，瞪大了双眼，惊异在眼中挥之不去。

    那盏沙漏还在流逝，但是也已经不多了，再过去十分钟，他便会离去。血液淌出了他的脑袋，他就像枕在一块红色的枕头上，正要入眠。

    车子碾过了小姑娘的玩偶，压碎了透明笔袋中的笔，那张准考证上的照片还带着微笑。而那位年轻的妈妈抱着大哭的小姑娘愣在路边，她也吓得额头满是冷汗。

    司机也从车上下来了，跑过来探查着状况。他神色也带着慌张，站在车和少年之间不知所措。年轻妈妈反应过来，大叫着：“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这声叫声先叫醒了自己，她掏出手机赶忙拨打着急救电话，按号码的手指止不住地颤抖着，好在还算快速地拨出了电话。司机也晃过神来，也掏出手机，打了报警电话。

    明又亦退后了半步，躲到我身后，抓着我手臂上的衣服，轻轻叫着：“老师...”

    “他...真的会死吗？”

    我听出了她的不忍，她心中肯定不愿意这样的人死去，但是这也不是我们能掌握的，我轻轻摇摇头，对她说道：“来，等等我们一起颂唱时光安魂曲吧。”

    “嗯！”她重重点点头，这一用力，眼中的泪花也洒落下来。唉，真是个善良的小姑娘。

    我们静静等待着，司机和年轻妈妈在焦急地等待着，旁边也驻足了几个路人在观望着，司机停在那里的车也堵住了几辆车，少年的身体躺在那也往前开不了。几个司机没有说什么，只是下车询问着，然后等待着，其中有一个人赶忙向周围问着有没有懂急救的人，可是没有。

    “时光给予了生命，你尚在人间游荡，岁月拂过岁月，结束游荡，我牵引灵魂，带你回归时光，我借用自然，赋予你灵魂最后的模样，归然，归然...”在最后一点沙子落下，我和带着沉重心情的明又亦颂唱起了时光安魂曲。

    末了，我轻轻一探手，把他的灵魂牵引了出来，光芒向他的灵魂聚集过来，在我手上凝聚了他最后该有的样子，在光芒凝实之后尽收他的灵魂里面，灵魂的轮廓也明朗起来，是一只我不知道是什么的红色人形，看起来像一个机器人。

    “钢铁侠？”明又亦发出了一声惊讶的疑问，然后看向我。我摇摇头，露出了一脸懵懂的表情，对她说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一个电影中拯救世界的英雄吧。”明又亦手比划着，最后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电影啊。”我恍然。

    灵魂在微微颤抖着，带着很明显的激动情绪，但是就是说不出来话。我分出一缕光芒安抚着他激动的情绪，让他足够平静。

    “我这是...怎么了？”他还是很激动地问。

    我没有说话，示意明又亦给他解释这是怎么一个情况。

    “首先很遗憾地告诉你，你要和这个世界告个别了。”明又亦抿了抿嘴唇，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啊？”灵魂环顾着四周，然后看到了自己的身体，有看到了那对母女，他努力地稳定着自己说话的语气，但是还是带着些颤音，“我我我，我死了？”

    “嗯。”小姑娘沉重地点点头，点得很缓，也很用力，“是啊，很难接受吧，但是着确实是事实。不过，你是一个英雄。”

    看着明又亦给她解释的样子，我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目光。再转头看着手中的灵魂，他愣住了。许久不言，我从他的灵魂里感受着很多情绪，悲伤占据了很大一部分，还有很多交杂的情绪，就像油盐酱醋辣椒什么的倒在了一块，这是几乎所有逝去的人都有的情绪。但是我唯独感受不到一种情绪——后悔。

    “我是英雄！”少年颤抖着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是啊，你是英雄，你救了一个小姑娘。”我淡淡一下，点点头。

    我们的目光都移到那个已经被妈妈安抚好情绪的小姑娘身上，虽然已经不再嚎啕大哭，但是还是不住地流泪，小手紧紧搂着妈妈的脖子。

    “宝宝不哭宝宝不哭。”年轻妈妈细声安慰着，语气中也夹着着慌张和不安，“对不起宝宝，妈妈应该抱着你过马路的。”

    “你要谢谢那个哥哥，是他救了你。”妈妈看着枕在血泊中的少年说道，终于她也忍不住落泪了，“你要谢谢他，你要谢谢他。希望他没事，希望他没事...”

    “不会的，救护车就在路上了。”司机紧紧攥着拳头，也安慰着年轻妈妈，他心里也是很慌张，虽然这件事错因不能怪到他身上，但是他也是很希望着少年能平安无事。

    “妈妈不哭，宝宝错了，宝宝再也不这样了，宝宝好好过马路，不捡熊宝宝了，呜呜呜哇。”小姑娘说着就哽咽了，哭得更厉害了。

    我感受到这个灵魂开始不知所措，甚至也哭了出来。他喃喃道：“我也想成为一个英雄！”

    “你是的。”明又亦再次肯定道。

    “我们换个地方说吧。”我建议道，实在不忍心待会救护车来了，宣布他死亡的结果的情景发生在他面前。

    “好。”少年和明又亦应道。

    在少年的建议下，我们到了他考场等候室外的走廊上聊着，里面他们班的学生已经到齐了，几个老师在和学生们聊天，缓解他们紧张的情绪。等着他的同桌在翻着书，时不时看一下手机，皱眉头，发个消息，埋怨一句：“这家伙，怎么还没来，都快考试了。”

    少年最后回复的“我等红绿灯呢，待会上车说”还停留在四十分钟前，后续好几条都是他同桌发的的消息，但是一直没得到回复。是不会再有回复了。

    “唉，失约了。真怕影响她。”少年叹了口气。

    “这孩子，还不来，联系上了吗？”一个老师问她。

    “刚打电话，也发了消息，没回复。”

    “知道他家里电话吗？打电话给他家里问问。”老师翻了翻手机，没找到少年父母的联系方式，于是和她说道。

    “算了，我打电话，你快准备一下进考场吧。”老师有看了眼时间，该近考场了，于是催促道，然后还不忘补一句：“你安心考试，放心好了，可能是堵车手机没电了。不要影响心情！”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