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雨中妖影
雨已经下了三天三夜。
4月3日,星期三,闽蔗县第一中学。
高一4班的一位女生坐立难安,她憋尿实在憋不住了,向老师申请去上厕所。
得到同意后,她走出教室外,撑开伞,向2号楼一楼方向走去。
她所在的3号楼一楼是男厕,而2号楼一楼是女厕,在一楼的女生可以选择去二楼或者2号楼上厕所。
虽说去二楼的话可以不用淋雨,但是要经过好几个教室,每次经过教室她总会有这样的感觉——所有人都坐着,就自己在外面走动,仿佛成了异类一样。
青春期就是这样一个对自己内心情感十分敏感的年纪。
她在雨中快步走着,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掀起的裤脚上,雨连绵漫长,不知何时才会停下。
不停下来的理由,是在滋养着谁吗?
雨滋养万物,同时也在孕育着超出常理的存在。
她上完厕所,来到教学楼外一看,周围起了白茫茫的水雾,模糊周边的视野。
她不安地走着,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看。
盯着她看,在雾后面虎视眈眈,不断靠近,不断靠近…
她猛地回头看向身后,只看到被雨水打下的树叶在动。
但被盯上的感觉依旧挥之不去,甚至她能感到,那东西和自己的距离更近了。
这是错觉吧,毕竟自己昨晚写作业写到凌晨一点才写完,而且,上床的时候,眼没闭上几分钟,想起还有一项作业忘写了,又从床上摸索着爬起来又写了半小时。
这么晚睡,自己脑子混沌炖、迷糊糊的,产生错觉也很正常吧。
早上自己也是一直在打瞌睡。
一定是这样,只是自己的错觉,错觉。
她只能用这个牵强的借口去掩盖自己的害怕。
干脆什么都不要管吧,只要向前走,想着自己的教室就行了吧。
她就这样向教室方向跑去,楼与楼之间没有几步路程,很快她就看到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班级。
马上就能回到里面了,回到自己的课桌上,同桌也在等着自己回来继续聊天吧。
可怜的她只顾看着前面,全然没注意到身后凭空冒出的淤泥,和不断隆起出现的怪影。
一声尖叫在楼与楼之间传来,但声音被雨声所盖过,蓝色的伞掉在一旁。
雨就这样一直下着。
……
“陈文彬同学,这些书是送给我的礼物吗?”
同一时间的高二6班内,陈文彬带着数本厚且大的书,他正准备向李珊的座位走去,但被邱永妍拦住了。
“不是,是送给李珊的。”
“怎么又是李珊…”
邱永妍姣好的面容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她周围的气氛变得异常可怕。
一看到邱永妍情况不对,陈文彬连忙澄清道:
“不是的,这是她之前参与逐妖行动的报酬,结果她后来跟我说她不要现金,非要我在校外买这些书来带给她。”
陈文彬手中的书都是耽美小说,上面的名字和画像对他来说简直不堪入目。
李珊会提出这要求,根本就没考虑过陈文彬在书店买时是什么感受。
他到现在都还忘不了店员看他的眼神。
“是吗?”
“不过,她这么折腾我,也别怪我会好好把书送到她面前。”
把自己的恶作剧念想暴露给了邱永妍,也许会降低自己在她心中的印象分,毕竟李珊是邱永妍的挚友。
但陈文彬还是想让她明白自己确实对李珊没有那个意思。
毕竟邱永妍吃醋起来有那么亿点可怕。
“陈文彬同学,我可以把你的话理解成——喜欢成一个女生,但内心害羞,于是就采取欺负这种扭曲的方式来表达爱意,是这样吗?”
邱永妍向陈文彬挑着眉毛。
“我又不是小学生……邱永妍,你就这么怀疑我会背叛你吗?”
陈文彬双手抱拳高拱,模仿古代精忠报国的将领,沉言道:
“陛下,末将愿赴荡蹈火,在所不辞。”
“这武将一看就没什么能耐,来人,把他拖下去做太监吧。”
“……”
上课铃响起,李珊踩着点回到了教室,她经过陈文彬的位置,问自己的书带来了吗?
陈文彬比了个OK的手势。
李珊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她为了在300元内尽可能多选自己想看的书,准备了一星期来规划,现在书终于来了,这节课是体育课,现在下着雨,多半要在教室里自习,自己可以趁这节课的时候大看特看。
但是书在哪里呢,李珊左找右翻,桌子里没有,椅子下没有……
体育老师走了进来,把讲台桌上放着的书拿起,看着书上的字,操着大嗓门念了出来:
“八块腹肌的兽耳男仆要把身为贵族少年的我吃抹干净,你们班谁叫李珊。”
全班一片哄堂大笑,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李珊羞愧到爆表,她把头塞进桌子里,但一切都只是掩耳盗铃,现在全班同学都知道她的爱好,她还不得不走上来把书拿走,当着全班同学的面。
她在心里咒骂陈文彬一千遍也不够!
陈文彬面不改色,若无其事地看着课本。
但他是全班最开心的那一个。
雨接连不断地下着。
这节课还没过十分钟,窗外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同学们感到好奇,都纷纷往窗外看。
透过铁栏,可以看到救护车开了进来,闪着红色的灯光。
救护车停在了校前广场,车后门打开,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从车上下来,向绿化区走去,很快从窗外消失。
过了一会儿,他们再次从窗外出现,回来时,担架上多了个短头发的女生。
有人在学校内晕倒了。
陈文彬来到卫生角的窗户旁,看着那名短头发女生被送上救护车。
他看到了还未散开的气。
“都干啥呢,还不快回到座位上。”
体育老师敲了敲讲台桌,示意大家注意课堂纪律,同学们一下子回到了自己想做的座位上,干起自己的事情。
救护车的声音逐渐远去,同学们很快就没怎么在意这事,陈文彬喝了一口自己水杯的茶,起身,独自走出教室。
他的眼睛所看到的现象只有一种解释,学校里又出现了新的妖,从受伤角度来看,恐怕这次是妖不再是灵妖级别的,而是到了妖怪级别,即酉级(第三级)以上的妖。
在妖十二地支的等级排名中,处于戌与亥级的妖大都没有实体,使用的气术也只是一些干扰人类感知的能力,但从酉级开始,妖大都存有实体,使用的气术不再虚幻飘渺,而是拥有强大的攻击能力,等级越高的妖战斗力越强。
那位同学明显是被妖袭击弄晕了过去。
这个妖已经对人类造成了威胁,作为逐妖师,邱永妍不能容忍它继续在这个学校里继续肆意妄为。
他打开伞,前往自行车停放处,找到自己的自行车,取下盖在车上的雨衣。
黑色的雨衣披在身上,陈文彬放下伞,向绿化区走去,雨衣的下摆随风而动。
他向未知的妖走去,带着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