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老僧伸懒腰
夜风阵阵,林崇一身粗布麻衣,如同寻常乡野村夫一般站在山道上。
林崇现在看似悠闲,实则五感全然外放,毕竟那神秘少女有手段遮蔽二品宗师的气机感应,那只能依靠较为笨拙但更为可靠的五感观察了。
果然,在半个时辰后,林崇便听到数里之外传来数道破空声,抬头望去,纵然是黑夜,林崇入眼所见之物依然是如同白昼一般清晰。
只见那名神秘少女背负金色双翼,飞在最前方,身后跟随着五架造型各异的小型机甲傀儡,分别是鹰、豹、蛇、猿、牛五种野兽造型,虽然只有鹰型机甲生有双翼,但实际上五架机甲都是御空飞行而来的,高度两丈有余,是仅次于赤金甲的白银甲。
在这几架机甲之上,还分别坐着一名操纵者,这五人身形各不相同,但却穿着统一的青色长袍,面带一个诡异的白面具。
“操控迦楼罗之翼,五名百机尊使跟随,这人莫非是千机尊主的嫡传弟子?”林崇看着对方来袭的阵容,感觉很有压力。
五名百机尊使已经足以和二品宗师匹敌了,赤溪、温玉两位二品宗师就是被他们击败掳走了。
而这名神秘少女,极有可能正是擒下齐凌云的人了。
不过林崇倒也没有怯战,因为根据情报,那三位二品宗师都是一时不察身中埋伏,才被擒下。
而自己已经提前发现了他们的布置,以逸待劳,可以一战。
作战机甲的飞行速度远低于以奇袭为目标的破空战隼,但数里的距离也是片刻之后便到了。
他们显然也发现了山道之上的林崇,看到他身前台阶上的黑色珠子,为首的少女更是眼光一寒,双翼收拢,落在距离林崇十余个台阶的位置。
身后的五名百机尊使也操控机甲降落,隐隐将林崇包围在中间。
“你这人,怎么大晚上站在这里,在等谁啊?”那名少女率先开口道,嘴角含笑,眼神却冰冷,虽然是神机帝国人士,出口却是纯正的大越官话。
林崇微微一笑,抬手便是一拳,此拳看似随意,实则蓄力已久,拳锋未至,浩瀚的拳意已经笼罩了那名少女。
少女脸色大变,身形急退,同时背后双翼展开在身前合拢,犹如一个巨大的金蛋,堪堪挡住林崇这一拳。
但这一拳砸到羽翼之上,四周猛然掀起巨大的气浪,少女不由得倒飞而去,在山道上划出了一个长达十丈的鸿沟。
五名百机尊使也没有料到林崇动手如此之快,猿型机甲和豹型机甲急忙上前牵制林崇,其余三架机甲则是来到少女身边,唯恐她有所闪失。
但是他们都没有出声交流,在高品阶的大越武者面前,哪怕是轻声耳语,也逃不过对方的耳朵。
只见少女面前金翼缓缓打开,双翼叠加之处已经出现了一个明显的拳印,展开之时也传出了机括故障的声音。
一个照面,这件攻守兼备,可日行千里的顶级辅助机甲,竟已经被废了大半,此战中派不上用处了。
少女脸色铁青,沉声道:“一起上!”
周围三位百机尊使闻言,立刻向林崇冲去,三架兽型机甲也一齐围了上去。
而此时猿型豹型机甲正在与林崇交战,只见林崇身形极快,闪身躲过了豹型机甲的飞扑,随后飞起一脚踢在豹型机甲腰部,将它直接踢飞出去。
刚一站稳,林崇只觉得耳边恶风袭来,正是那猿型机甲的一拳直奔林崇头部而来。
林崇直接回身同样一拳击出,双拳相撞,猛烈的金属碰撞声响起,林崇稳稳的站在原地,而猿型机甲则是被迫倒退数步,右手处的护甲已经出现了龟裂。
林崇得慧明大师相助,此刻体魄已经接近于佛门金身,单是身体强度便已经不低于白银机甲,再加上二品内劲的加持,一拳击退以巨力著称的猿型机甲也是理所应当。
就在林崇击退两架机甲的同时,其余三架机甲立刻欺身上前,蛇型机甲直接遁入地下,牛型机甲则是直接冲撞过来。
林崇正要跃起,鹰型机甲正从高空俯冲下来,双爪如电,直奔林崇面门。
林崇神色凝重,天玄变换,瞬间组合成一根长棍,横握在右手中,挡住来势最快的利爪。
但跃起之势也被打断,只好回到地面直面牛型机甲的冲撞。
林崇只好抬起左手,直接抵住牛型机甲的头顶。
两架白银战甲的合力一击非同小可,林崇脚下方圆五丈的地面瞬间呈现蛛网般的裂痕,猛然凹陷下去。
然而还未等林崇有喘息之机,脚下地面突然又向上隆起,蛇型机甲破土而出,在林崇周身形成缠绕之势,若是真被其缠住,即使是佛门金身护体,怕也是要筋骨寸断。
这便是千机尊主麾下最得力的十名控物师,获得百机称号的神机帝国顶尖高手,而此刻林崇面对的只是其中三名联手的一次合击,便已身陷险境。
然而林崇也不是无能之辈,玄衣卫生涯中,他也曾遇到过许多凶险的情况,眼下自然也不会慌张。
只见他右手猛然迸发内劲催动天玄,原本古朴的长棍顿时变大,零件连接处尽是锋锐的内劲,顿时逼退了鹰型机甲。
然后林崇迅速抽回长棍,回身挥出一棍,狠狠的砸在蛇型机甲的七寸之处,将它打得一时瘫软在地。
再左手借力压在牛型机甲头顶,整个人翻身至空中,一记倒挂金钩,正中鹰型机甲的面门,将其踢的砸入地面。
然而此时危机再起,原本散落在地面的五颗珠子,突然盘旋到空中,突然将林崇围在中间,光华流转,竟在空中形成了一个简易的法阵。
无数半透明丝线从法阵中涌出,以奇快的速度涌入林崇脑子。
林崇顿时只觉得意志昏沉,好似坠入无底深海,周遭的一切渐渐消失,四周一片漆黑。
林崇心知不妙,猛的一咬舌尖,周身气劲迸发,竟一下子从法阵中挣脱出来,随后林崇凌空挥舞手中长棍,将那五颗珠子全部打碎。
不远处的那名少女似乎受到反噬,脸色一白踉跄一步跌倒在地。
林崇此刻也落回地面,心有余悸,看着眼前的少女,缓缓开口道:“神机·炼魂,你和锻神尊主是什么关系?”
锻神尊主,神机帝国五大尊主中最神秘的一位,掌握炼魂、锻神两大神机术,是主司赋予傀儡灵性的尊主,地位最为尊崇,但极少出手,其掌握的两脉神机术传人也极少。
因此林崇原先并未认出此法阵所蕴含的神机术,但当自己亲身感受到此法阵的诡异,便知绝无其他可能,定是这传闻中能够摄人魂魄的炼魂之术。
五名百机尊使召回机甲回到少女身后,少女脸色苍白,缓缓站起身来,笑道:“你这一身佛门大金刚劲也很有意思,我原本以为你是哪座佛门圣地的俗家弟子。”
“但是看到你的兵器,我便知道你是谁了。天玄,以神机·千变为参考,大越工制署结合武者内劲特性,以天外玄铁打造的绝世神兵,我说的可对?玄衣卫副统领,林崇大人。”
林崇对自己被认出身份并不在意,此时紫衣侯应该已经接近位于青川古道的千机大营,自己在此地现身,也能吸引千机尊主的注意,若是再能派遣高手前来,那紫衣侯那边的压力便更轻了。
林崇也笑道:“姑娘好眼力。只是我有一个困惑,那便是姑娘施展的炼魂似乎并不够强大,我只是稍做反抗,便挣脱出来了。”
少女微微一笑,回答道:“这一来是因为你把我的法器提前挖出来了,我仓促发动,阵法结构并不稳固。二来,便是你和我说的话太少了。”
林崇一愣,惊奇道:“我与姑娘说的话语,也会对这一门神机术有影响吗?”
少女点点头,说道:“自然是有影响的,施术者对目标了解越多,两者交流越多,炼魂之术催动起来效果更强。之前有个叫齐凌云的大叔,和我说了五句话,便已经被我的法阵困住,挣脱不得了。”
林崇心中暗自惊叹,这炼魂术果然是诡异至极,表情依然微笑,开口道:“那此刻法器已毁,我与姑娘说再多的话,应该也不会中招了吧?”
少女呵呵一笑:“林大人真会说笑,你方才一言不发直接对我出手,现在却和我在这闲扯,莫不是早就知道了这炼魂之术的发动条件?”
林崇摇头道:“这倒不是,只是我觉得神机术千变万化,交战之时最好先下手为强,免得让你们有时间布下陷阱。”
少女轻轻点头,说道:“确实如此,所以你现在是觉得我们已经不足为惧,才会和我说这么多话,放任我慢慢调息伤势吗?”
林崇笑道:“实不相瞒,我方才也是气血翻涌,神魂剧痛,需要你们闲扯几句,来拖延一下时间。五位尊使没有趁刚才对我动手,实在是错过了良机。”
说罢,林崇周身气劲迸发,一个闪身便已冲到少女身前,一拳直奔少女面门。
只见少女面前突然出现一层光幕,随着林崇的一拳击在上面,泛起水波一般的涟漪。
林崇见一击不成,连忙飞身后撤,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光幕。
少女笑道:“你这人真是好笑,刚才已经挨了你一拳了,你以为我现在还会没有防备吗?”
随后少女冷冷的开口道:“用合甲之术,把他拿下吧。”显然这是对五位百机尊使说的。
其中身形最高大的百机尊使终于开口说话,说的正是神机帝国的语言,声音在面具之下十分沉闷:“合甲之术耗能极大,若是在此地用了,那此行的目的就达不成了。”
少女沉声道:“如今这幅局面,本就不可能完成任务了,要是能抓一个玄衣卫副统领回去,倒也能交差了。”
身后五人都轻轻点头,显然也觉得少女所言有理,当下也不犹豫,一齐在身前结出一个奇异法印。
只见那五架兽型机甲胸前也亮起来同样的法印,悬浮到空中,鹰型化作双翼,猿型化作双臂,豹型化作双腿,蛇型化作尾巴,牛型化作躯干和头颅,片刻之后便组成了一头身高十丈有余的机甲巨兽,威武非凡,金铁交错仿佛蕴含着无尽巨力。
林崇看着眼前的五架机甲变换的每一个细节,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口中不由惊叹:“这便是神机·千变达到极致研究出来的合甲之术吗,果真是玄妙无比啊。”
“林大人还真是有恃无恐啊,看来这单纯的合甲之术你也未必放在眼里,那你再看看我这一手如何?”
那名少女突然跃起,落在机甲巨兽的头顶,双手握住两只牛角,十根金色的丝线从玄戒中蔓延开来,流淌过巨兽的头颅,形成了一个玄妙的纹路。
随着这个纹路的形成,原本空洞的巨兽双眼,突然闪起来灵动的红光,仿佛突然被赋予了神志,如同真正的野兽一般,双手猛然拍击前胸,巨大的牛头仰天发出震耳的咆哮。
而此刻松山寺内,凡意等三名孩童早已被林崇等人的打斗声吵醒。
如今又听到这从未听过的野兽嘶吼声,胆子最小的阿翠直接吓得大哭起来,凡意凡觉也吓得脸色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此时慧空大师拿着扫把走到了孩子们的禅房,慈祥的笑道:“凡众生相,皆是虚妄。孩子们,不要怕,外面不过是打雷罢了。”
三个孩子看到慧空大师,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全部围了上来,紧紧的抱着他。
慧空大师摸着每个孩子的头,安抚他们坐下一同诵经,而他眼中所见,耳中所闻,却都是山下的战况。
此时的山下,林崇看着突然充满灵性的机甲巨兽,惊讶无比:“这难道便是传闻中的神机·锻神?竟能让死物凭空生出神志,简直匪夷所思!”
“哈哈,林大人,你还是先从这巨灵神兵手下保住性命再感慨吧!”少女起身跳下巨兽头顶,对着林崇笑道。
此刻五位百机尊使都站在原地,手中法印一变,巨灵神兵像是突然得到指令一般,双眸一亮,一步向前,向着林崇猛挥出一拳。
这一拳比林崇整个人都要大一圈,拳还未至,拳风已经将林崇笼罩在其中,林崇也毫不示弱,原地拉开一个拳架,浑身筋骨齐鸣,天玄化作手套战甲,同样一拳击出。
林崇本就极擅长外功,如今成就二品,更没有闪躲的打算,他就是要以力破法,将这坨大铁块一拳一拳击碎!
轰!两拳相撞,犹如平地炸响了一道惊雷。
林崇与这巨兽互对一拳,竟没有退后半步,体内气劲一瞬流转九周天,全身的力量都被激发出来,猛然上前递出另一拳,竟硬生生的将巨兽的右拳击碎了!
随后林崇纵身跃起,踏着巨兽的胳膊,直奔巨兽头颅,一瞬间无数拳影全部落在巨兽的头上,林崇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畅快,过往所学尽数施展,又在心中融会贯通。
少女和百机尊使都惊怒不已,他们此前也和二品宗师交过手,可是从未见过如此凶悍的战法,好像不是肉体凡胎一般,犹如一头人形凶兽。
然而神机帝国的究极战甲肯定不会这么轻易被击败,在神机·锻神的加持下,巨灵神兵如同真正的生灵一般能够自行战斗。
只见它顶着林崇的漫天拳掌,猛然向前撞去,硬挨数招的同时也将林崇顶飞出去。
随后手臂拧转,原本被林崇击碎的右拳再次恢复,同时指节处还长出了数把刀刃。
千机尊主主掌的神机·千变,最善变化,若是只有一种形态,被击碎就无法复原的话,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林崇也心知不可能这么轻易便能取胜,在空中盘旋数圈卸力,随后悬停在半空之中。
此时天边朝霞吐露,微弱的晨光在东方亮起,整片绿洲都渲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林崇迎着朝阳,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看着眼前咆哮如雷的巨灵神兵,平静的说道:“我师承紫衣侯,除了清玄署传习的玄衣功,师父的紫衣诀我也已经修行近十年了。你们可知我师父的成名绝技是什么?”
少女脸色微变,转头看着朝阳,大喝道:“快散开!”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只见此刻东边的阳光突然变成华丽的淡紫色,如潮水般朝松山涌来。
巨灵神兵闪身挡在少女与百机尊使身前,如同江中巨石抵御着江水的冲刷。
而这些紫气冲刷过巨灵神兵之后,尽数涌入了林崇体内,甚至将他的衣物都染成了紫色,这也是紫衣侯的名号由来。
“紫气东来。”林崇轻声低语,身后竟形成了一个紫色虚影,虽然模糊不清,但身型高大不在巨灵神兵之下。
如今他终于能够施展出这一招,威势之盛犹如年少时的紫衣侯亲临。
此招引动天地之中的紫薇之气,加持己身,举手投足之间犹如神明傍身,威力非凡,在一定程度上已经能够媲美一品大宗师在天地之力的应用。
庆王曾对此招有过评价:“论天下二品绝学气势之盛,紫衣侯此招当为魁首。”
林崇此刻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强大,仿佛身具莫大伟力,但与此同时,神魂之力也在快速流失,恐怕再过片刻便会昏睡过去。
当下也不拖延,林崇两指并拢,奋力向前一指,催动全身内劲带动身前紫气,只见漫天紫气猛然聚拢,随后再次化作洪流,直奔巨灵神兵而去。
巨灵神兵立刻回身,双臂在胸前交叉,双翼展开在身前合拢,企图以此挡住紫气洪流。
谁知这紫气如同穿过空气一般,没有受到任何阻力,直接破开了巨灵神兵的防御,将它整个胸膛洞穿,随后继续向东,浩浩荡荡的划过天际,最后消散在天边。
再看巨灵神兵,只见它胸前大洞之中悬停着五颗已经千疮百孔的透明珠子,正是五架机甲的核心,此时已经彻底被废。
整个机身也开始崩溃瓦解,核心被毁,纵然是神机·千变也再难重组。
此招过后,林崇也感到几近脱力,但是正当他要强打精神继续对付少女等六人之时,只见那少女突然双手高举,无数的金色丝线从玄戒中涌出,竟在一瞬间连接上了所有散落的零件。
“神机·万物有灵!”少女厉声大喝。
只见漫天飞舞的零件突然布满金色神纹,如同飞鸟一般将林崇包围起来。
林崇脸色大变,猛然向前击出一掌打出一个缺口,随后一个闪身远离这个金属漩涡。
谁知这一团金属碎片仿佛各自有灵性一般,在空中来回穿梭,封住了林崇的退路,随后其余零件瞬间重组形成一柄巨大的长剑,直直的向林崇袭来。
此时林崇已经退无可退,而且浑身内劲枯竭,神魂疲惫。
看着巨剑离自己越来越近,林崇心知形势危急,容不得再藏拙了,双手天玄变换,竟化作十只黑色戒指,与玄戒如出一辙,半透明丝线迸发而出,在与巨剑接触之时,竟将剑尖逐渐分解开来,散落的零件再此变成没有灵性的死物。
但这样显然对神魂负担极大,林崇七窍之中开始淌出鲜血,随时有可能昏迷坠地。
而突然之间,一阵强大的波动从天而降,霎时间,漫天梵音飘落,云层之上落下庄严的佛光,少女等人还未来得及惊讶于林崇施展出神机术,便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了,就连林崇也震惊于如今这一方天地,竟能在刹那间变得犹如佛门圣地般庄严。
此时天空之中,一双巨大的金色手掌透过云层而出,以无可匹敌之势直接拍在巨剑之上,顿时将其击碎,所有灵性溃散,再无重组的可能。
另一掌则是笔直向少女等人压去,见到之前那一掌的威势,少女等人自然知道不可匹敌,只见少女猛的握紧双手,竟将手中玄戒捏碎,原本挡住林崇一拳的光幕骤然变大,短暂的挡住了那只巨大的手掌,让他们六人能从短暂的从这凝固的空间中逃离出去。
五名百机尊使一齐纵身跃起,各自祭出一对银白色羽翼,护着少女向着西方急速飞去。
而此时松山寺内,慧空大师正陪着三个孩子说着佛家典故,突然打了个哈欠,直起身子伸了一个懒腰,双掌朝天,与山下那对巨大的手掌如出一辙,然后继续笑着对面前的孩子讲着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