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凡，你认为，什么是剑？”

    森罗剑域之外，无垠的虚空之中，寇云静静站立在一块漂浮的巨石之上，一旁是席地而坐的徐凡。

    “什么是剑？”

    徐凡呢喃一声，他其实没有太过思考这个问题。

    或者说，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下意识地看向虚空中那发出淡淡光辉剑气充盈的球形，不时有剑痕在体表游走，散发出骇人的气浪，那是森罗剑域的外表。

    思索了一下，他开口道：“剑，对我来说就是工具。”

    “这是实体意义上的，那么心中的意义呢？”寇云没有反驳，也没有说多余的话。

    “心中的意义？”徐凡微微皱眉，旋即笑道，“对我来说，剑就是剑，一根笔直的木棍削尖了是剑，一把精铁制作装饰华丽的也是剑。”

    “区别应该在于使用的人是谁。”

    “既然是人所赋予的意义，那么任何东西都可以是剑！”

    “按唯心的说法，‘剑’有形无形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认为它是‘剑’。”

    寇云没有说话，他意识到这小子其实一直走的都是实战路子，对于理论来说基本一窍不通，是一个莽夫。

    但是不得不说，这小子领悟的真的很快，剑道的路，他其实已经学到了精髓——万物为剑。

    剑道，不拘泥于式，可厚重可洒脱，可直可曲。

    不拘泥于形，可为水，可为木，亦可为金。

    千变万化，无相无形。

    剑之一道，只要大方向没问题，他就不会太过于干涉弟子的道，而是着重培养他的个性。

    因材施教！

    走到哪里，相对于弟子来说，都是一条新道，是最契合他自身的道。

    于是，他淡淡道：“不错，剑道亦是万道，道则天生自蕴，合乎自然，其意义由人所悟，由人所定。”

    “但是，这终究是人所领悟出来的，是否就是道则自生所蕴含的道理呢？”

    “人之所悟，是否就是兽之所悟，草木所悟？”

    “是大道的体现，还是自己走出了一条新的道，和所悟之道有了交叉？”

    寇云轻叹一声，右手一摆，一把朴实无华的青锋剑被他握在手中。

    徐凡此时还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却是渐渐有了些许感悟，随后，惊雷般的呵斥声在他耳边响起。

    “且看好！”

    他猛地抬起头，便看见那无垠虚空之中，寇云一人一剑伫立于天地间，说不尽的缥缈，却又如不周一般沧桑莽然。

    虚空之中无上无下，但那剑客立于其中，竟然惊异的让人觉得这虚空混沌间有了天地之分。

    “此一剑......”

    不错，实战相比于枯燥无味地理论背书更加让人印象深刻。

    至少，寇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实践出真知，他也是这么做的。（指为证道将别人打趴下）

    “名为‘开天门’。”

    虚空混沌之中，那概念中模糊的天地好像真的浮现在了眼前，徐凡惊愕地看到那浩瀚的长空和空阔的大地之间出现一道银丝，随后在他眼瞳之中于刹那之间剧烈膨胀，那长天云气被剑气冲散，仿佛无形之中有一头巨龙吞噬天地。

    那‘天’上被寇云一剑给分割成了两半，远远看去好似真就一道通天门户矗立在这虚空混沌之中！

    虚空中的奇异景象倒映在徐凡的眼瞳之中，在震撼之余，他在脑海之中已经让原初之环将这一剑的景象和一些能记录下来的信息给录了下来。

    而徐凡看着这一剑，不知为何想到了当初白子成在苓县郊外的那一剑。

    不过相较于记忆中白子成那惊天一剑的速度和精密，寇云的这一剑则更偏向于磅礴的气势和破坏力。

    但都是给人以一种逃无可逃的感觉，这一点倒和速度快不快没有太多关系了。

    反像是有点类似于概念了，只要这一剑出了，那就一定会中。

    他思索着，这种级别的剑术是不可能让自己完全临摹出来的，它更多的偏向于意境的方面，便注定了它的每一次出剑都是绝唱。

    既是大气磅礴的招数，那么能否融入其他元素，以其他招式施展而出？

    于是徐凡随手招出一柄长剑，开始演化起方才寇云出剑的路数来。

    寇云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飘然而归，见徐凡似乎心有所悟，也不打扰，只静静地观望。

    方才寇云是以劈的方式来斩出这一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大气磅礴的招数似乎更适合斧子或者大刀。

    原初之环随心变化，那长剑在手中已化作一把宽而厚的长刀，然后被徐凡握在手中，却看他眼眸紧闭，仿佛心中自有一片天地。

    而后他真气附着刀刃，模仿着刚才寇云所斩出的那一剑，猛然劈下！

    虚无的混沌被长刀斩出一席呼啸的风暴，脚下的巨石也被此剑破碎，露出底下深邃的黑暗。

    嗯，徒有形，却没有那种真正的灵韵。

    徐凡睁眼，微微皱眉，手中的长剑已经恢复了原貌，不过由于方才那一招威力颇为强大，剑身材质承受不住被微风轻轻一吹，便化作了齑粉。

    寇云则在一旁默默看着，心中已经稍有认可。

    半步空岚的境界，能够做到此般已经不错了，这种级别的剑术能够领悟一二实属不易......

    嗯？！

    下一秒，他便看到徐凡换了个路子，气势锋芒比先前更盛，竟然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斧头，被他高高举起。

    他的身躯此刻被真气充盈，神焰附着其身，便看他猛地向前一踏步，双眸猛地睁开，一股决绝和难以言喻的气势汇入双手紧握的斧刃之上，沉闷中发出一声暴喝：

    “开！！”

    斧刃劈下，那虚空中猛然涌出一阵强大的风暴自他周围散开，竟在他的周边形成一片真空区域。

    他周围的一切，都化作了这虚无混沌的一部分。

    寇云此刻才真的惊讶了起来。

    没有想到这小子看了一眼就明悟了精髓的部分，随后加以自己的理解和运用，硬生生衍化出了另外的招数。

    这是什么可怕的剑术天赋？！

    而他不知道的是，徐凡并没有觉得自己真正成功了，方才他的那一记劈斩不过是模仿了印象中神话概念的盘古开天地，距离自己所期望的那种程度还差的很远。

    嗯，都有个‘开天’的意思，既然意思都差不多，剑术用斧头使出来应该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