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从未来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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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子的义气

    一夜无眠,在罗聚义的脑子里,不断的在复盘着这两日的事情:这么短的时间里,算的上是凶杀案的,只有自己撞上的那具尸体,那日晚上吃饭的时候,面对二婶的抬杠,二叔明显不在状态,当时自己就判断有事,但没想到是和这件事扯上了关系;

    二叔绝对是被冤枉的!罗聚义无比的肯定,因为二叔没那个水平:不论身上的刀伤,还是后脑的击打。二叔在军中混到的最高职位也就是伍长,虽说战斗力不能算是战五渣,但要和什长放对厮杀,造成那种伤害,而他自身又毫发无损,那几乎不可能;而要想造成后脑那种伤害还不破头皮,那他得拿着木头做的榔头,在对方不反抗的情况下敲上七七四十九锤;再说动机,他好好一个生意人,为什么要跑去杀一个边军。

    罗聚义想的脑子发胀,也没想明白问题的关键出在哪里,昏昏沉沉一直到临近清晨才睡着;让人生气的是,大早上响起的一阵敲门声,恍惚之间,他以为是二叔回来了,结果打开门一看,是一个面目平平无奇的中年和尚,前来化缘。

    “阿弥陀佛,贫僧灵癫,自西域佛国而来,今晨路过此地,看贵宅有富贵蒸腾之气,故而前来化缘。”那和尚左手托着一个金钵,右手拿着一根禅杖,略一施礼;

    “没钱,也没吃的,大师别家看看吧。”气急败坏的罗聚义说着便要关门。

    “二郎且慢!”婶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罗聚义回头一看,家里众人也都惊醒,看着大门这里,奶奶,婶婶和罗聚勇都眼眶都充血肿胀,看来都是没睡好的。

    婶婶到厨房里,拿出几个昨日剩下的馒头,交给屋门外的和尚,未多说话,便折回了屋内,而那自称灵癫的和尚,拿了馒头,道了声佛号便离去了。

    这一日楚儒生的篱笆墙没有遭到破坏,衣服裤子也没有受到无妄之灾;

    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学舍里的众人似乎都知道了罗聚义家里的遭遇,于是对于上午呼呼大睡,下午不见踪迹的他视而不见。

    县衙,正门外,当值的捕快和班房很快弄清楚了这个探头探脑,四处张望的小子的来历:罗守财的侄儿。

    早上来了一个自称罗守财母亲的老太太为罗守财击鼓鸣冤,搞的大家好一顿折腾;下午又来个小鬼头,鬼鬼祟祟,四处打探,衙役等众人猜测,看来罗家少了这个顶梁柱,就算是完了。见他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和举动,众人也就不理不睬。

    傍晚,罗宅,面对着没心思做饭的奶奶和婶婶,一家人只能看着冷锅冷灶发呆,只有罗雪竹抗议的说着:“娘,我饿了,咱晚上还做饭吗?”似乎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这丫头这两天还是能吃能睡。

    “吃什么吃,家都快没了,就知道吃!”婶婶没好气的说着,“厨房里有咸菜冷饭,要吃自己弄。”

    罗雪柔带着雪竹,向着厨房走去。

    “云生,云生....”怯生生的声音从门缝飘进来,要不是宅内沉默如死水一般的气氛,估计罗聚义都听不到这叫声。

    罗聚义打开门,对着趴在墙根叫魂一般的孔思良说着,“这几日家中有事,便不陪你出去玩了。”

    “我自然知道你家中有事,我是来帮你的,诺,这个你拿着。”小胖墩从怀里掏出一叠折的方正的宣纸,“这是我从我爹的案牍上,抄下来的,是关于你二叔的事情,你可别说是我给你的。”孔思良左右环顾一圈,接着说“你可别跟别人说我来找过你,我得赶紧回去了。”说完,便贴着墙根,跑了出去。

    楞在原地的罗聚义眼里渐渐发亮,对啊,孔思良他爹孔元勇,是县衙的吏目,第一手消息的整理者啊。

    按照大唐的制度,官府立案后可以先行逮捕有重大嫌疑的当事人,再进行人证物证的搜集工作,等到事情理清楚后,要么开堂审议,要么宣判发通告。当然,这其中不管是开堂还是宣判,都少不了刑讯逼供的部分,如果一旦被当做重大嫌疑人,如果没什么背景,在严刑逼供之下,屈打成招的事屡见不鲜。而一旦被定罪,除非有通天的关系,否则想翻案,难于登天;就凭罗家的这些关系,干一点走私的小买卖还行,面对大唐帝国的司法部门,却是连台面都上不了的。

    所以罗聚义反复思虑的唯一解决方案就是:找出真凶,拿到铁证。

    二叔肯定不是真凶,但肯定和死者有过接触,要不然也不会平白无故的被抓走,这两日一直困扰他的地方就是,他怎么接触的死者,以及原因和过程。

    这份卷宗,就是最好的解答:

    死者同僚口供:死者曲史,前一晚与两名好友,于城西勾栏处喝酒,当晚宿于他的老相好阿香处,第二日一早大家便各自散了去;

    阿香口供:死鬼吹的牛越来越大,说最近要发一笔横财,到时候为我赎身,可最近出手却越来越小气,原本一两银子一晚,睡了三晚了,才给了老娘二两银子,真是可气;什么,有没有留存物品在我这里,哼,要是有,老娘早就拿去给他卖了换银子了。

    药材店王掌柜口供:清晨刚开门没多久,他便来我店里拿了两贴金疮药,没付钱,是赊账来着,军爷嘛,赊账是常事,好在他信誉还行,原先的帐都还清了,之前赊欠的也不是什么贵重药材,以龙虎丹,大力丸居多,男人嘛,不就好那么一口,拿金疮药倒是少,毕竟军中有供给,何必自己花钱买呢。

    罗守财口供:当日上午,前往百顺县谈一笔买卖,途径石溪的时候,看到两个蒙面人围殴曲史,我大喝一声,那蒙面人便退走了,三人都骑着马,曲史我认识,虽然不熟,我策马向前问候他,看他身上数道刀伤,便询问他是否要结伴而行,入城以后将此事报官,但他言语闪躲,不愿与我同行,还向我借钱,我将身上刚从佟掌柜处收来的七两纹银交给了他,说话间,他从怀里掏出金疮药,敷在伤口上,离别前,他递给我一张单子,说这个是欠药材店王掌柜的药钱,让我帮个忙,带给阿香,叫她用自己存在她那里的钱,帮忙还上,我也没细问,就拿着了。再然后我便朝着百顺县方向走了,他去了宣城县。

    欠款单:川贝,二十文,云香,十五文,菊花,七十文,白果,六十五文,沙参,两钱银子,柳叶,二两银,滑石,三两五钱银

    王掌柜看过欠款单后的第二份口供:我不记得有这份欠款单,或许是别家店铺里赊的吧,不过从药性上看,风马牛不相及,而且柳叶和滑石这两味药,一个内服,一个外用,但都不是名贵的,要花二三两银子去买,那可要买好大一堆了。

    阿香第二份口供:没钱!(¬_¬)

    罗守财供词(疑似被刑讯逼供后):人是我杀的,因为我看到他将几把军用手弩给了两个草原人,他们因为价钱的原因吵了起来,而后动手,我绕后偷了一把手弩,从后心射杀了他,吓跑了草原人,拿了他们交易的银两。至于交给阿香的账单和那七两纹银,是我为了洗脱嫌疑,故意布置下来的,拿走了多少银两?五十两吧,啊,太少?那一百两吧?啊,那五百两,对,我见财起意,恶向胆边生,于是杀人抢钱,一口气抢了五百两,银子在哪里,我TM的怎么知道,我要是有五百两还在这里混?

    罗聚义看到二叔最后一段供词,眼皮不停的跳,不得不感慨一句:二叔生猛。即便受了严刑逼供,编瞎话也编的像样一点吧.....

    为了结案,官府肯定是要将此事扣在叔父头上了,谋杀军中官员,如果坐实,全家都要被连累,这一次,没有人可以在中间斡旋了。但这效率也貌似太快了一点,只一天时间,就搜集了这么多证据,看来动用了不少人力物力,一个疑问出现困扰着罗聚义:似乎官府很想早点结案?

    夜晚,房间里,罗聚义思索着这张单子上的每一个字,眼睛越来越亮,按大唐制度,凡人命官司,当地县衙审理完成后必将有刑部复合,如果是比较重大的案件,则由当地官府移交刑部审理,再大,那就是三司会审,由刑部,大理寺,督察院共同审理,为的就是避免舞弊,减少冤假错案;

    当今的皇上是个劳动模范,内政管理的颇有一套,京城内,政治清明,官员廉洁,人民安分守己;在内部一片繁华的前提下,这才能让他有功夫腾出手来动不动的御驾亲征,北伐草原,南征梁楚,多次扩展帝国版图。但到了这边境小城就不好说了,从卷宗当中,罗聚义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个曲史肯定有问题。这是一个关键点,罗聚义想道,他肯定有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他愿意把秘密告诉别人,那最可能的就是告诉一个他喜欢的女人。

    而愿意让女人说出秘密的人,只能是她喜欢的男人:尤其是少年英姿,风度翩翩,喜穿云纹的紫袍,仪表堂堂的少男。

    “大哥,睡了吗?”罗聚义轻轻的敲了罗聚勇的房门。

    门开,罗聚勇双眼通红的站在门口,“大哥,我有法子救二叔出来了。”罗聚义将大哥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一个时辰后,从聚义房间里出来的聚勇,眼眶更红了:混小子,居然让我去那种地方出卖色相;罗聚勇内心愤然。

    翌日,午后,城西勾栏门口,罗家两兄弟,一前一后往前走去,一个在前面躲,一个在后面推;

    “记住,大哥,就你这一身装扮,没有哪个姑娘能拒绝你的魅力,大方一点,自然一点,点名要见阿香,见着就夸她,什么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你秀才都考下来了,这点词汇难不住你,关系热络了,就闲聊,到时候把话题往官差曲史身上带就是了。”

    “云生,能行吗?我怕我进去以后说不出来话。”

    “没事的,说不出来话就用眼神,含情脉脉,看着她就行。”一边说,一边比划了一个自认为妩媚的神情;

    “我觉得还是不行....”看着罗聚义的眼神,罗聚勇忍了忍呕吐的感觉。

    “记住,子纲,你父亲的生死存亡,就看你今天的表现了,放心,酉时之前出来,他们就吃不了你,去吧....”罗聚义在身后用力一推,将罗聚勇推到了门口迎来送往的龟公和侍女手里。

    “俊俏小郎君一位,里面请!”站在门口迎客的龟公,身材矮小,缺了一只左耳,满面笑容的,将罗聚勇迎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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