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从未来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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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馨晚餐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什么所谓的新鲜事的,如果有,那只是你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不够,那么怎么提升认知呢?很简答,多看话本子,所有的事情话本上面都已经告诉了你,你不知道,只是因为你看的不够多。

    这是罗聚义奉为经典的言论,每当他说起这段话的时候,小伙伴们总是半信半疑,但看到他信誓旦旦的表情,那怀疑的一半便烟消云散;

    尸体被发现的时间在申时初(下午三点左右),府衙的衙役赶到大概是申时末,这段时间里,尸体是属于罗聚义的。

    罗聚义将尸体反复的翻看了七八遍,身上的衣服脱下又穿上,衣服里的物件拿出来又放回去,这个过程中,或许是出于好奇,或许是带着疑惑,两个小伙伴目不转睛的盯着罗聚义一遍一遍的操作,看着面色惊恐的尸体,小胖墩孔思良吐了两次,又瘦又小的宋大奎脸色在红白之间反复切换,好在是没吐出来。

    最后罗聚义给出结论:尸体很新鲜,死亡时间不足三个时辰,虽然身上多处刀伤,但都不致命,后心被一根箭头射入,但从伤口周边血污的扩散程度来看,应该是死后被人插入,或者射入的,奇怪的是箭头的样式是军方制式的弩箭,而死者也穿着军方的军服;真正的致命伤是后脑,虽然皮肤完好无损,可是有一句话形容的很贴切:屁股长在脑子上了;对,死者的后脑皮肤摸上去就好像屁股一样柔软,应该是被钝物击碎;而且受力的过程很是均匀,罗聚义也不明白是何种手法才能做到。

    这些判断罗聚义没有说出来,而做出这些判断的依据,依旧是从话本里看到的,只可惜他想不出在哪里找到的话本看到的这些内容;

    “原来云生对尸体这么感兴趣,难怪喜欢深更半夜在坟头上跑来跑去。”小胖墩一旁说着。

    “恋尸癖。”惜字如金的宋大奎附和。

    “你才恋尸癖。”罗聚义回头给了宋大奎脑袋一个爆栗,眼神转向胖子,胖墩一个机灵,捂着脑袋跳开,“你刚刚的样子明明就是对尸体很有兴趣嘛。”胖墩孔思良说道。

    “你懂什么,你没看到刚刚那尸体的穿着,是个军人吗?”罗聚义看在今日翘课孔思良脑袋磕在桌子上的份上,放弃了敲他脑袋的想法。

    “是又怎样?”

    “最近隘口和山河郡可有战事?”

    “没有啊。”

    “既然没有战事,怎么会死人,还是当兵的。”

    “哦,我明白了,马上要打仗了,所以死人了!”孔思良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笨蛋,老皇帝带着几个王爷,都把草原人赶到草原腹地去了,大唐境内,哪里来的仗打?不出意外,这人是被人杀害的。”罗聚义胸有成竹的说着,二人看着他,心里嘀咕,无趣,还不如打只鸟,抓条鱼有意思呢。

    ............

    夕阳西沉,山巅清风送来丝丝微凉,柳树摇曳,残影渐长诉说归家匆忙;边塞小镇,炊烟袅袅掩尽日间辛劳。

    罗聚义回到家中,看着不大不小的院子里婶婶马不停歇的往返奔波,奶奶在厨房里兜兜转转,两个妹妹在院子里香樟树的树干上数着蚂蚁,嘴角不由得浮起微笑:还没开饭。

    家里七口人:慈祥唠叨的奶奶罗李氏,退役经商的二叔罗守财,大家闺秀的二婶吴月红,父母双亡的罗聚义,品学兼优的堂兄罗聚勇,调皮捣蛋的妹妹罗雪柔以及唯姐姐命是从的幼妹罗雪竹。

    一般来讲,父母双亡的人都不简单,虽然罗聚义不这么认为,但婶婶却对此深信不疑,因为家里十有八九的糟心事都是他惹出来的,剩下的那十之一二的糟心事,却是由她亲女儿,罗聚义的小迷妹,罗雪柔惹出来的。

    罗聚义的母亲早年难产,过世的早,而他的父亲,在家里是个禁忌的话题:六年前,聚义十岁那年,罗守忠和罗守财二人,是军中一双伍长,守财眼见就要晋升为什长,可这时罗聚义的父亲罗守忠被刑部下狱,名义是通敌叛国,即刻问斩,家人流放为奴;好在罗守财在他们的顶头上司司马将军的帮助下,在朝中斡旋,虽然没能救回其兄长,但却免了全家流放的罪责。作为罗守忠的独子,挂着一个罪民后裔的头衔,罗聚义的仕途肯定是没了。

    在叔父的一再坚持下,罗聚义依旧享受着学院的生活,用叔父的话说:读书不一定要做官,最重要的是明理,读到十六岁以后,也可以跟着我去跑生意了。

    就这样,家里多了一个学堂捣蛋,家里吃闲饭,被婶婶左右看不惯的闲人,不过罗聚义丝毫没有这方面的觉悟,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嘛,书不会白读,饭也不会白吃的,虽然二叔和婶婶有了三个孩子,但谁也说不准以后我不是最出色的那个。

    “小义回来了,赶快回屋歇着,饭菜好了,等你二叔回来,我们就开饭。”或许奶奶对二叔和二婶严厉了些,但对于这些小辈,永远表露出最慈祥的一面,当然,这得是在她不张罗着帮小辈们说婚事的前提下。

    “小勇也马上回来了,小勇也老大不小了,明年就可以进凉州城,参加春闱考试了,等考完,就可以为他张罗婚事了。”奶奶招呼完罗聚义,便低下头继续干活,嘴里念叨着罗聚义的婚事。

    好在我不用考试,明年跟着叔父远一点跑生意,就不会让奶奶惦记了;结了婚,既不能和孔思良,宋大奎一起出去玩,也不能偷看隔壁小珊洗澡,人生难免太无趣。罗聚义一面扬起灿烂的笑容回应着奶奶,一面在婶婶皮鞭一般的眼光中,大咧咧的朝着饭堂走去。

    “别偷吃!”婶婶喝道。

    “哪能呢,闻味儿就知道,婶婶的手艺又精进了。”罗聚义回应给婶婶一个灿烂的笑容,此时的他恨不得脸上能长出一朵花来。

    说起婶婶,将近四十的年纪,依旧光彩夺目,清秀瘦削且不失柔和的脸庞,如凝脂般细腻的肌肤,秋水一般的眼眸,当的起县城第一美人的称号,就连岁月赐予的鱼尾纹,也只是凭添了一些成熟与稳重,丝毫没有影响那惊为天人的美感。

    说话期间,穿着云纹的紫袍,系着青色腰带的罗聚勇踏入院子,也许是遗传了婶婶的颜值,罗聚勇鼻梁高挺,五官柔顺,再加上他不善言辞,胆小娇羞的性格,甚是惹女子喜爱,学堂之上,与他相熟的女子常常趁他不注意,逗弄他一番,看着他窘迫涨红的脸颊,响起一阵阵嬉笑。虽然他比聚义大两岁,但走在外面,他更像弟弟。

    “小勇回来了,赶紧歇着吧,等你父亲回来,我们就开饭。”熟悉的招呼声从厨房里传来,奶奶的面容依旧慈祥。

    罗聚勇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低着头径直走向饭堂。

    “雪柔,别玩了,带着雪竹洗手吃饭了。”婶婶端来了最后一道菜,向着院子里仍旧嬉戏的两个女儿大声的说道。

    “婶婶,不等二叔了吗?”罗聚义嘴上问着,手上不闲着,已经开始动手夹菜;

    “死鬼不知道跑哪里鬼混了,这个时辰了还不回来,不回来就饿着。”婶婶拿起筷子敲打了一下罗聚义,“放着,长辈还没上桌你就动筷子,成何体统。”

    “不让爹饿着,我的鸡腿给爹留着。”一旁的罗雪竹罗撑着姐姐的肩膀使劲的往上蹿,奶声奶气的抗议着。罗雪竹四五岁的年纪,大眼睛,包子脸,坐在桌子边想拿却拿不到筷子的模样,很是惹人喜爱。

    “好了,娘说的气话,你好好吃饭。”罗雪柔一边运筷如飞的向自己碗里夹菜,一边腾出一只手,按着不大点的妹子,生怕她从椅子上摔下来。

    “放下,奶奶还没来呢。”婶婶同样的动作,向着罗雪柔的手背敲打过来,眼睛瞄了一眼罗聚义,“都是跟你学的。”

    “不碍事,不碍事,孩子们都饿了,该吃饭吃饭,没那么多讲究。”奶奶端着最后一碟咸菜走了进来。

    罗雪柔比聚义小一岁,虽然也和他亲哥一样继承了其母亲的颜值,可个性方面却深受罗聚义话本文化的荼毒,什么女扮男装,替父从军,行侠仗义,拯救黎民,保家卫国,仗义疏财,每每听罗聚义讲起这些从话本子上所写的东西,她都听的手舞足蹈,津津有味,反倒是对什么痴男怨女,情爱交织一类的不感兴趣,情爱方面,只有一项是她听了来劲的:手撕渣男;

    前面爱的越深,后面就撕的越来劲,没有辗转悲伤的生死与共,哪里来的撕心裂肺的不死不休;这些话有时候听的罗聚义都是一愣,不由的心里想着,这哪天你要去写个话本子,不等你写完,后面的看官都得追着砍你两条街。

    饭局进行到一半,二叔总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