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难道不是唯一
出现在此的所有人表面上都与私盐有关,除却那女人。
詹一禾自始至终无比好奇女人身世甚至所为。好奇后宫中度日的女子是惹下如何滔天大祸才被押至死牢地狱。
显然沈安前不久时候的提醒不但没有掐断詹一禾的念头,反而更是推波助澜一把。
詹一禾终究还是将这话递到君王面前。
她不知死活,硬要掺合一句他国事,视线落在跪地得女人身上,又开口问道:“这位娘娘您犯的什么事儿?”
“一禾,不得无礼。”风折柳开口阻拦。但在他的语气中却听不见强硬和责备。
詹一禾知道,风折柳给的态度告诉自己这件事并不会惹怒女人以及小君王,便静静观望女人在黑暗中并看不清晰的神色。
女人只是不语,詹一禾没有顾及风折柳的随意的阻拦,又一次追问:
“听他们称您为白堤娘娘,您是后宫里的人。”詹一禾语气中净是运筹帷幄,“可我的朋友却在徘山上战擂台时候见过您。我听说过徘山,是安置天下英雄榜的地方。看不出您还是个江湖人呢。”
女人故作娇柔的姿态一扫而光。不再装模作样给谁看,而是抬眸,眼中充斥着杀气:
“你看起来很无畏,但身上却尾款多些内里气息。小姑娘,站在这些人身边,你哪儿来的底气开口第一个质问我。”
詹一禾不屑女人的贬低,回应以言:“若是按照武力论个先后,这没一个我能打过。但偏偏他们就是愿意让着我,而娘娘您却得跪着。”
这话说出后詹一禾才意识到它像针似的过于扎心。又补救似的说:
“抱歉娘娘,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没忍住怼了您……我没有恶意,只是当真好奇您究竟为何沦落死牢。”
好奇害死猫这话詹一禾了然于心,但偏偏内心使然,少女还是鬼使神差说出这疑惑。
秦礼本不在意,本是在一旁事不关己一般看着。
奈何女人始终不愿理会少女,秦礼见不得这般尴尬,开口打破僵局:
“詹姑娘若是想问,直接问朕便是。”
他说这话时候面无表情,说出的话也冰冷至极。
意识到情况不对,未摸清楚这小皇帝真实的想法心思,詹一禾退到风折柳身后暂且放弃刨根问底。
估计是自己的语气吓到少女,秦礼补救:
“朕一言九鼎,詹姑娘想问为何啊?”
可少女并没有感觉这像是补救,反倒听上去更有威胁之意。詹一禾笑而不语,想着回避视线的交汇与话题。
风折柳察觉躲到自己身后的女孩儿的心思,替之答:
“此话本不该问,在下替她向陛下陪个不是。”
“不,师兄你误会了,真未责备詹姑娘。”秦礼脸上罕见的笑出现,妥协和客气在视线落到风折柳脸上之后乍现,“其实朕也不清楚她究竟想要做甚,詹姑娘之问也是朕想问。”
地上女人忽然冷笑几声,嘴角留有一抹除了自己未杯任何人察觉的邪魅:
“臣妾曾同您说过,您竟仍旧不知晓何故吗。”
“你曾经说的那些算什么?”秦礼纳闷,紧锁住眉,“什么叫做后宫未有想寻之物?”
“皇城里的风水养人,也从不败花没树。可臣妾在这里却找不到归宿。”
“这些话说给朕听,可是要朕赐死你?当真不怕死?”
“臣妾已经到了人这儿,难道何赐死还有什么两种模样吗,”女人的声音在同君王讲话时候开始变得颤抖,“陛下给了太多人薄爱,可谁又真的得到过陛下您的青睐。臣妾寻不到归宿,臣妾的归宿不在这一生。死也就死了,臣妾想试试下一辈子。”
“天堂十步能寻见孟婆,地狱苦度过又是人间。你何必走一趟地狱,折回又是这样的一生。女子一生为此身份便是人间至顶难得,你还想要如何?”
“不是的,曾有一人同我说,女子不该仅如此。三从四德是美德,三妻四妾那便是陋习。”
“你在胡言乱语些甚!朕听不明白!”
“我想活在她对我说过的一夫一妻,白头偕老,能与一人共度余生的世界。”
“呵,他是何人?”君王难以置信所听闻的一切,“你真是疯了,这世上哪有那样一说,更没有如此一国。何处不是男子当家,女子三从四德。”
“会的,她说一定会的。她同她的伙伴就是要构建那般世界……”往下的话差些说出口,幸好停住。
“她是谁!”除去君王以外,听到这话还有另一人反应剧烈。詹一禾几乎是惊喊出来的这话,从少年的身后弹出,立刻瞬移位置。她双腿一软,单膝蹲到女人的面前,不知死活的一把拉住被侍卫束缚双手的女人,“我拜托您告诉我!究竟是谁说过这些话!”
“构建一个一夫一妻男女平等的世界”。这话思想超出了少女如今所置身的年代,当下不该有这番言论,更不可能出现女人口中所说的有另一群少年人正为此而奋斗。
没有给答案,少女眼前得女人脸上动容。女人显然不明白少女在因何激动。她嘴角颤动,用舌头寻到一只早藏在口腔里的毒药片子,一狠心闭眼吞了下去。
女人咽了气。
她平静的死去,渐渐消失的呼吸与耳口鼻里流淌出的鲜血宣告全世界自己的离开。
侍卫在后,见女人身上卸力,便松手任由女人倒在地上。她死的并不冤枉也不懊悔,她只是痛恨为何自己活在这样一个深厚后宫围墙内却始终得不到自己终其一生都在渴望的彼此相爱。
“她……”君王见女人倒地,死法同被冯明带出的狱卒完全一样。
“死了……”詹一禾顺着秦礼的话往后接。
显然面对咽气的女人,詹一禾比君王更慌张失措。
女人口中随意的几句让詹一禾以为永远不会再得知答案。
她无望的叹气,随即往地上一摊,身体正巧倚靠到站在一旁的君王的腿上。
见状,风折柳三两步上前,单膝跪地在詹一禾身边讲少女搀扶:
“怎的突然如此慌张?”
风折柳紧张怀里刚扶起的少女,巧合不知少女为何突然如此惊慌。
一挥手握剑,手臂能正巧绅士的环抱支撑女孩儿,给女孩儿借力。再用另一只手轻轻擦掉她额头上清晰可见得汗珠。
又担忧自己回冒犯女孩儿,便下意识缩回自己失礼的手。
风折柳轻声问着:
“怎的突然满头大汗?身体也有些发烫了……”
他不知为何女孩儿面对女人的死会有这般恐慌至极的反应。
詹一禾仍旧灵魂出窍着完全听不进去任何人讲话,全身的力气依靠给风折柳。
抽不出心思思考和回答少年的疑问,只记得女人自尽临终前说过的话。
她心里回荡:
难道我不是唯一一个来到这世上的跨时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