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沈安的释怀
眼见詹一禾微笑着同少年道谢,沈安在心里也是谢过,便默默将他送给自己的那一只簪子揣到了腰间。
街巷中,有过路人。
“咱们国那位公主你有听说吗?实在是习性败坏,不成体统。”
“欸!不要命了?刚闹事儿的人都被官兵带走了,说要严加处理呢!”
“分明是那公主做了不知羞耻之事,凭何要带走咱们百姓啊。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想要咱们住口啊,除非自己没做过!要不然杀尽了百姓,也不会没了这一茬事儿。”
……
一对儿闲扯的妇人各自抱着孩子经过三位少年人身边。而口中所议论的,正是少年人此番出宫门外想要探寻的。
三人张着耳朵默默听完二人的话,目送二人走远,三人停了下来。
周围是岸边与江水的支流。三人沿着岸边,席地而坐。
沈安坐的离岸边远了些,月色再好,溪流再清澈,却仍旧害怕水溅湿了穿在自己身上的节的身边少女的衣裳。
左右两边的少年人倒是不收敛。来往的人们许多,却不顾及旁人的看法脱了鞋子用脚尖轻轻碰触离着岸边有一段深浅的过路溪流。
“沈安,你知不知道你好像变了很多。”
用脚扑棱着下面水,詹一禾默默的说出了这句话。
好似此刻紧张的气氛从这二公主的事儿转移到了另一件事情上边儿。而始终不变的是坐在两位少年人之间的姑娘沉闷的内心。
“我们不是在说二公主吗。”
“可是二公主的事情有很多人都在替她操心,但我们更在意你。”
沈安瞬间停下手上的小动作,焦虑不安的心瞬间得到了宽慰。原本看向溪水泛起光的湖面的目光移开,顺着少女的声音转头,她看向詹一禾。
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看着她。她不知道少女的心里总是在想一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但是这所谓奇怪的话语竟然正中了自己的内心。
詹一禾见沈安不答,只是眼中原本的锋芒与谨慎放下了许多,变得柔和。她再言,道:
“沈安,”詹一禾轻轻的喊得一声坐在自己身边后一些,怀抱着自己的双腿,看上去很是收敛的姑娘,“你是不是还在因为雪儿姑娘的事情……而自责。”
像是被戳中了痛处,内心像是针扎一般的疼。
恐怕若不是詹一禾说出来,沈安必定将此时在心里憋着一辈子。
怀抱着的膝盖的双手在颤抖。眼睛是不会骗人的,詹一禾看见沈安的不知所措。
在沈安的身边横着的烈情剑被夜晚的光芒反射的耀眼,但好似虽是无异于往常,但詹一禾确实很久没见过熠熠生辉的她了。
“雪儿姑娘是我们一起从钦符城离开时候就并肩同行的伙伴,谁都舍不得……可选择这条路的时候我们就开始接受未来的自己将面对死亡。她是为了保护你,这句话很伤人,听上去甚至你像是那个害死她的凶手。可我们就是要接受这样的结局,这不是故事了,这就在我们面前。你不该自责,选了违背如今天下大势所趋的那条路就是要面对旁人无法触及的生离死别。有一天或许我们也会分开,就像你和雪儿姑娘那样,阴阳两别,或者不处于同一个世界。可是你想永远活在这悲观里面吗?”
少女自问自答着:
“好久没有见过那个从钦符城内追出来喊住我们要一起同行的沈安了。”
仔细斟酌后,话并不好听。詹一禾明白身边这个从下便出去闯荡打拼的少女其实从来都没有真正面对过身边所爱之人在自己注视下被埋葬或是因自己而死去。
这话终归要说,沈安直面心里所抵触的不久之前。
在沈安的另一侧身边迟迟不敢说话,少年默默看着二人。
沈安忽然的转头,目光看向少年时候吓得江亭一激灵。
“沈安……”
被少女忽然而来的目光紧紧盯住,江亭不知该说些什么。
未等江亭恍惚片刻,沈安问着:
“你觉得雪儿的死我真的没错吗……可是若不是我没有护好她……她那么信我,信我能将她带回来……”
“雪儿姑娘总是沉默寡言,在一起时候也只是同风公子说几句话。可是她总是冲在我们的前面,即使没有危险也愿意主动的护着我们。雪儿姑娘的身手并不算是多么厉害,可她从不会让身边人受伤。”
“那一次你是因为怕所以和她走散的吗?”江亭言道,接着否定了自己的说法,“你当然不是!当时的你同现在的我一样,看得懂雪儿姑娘的为人。你知道她会保护你,所以你先一步阻断危险被她看见的可能。但谁都不会知道,那次是不止来自一方的追杀。而,而后面对的杀手人马竟然远远强于前者。”
“就像风折柳说的,她是为了保护你,你也一样,为了保护她。”看见局促的少女与平时的状态都不一样,就缩在自己与少年的身边之间小小的一只,微微颤抖。那个骄傲的商人女侠的影子一点儿也看不见,只有从那少年言语中寻求真正能谅解自己内心的话语的真实与迫切,詹一禾轻拍拍少女的后背,安慰似的给她足够的心安。
其实这些话根本不需要谁再同她说,沈安怎会不知道。只是心里无法释怀的东西,即使再多人劝说也仍旧无法放下。
沈安握住少女离开自己后背的纤细的手,足够温暖。
“谢谢你们,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