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国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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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道观

    “雨下的真大啊。“魏稷站在长廊里,抬头看着黄豆般大小的雨点们砸向自己眼前的湖泊中。而此时在他旁边听着他感慨的,并不是那些他的亲随,却反倒是一个道士。那道士只是静静的站在魏稷的身旁,一言不发。而魏稷好像早就料想到了这一切,将目光投向眼前的湖泊中。

    传闻数百年前,有神龙在世为一方祸患。其所在之地生灵无不受其所害,方圆千里皆受其蹂躏。其轻则毁堤淹田,令四方生灵一年辛劳化为乌有。重则杀伤百姓,掳其家畜财产。龙性好淫,每年皆要挟四方之人献好女子以供其玩乐,若有生灵不从,必毁其家掳其人将之凌虐至死,且四方邻家亦当鸡犬不留。凡其所有之域,若有愤懑之言随即以雷霆轰击之,美其名曰:“天雷击畜。”其盛时,数千里内皆为其所肆虐。杀伤生灵,几近亿数。

    然时正值诸神大战,神朝势微之时,为防止神龙投敌,减少压力。遂封神龙为镇山节度使,掌大炎著山泽之事。使神龙受命于神朝,以稳固其暂不与神朝为敌。正当敕令颁布,世间生灵绝望之际,却不知从何地来了个道士。那道士感此地生灵接受神龙所害,遂下大心愿,决心将其铲除以护生灵。然那道士身材瘦衰,当地人不愿再见人白白丧命,劝其与之共亡。可那道士只是笑笑,防土人再劝,便夜上高山,去镇压那神龙。

    当夜,四周人正眠,忽狂风大作,雷霆万钧。人皆惊醒,抬首望向那高山之上,乌云密布,电光闪闪。那高山之上巨大的神龙再迷雾中绕山而上。而在山顶之上,只影影约约听到一男子大喝,“孽畜,还不伏法!”随后龙吟声复震天动地,附近人皆昏倒在地,皆无幸免。直至第二日下午,才有数人清醒。而他们正好见到了此生罕见的一幕。

    只见那道士站立于高空之上,右手手捏着道诀,身后光环闪耀。看着下方被重重铁索禁锢着的神龙,一言不发。此时,天上乌云开散,阳光正好穿过层层云海从那道士身后照向大地,无限肃穆。见到此景,那些刚刚苏醒的百姓不由叩首下拜,不敢多言。

    那神龙纵然被束缚于高山之上,任凶性未消,还向道士怒吼。“看来,你这孽畜是不知悔改了。”语罢,道士就右手指天,一柄巨大的白色气剑刺穿乌云而下,指向神龙。只听道士中声道句“去!”长剑便从天而下,将那巨龙头手分离,斩杀与高山之巅。将其尸骨封印于山上的湖泊之中,世人便将那湖泊称为靖龙湖。而魏稷,此时就在打量着这被雨点击打着的靖龙湖。

    “你们的那位祖师,确实是一方人物。”魏稷看着湖说“那位以一己之力降伏了作乱已久的恶龙,救万民于水火。同时传道四方,在原先恶龙居住之所建立了大名鼎鼎的道一府。同时兼济四方,除疫救荒。让这座山从闻之抖擞变成了如今穷苦人等求生之望。确实厉害。”

    “殿下过誉了,祖师只是一届凡俗之人,也不过是做了凡俗之人的应做之事罢了。反倒是太祖陛下英明神武,起于布衣之身,提三尺剑创下一番大业,在诸神之战中纵横捭阖,统一大炎万里江山。祖师晚年回忆时,认为自己一生可为傲的,就是当年举整个道一府追随太祖陛下。”

    魏稷看了微微偏头看一眼这个站在一旁的这个道士,那是一个看着颇为年轻的男子,头上长着一对似鹿非鹿的长角,露出在头上专门留的两个洞外面。长袍被挂在双肩,将整个人的身子完全笼罩了起来。在其修长的脖子下方可以看到有着些许鳞片,零零散散的分布着。

    虽然看着略显瘦削,但是魏稷很清楚眼前的这一位可不是那种吃斋诵经的道士,在这道一府上也没有几个吃斋诵经的道士。这里的人都很讲理,不仅用嘴,还会用拳。而在他身旁的这位是可以教那群穷凶极恶之徒甚至某些神灵‘道理’的主。虽然魏稷自持有着几分力量,但是在这一位面前还是要有些警惕的。

    “殿下此次来道一府,不是仅仅来看这靖龙湖的雨景吧。”

    “当然,本王来此地,一是按祖制到此处拜见当年太祖所留之物,二来吗,是受陛下之命,将一样东西给天师。”话说完,魏稷便从自己的长袍衣兜内掏出了一个长条状的盒子,双手递了出去。

    那天师见状,两步上前上双手接了下去后,便将盒子放到了袖袍内。“本王一事已毕,请天师引路,去拜见太祖所留之物。”“此乃臣之荣幸,殿下,请。”那天师单手示意魏稷前行,魏稷也没有客气,微微一笑,便走上前去。远在一旁的各位亲随见二人离开,也便纷纷冒雨在四周随行着。

    过了三四个小时,魏稷离开了正一府的大门,走到了门口广场处。而那天师也随着他到了广场,而此时雨也已经停了,远处,太阳的光芒已经从乌云的缝隙处漏了出来,射向天地间。“那东西,治不了吗?”“是,这病从数百年前开府时就在研究。直至现在连个所以然都未搞明白,每年耗资甚重,可却连皮毛都搞不懂,只不过是减少病人痛苦而已。”

    “那为何还要如此为之?”“天下无数生灵受困于此,仅在这云阳山附近就有数以万计之人受苦于此。修道之人,便就是要修生渡人,连人都不能救,有何脸面谈这‘道’字!”

    “过去本王以为,你们这道一府也会想那丰安城内的那群家伙一样,训诫穿肠过,财货心中留。但没想到,还是有着遵守那些东西的人,算是不枉此行了。”魏稷看着那一角阳光,淡淡的说道。

    “祖师教导我们,修道先修身。修身首在律己,次为救人。若是这都做不到,那雷法怕是会先雷亟了我等。我等自是远不及祖师,但是绝不会去做那群求田问舍的勾当,那样为止之时,这正一府,也该亡了。”

    “有这句话,就可以了”魏稷语罢转身,对着道士行了一礼。待道士回礼后就向着山下走去,刚下了几步台阶,他便又回头看向山上,看见隐隐约约的炊烟林中飘出,与尚未褪去的山雾混在一起,一同飘向远方。而后转头喃喃道:“想不通啊,这老头子为何要扮成这样。”随后便下山去了。广场上,年轻道士此时将脸一抚,瞬间,整个就变得仙风道骨了起来。“果然,还是要要人吗,那就陪他去吧。”老道从袖袍中拿出盒子,将手中的长卷放回去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