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浪？”

    “是我。”

    “有些事要问你，你好好配合。”

    “好的。”

    张浪点点头，周围亮堂的环境他有些不适应，他知道这是在哪里。感到莫名其妙，在操场好好站着，突然意识一阵迷糊，他还以为要陷入黑暗了，一醒来发现在学院画室。

    古代有暗牢，用来关押审讯一些见不得光的人，在青禾，没有学画这一门课程，画室就相当于暗牢。

    明亮的画室用作审讯室，有些格格不入是正常的。黑暗的时代里，没必要阴暗潮湿，也不用诸多刑具，让人开口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趁着波浪卷女人低头翻阅文件时，张浪苦笑着说：“陈老师，我是高三六班的学生，班主任是张大海，我可以问一下您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吗？

    “可以。”波浪卷女老师奇怪的回答了一句，紧接着说：“因为你笑了。”

    有人问，必须要回答，哪怕客套，哪怕尴尬，如果要使用能力的话。陈晓燕的能力是，话术限定，她的话语使人信服，在她的面前没有谎言，谐称人体测谎仪。使用条件就是，回答所有问题，正确率越高，能力越强。

    所以，三十出头的陈晓燕，胜任青禾图书馆馆长，学识渊博如大海。

    很久以前，有人进化出此类能力，最高境界可以达到言出法随的地步。

    “？？？”张浪疑惑不已，愣愣地看着陈晓燕。

    “或许这不严谨，我也时常质疑校长的眼光和决定，但时间证明他是对的，我想这次也不例外。”陈晓燕一本正经，给出了合理的解释：“中度感染者表现为意识开始模糊，身体渐渐失去控制，作出一些意外的动作，而你笑了。”

    张浪这下明白了，他是被怀疑中度感染了。

    陈晓燕接着道：“你很享受黑暗？”

    张浪有些懵，下意识的摇头。

    “无人愿意身处黑暗，除了那些恶心的背光者，自我催眠，奉黑暗为神，甘愿沦为黑暗怪物还当荣耀的愚蠢家伙。”陈晓燕眼神透露出厌恶，神情冷漠的看向张浪道：“你是不是？”

    “不是。”张浪摇摇头，陷入沉默。

    陈晓燕眼神锋利，盯着张浪，如果后者真的已经感染了，他不应该这般若无其事，回答也无问题，只好继续问：“你昨晚在干什么？”

    “昨晚通宵了，在打游戏。”张浪拿过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沉默了片刻后道：“我父母离异了很多年，我从小就自卑，只有在游戏里，才能拥有快乐。白天没时间，玩游戏基本在晚上。我家线路不好，经常短路出现故障，一开始，我很怕，没有光，我就会堕入黑暗，后面慢慢的我发现，不开灯游戏体验更好，而我就这样玩了好几年，也没有出现问题。享受黑暗倒没有，只是环境熟悉起来，比较自在。”

    张晓燕是个合格的倾听者，听了一堆看起来是废话的言语，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神情认真严肃，在分析张浪描述的话语中，突然似乎抓住了什么，猛地抬头：“什么游戏？”

    “啊！”张浪感觉脑子短路了无数次，许多话都反应不过来。

    陈晓燕肯定道：“手游还是端游，打开来我看看。”

    “端游，电脑在家里。”张浪老实道。

    “那你回去带过来，我在这里等你。”陈晓燕命令道。

    “有电脑就行，可以下载。”张浪回道。

    “不要废话，让你带过来就去拿。”陈晓燕不容置疑的道，若有所思。

    “我在这里等你。”陈晓燕伸了个懒腰，曲线曼妙，张浪一时间不敢多看一眼。

    我在这里等你的话，说了两遍，陈晓燕是个优秀的能力使用者，话语和行为蕴藉着她能力的意向。

    张浪即将出去的时候，张晓燕突然开口：“有没有洗礼过？”

    张浪怔住，疑惑地摇了摇头。

    等人影消失在门后，张晓燕打了个电话，道：“他回去了。”

    。。。

    无事。打牌。天气稍稍凉矣。

    很久以前，有人说过这句话，把打牌的事说出来了高级感。

    在下华街上，打牌这种娱乐方式并不一定要等到天凉，无事。想去时，即便天上下刀子，麻将馆门一开，人潮汹涌。

    今日我是怎么都看不进去书了，出去一转，碰到邻居李大爷，眼一对，打牌。

    古代的人练丹，叫做练金术，练气，叫做练气术。人们文化高了起来，名字就会好听，我常去的那家麻将馆的名字就叫术岛，牌桌上的博弈也是一种技艺术。

    摸风坐方后，方方块块在手中，每一张发出，留中，都有无限可能。我技艺一般，在最多的一天，差点输掉一天伙食费，晚上又打，才不至于挨饿。

    至于李大爷，别人称呼他送财老头，和我坐一桌的，都是笑呵呵。

    开局李大爷就叫嚣，紫气东来，昨日做了梦，今天得赢。

    牌局没多久，李大爷已经脸红气粗，盯着对桌的江阿生咬牙切齿，后者大杀四方，牌运惊人。

    我也感到奇怪，明明死牌，弃胡的局，江阿生这个中年汉子，叼着烟，还可以推牌自摸。

    围观的人也在议论，说他运气太好，不能和他打，吵吵杂杂后，风韵犹存的老板搬了条凳子坐在江阿生旁，也不说话，气氛瞬间诡异起来。

    “老板娘这是搞什么呢，坐我边上。”江阿生感到莫名其妙。

    “学学技术，你打你的。”老板娘示意他摸牌。

    江阿生吐出一口烟气，摸牌，“能有啥子技术嘛，全靠运气。”

    看了两局，老板娘走出门外，想了想，打出一个电话。

    牌局继续着，没多时，响起一阵警铃声，有人大喊：“警察来了，快跑！”

    麻将馆顿时乱成一团，人们作鸟兽散。

    李大爷镇定的走到门外，混不在意的道：“跑什么跑，我们又不是赌博！”

    吓到烟都丢了的江阿生刚站起来，一听这话，反应过来，又把烟捡起来，淡定的坐下，道：“打个一两块子的麻将，跑啥子跑嘛！”

    我没言语，坐在桌上，翻看手机，有人发来信息。

    两辆警车停在门口，哗啦啦下来一堆人，走在前面的是两个白衣男子。

    “谁报的警？”为首一个疤脸开口问道。

    画风有点奇怪，这并不像警察办事的风格。

    老板娘迎了上去，示意是她，随后两人低语了几句，疤脸男子点点头走了进来。

    我们这桌还没散，意味分明，等警察走了等着继续。

    疤脸男子巡视了在场人一眼，目光落在江阿生身上不动，后者顿时有些发毛，在想自己有没有做过不合适的事，确定没有后，才勉强镇定。

    白衣男子下车后，我知道了他的身份，不是警察，除了那个组织，实在想不通还有什么执法部门会是这般。

    在疤脸目光落在江阿生身上时，我也顿悟，看了眼在门外和另一位白衣男子交谈的老板娘，不由有些佩服她。

    “你有没有发现最近自己有什么不一样？”疤脸终于开口。

    江阿生愣住，想了会，摇头道：“没有啊！”

    “再想想。”疤脸不容置疑地道。

    江阿生诺诺道：“除了最近打牌运气好点。”

    “好。”疤脸点点头：“跟我们走一趟。”

    “为什么？”江阿生疑惑不解。

    “带走。”疤脸挥挥手，一群警察冲了进来。

    我和李大爷坐在边上，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这下见要带走人了，李大爷不肯了，站起来说：“警察抓人也要有个说法吧！”

    疤脸刚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意外的看着李大爷，半晌才道：“我们不是警察。”

    李大爷给呛到了，张张嘴想说什么，不知道怎么说。

    “巡夜人抓人也得有理有据啊！”我凑合了一句。

    疤脸脸上浮现出不痛快的神情，看向我，目光冷冽：“你是什么人？”

    我不卑不亢的道：“青禾学生。”

    “很好。”疤脸点点头：“既然你是青禾学生，那应该知道我们巡夜人的工作职责。”

    “去黑暗的地方，去驱散，去照亮，光明同行。”我点点头。

    “错了。”疤脸毫不客气的说：“这是我们的宗旨，职责有很多，你只要知道，我们不干无缘无故的事。”

    “看你年纪高中快毕业了吧，以后可以试试申请加入我们。”疤脸似笑非笑地道。

    这突如其来的招揽，我有些措手不及，没有回应，看着他们消失在门外。

    “散了，散了。”李大爷一脸丧气。

    我刚想说再组局的话，电话响起。

    “张自在？”

    “是我。”

    “我是谁？”

    “不知道。”

    “你从来没联系我？”

    “因为你消失了。”

    “可是你没有找过我。”

    “我怕黑。”

    “胆小鬼。”

    “。。。”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成为进化者了，很厉害的那种。”

    “恭喜。”

    “自在，你能不能多说两句？”

    “天快黑了，我在外面，要回家了。下次聊，拜拜。”

    “嗯。。。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