埘花梦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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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生意

    黄修文的府邸中,虞鹏举跪在正厅声泪俱下的哭诉着前一夜自己在自家宅院中发生的事。

    “黄大人啊,你是不知道那些个匪贼多少个凶狠,就因着我欠他们点银钱,竟将草民双手废了,还将草民毁容,你定要为草民做主啊。”

    虞鹏举说着将自己两只缠满了纱布的手伸出,作势让黄修文看到自己有多惨。

    黄修文坐在椅上皱了皱眉,一副为难的模样。

    “虞贤弟,你这事我刚刚已经派人打听清楚了,说是你欠那伙子人十万多两银子,一直赖着没还,因而人才找上门,这欠债还钱毕竟是天经地义的事,告到我这,我也没法子给你找到那伙子人来给你做主啊,真要做主,我也是给那伙子人做主,逼着你还钱才是。”

    “若换作真是狠心的主,你今日都见不到我了,怕是在昨夜你便已经被剁碎喂猪。”

    听了黄修文这话,虞鹏举吓得抖了一机灵,心想着真让黄修文去找那伙子人报仇怕是不行了,于是便想到了昨夜白梦影出的主意,寻思着让黄修文给自己个差事做。

    “草民来这,也不是让黄大人为难的,只是草民如今实在没什么赚钱的法子,便想着黄大人这层关系,盼着黄大人给草民赏口饭吃。”

    虞鹏举一变哭丧的脸,一副掐媚模样,若是去扮个川戏变脸的角色,定是个好手。

    黄修文手指轻轻翘着桌面,看着虞鹏举的模样,心中十分不愿给虞鹏举这个混色安排差事,毕竟虞鹏举是个出了名的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一点能耐都没有,只不过自己祖伯在自己这好说歹说,他老人家的面子自己终究是要给的。

    思索了片刻,黄修文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起身将虞鹏举扶起,笑眯眯的说道。

    “贤弟在我这何须如此多礼,刚刚为兄脑子里过了一遍,确实有个差事适合贤弟,只是这差事脏累,不知贤弟吃不吃得了这苦。”

    虞鹏举一听有差事,眼神像黄鼠狼见了鸡一般发出馋光,赶着点头应着:“吃的了吃的了的。”

    黄修文会心一笑,凑近虞鹏举耳边小说的说:“为兄呢,有一桩私产,专门做的便是人口的买卖,只是你看为兄这身份呢,实在是不方便明面上来做,往日都是叫我那小厮做事,可他做的总是不细致,如今贤弟来了,我想着贤弟定是个机灵的,帮为兄管管这桩生意如何。”

    说着,黄修文拍了拍虞鹏举的手,一副相信他的模样。

    “这可是犯法的事儿啊,被发现可是要掉脑袋的!”

    虞鹏举听了这话心中一惊,有些不敢接。

    “贤弟,这桩子生意虽说是有些见不得光,但起码来银子快啊,且你欠的那十万多两的银子,平常生意你怕是还到下辈子都还不清,难不成你还想被那伙子人折磨一番?你这次毁的是脸,手上戳了两个洞,那下次呢?怕是要抓到你打断腿,扔到黑山里,到时候你便是叫天天都不应。”

    黄修文不担心虞鹏举不接,继续威逼利诱:“况且,你想想,这人口生意,来钱快,到时你还光了钱还能攒下不少,那以后那些个看不起你的人不得尊崇你一声虞世兄?”

    这话实在说到了虞鹏举的心坎里,他这辈子讲究的就是一个面子,当初骗了白若兰就是靠着自己几句酸诗花言巧语,就将那高高在上的白大小姐拉到了自己的泥窝中,成了其他酸秀才眼里的好福气。

    想着自己未来的美好生活,虞鹏举不自禁勾起了嘴角,接着赶忙躬身对着黄修文掐媚:“仁兄如此帮衬,令愚弟不知如何回报,愚弟接了这差事定会帮着仁兄好好做事。”

    黄修文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想到了什么,激动一拍手说道:“贤弟何必如此客气,为兄倒是想起你家姑娘似乎早已及笄,前段日子在码头上见到,确实风姿非凡啊,不知可有许配的人家了?”

    黄修文虽是在问虞柔淑的亲事,但虞鹏举听得明白,他这是对虞柔淑有想法了,虞鹏举可不管虞柔淑怎么样,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自己以后的好日子,赶紧点头哈腰。

    “仁兄,这柔淑啊,我寻思着定是早早倾心于你咯。”

    虞鹏举这话说的简直毫无道理,虞柔淑想来连黄修文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但此时两人心照不宣,谁会关心虞柔淑的想法去。

    “好好好。”黄修文听了这话,笑的开怀,将虞鹏举扶起,拉着坐到自己一旁的座位上,“贤弟何必如此恭敬,咱们以后便是亲家了,照这情形,为兄以后还得称呼贤弟一声岳丈才好。”

    “诶,仁兄这话说的可真是折煞愚弟了,就算我家柔淑入了仁兄的刺史府,我仍是弟弟,哪有黄大人喊我岳丈的事呢!那岂不是乱了套了!”

    “哈哈哈哈,贤弟此话有理,那这事便如此说定了,我这呢有一千两银子,便是柔淑抬进我黄府的礼金钱吧,免得柔淑怪我委屈了她。”

    虞鹏举笑的一脸褶子,接过银子往自己怀里一塞:“仁兄这话说的不对了,柔淑能被仁兄看上,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怎还会有委屈的话呢。”

    “你呀你,怪不得我祖伯最是喜欢你,常在我面前提你。”

    两人在黄府互相奉承着彼此,却字字句句没有将虞柔淑当个人般对待。

    白家的正堂,道士已经开始作法为白老太太跟白若兰超度,白家所有人都跪在棺木旁举着香火,面色沉痛。

    而外头传来马鸣声,接着两个清风霁月的少年快步走了进来,风尘仆仆的模样一看便是赶了很久的路,两人见堂内道士已经开始了法师,便各自要了一炷香,跪在男子的一方,眼神看向白梦影,满是安慰。

    白梦影见到自己的两位哥哥,心中有些慰藉,心想着他们终于来了,只是不知这一路得有多赶,才能那么快便在今日到了,而自己父亲娘亲,却不见人影,白睿诚的为人,白梦影定是清楚了解的,想来是圣位上的那人不肯放人。

    呵,这便是白家忠的君主,连回祖家祭奠白事,竟也能找到理由将人留在京中,徒留人心中布满遗憾。

    白梦影愤恨的想着,心中更加深了对姬玄的不满。

    将将跪了一个时辰,道士才将法事做完,拂尘朝天一摆:“盖棺!”

    摆了两天两夜的棺木终于盖上了盖头,众女眷全都哭着趴在棺木旁,声声哭着想将白老太太留下来,人死不能复生,白梦影眼睁睁看着白老太太的面容被封印在了棺木中,从此以后白老太太慈爱的笑颜只能在回忆中寻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