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红衣馆武道大比(下)
天涯没有理会一脸懵逼的骸皎,弯腰向大长老和仇馆主问道:
“接下来由谁出战?”
大长老直接道:“你让南门赤狐下场吧。”
他转头看向仇千里,笑着问:“南门赤狐便是武州选派来的下代红姑,这小姑娘可了不得,你这边呢?”
仇千里沉吟片刻,看向身旁的白子衿,道:
“子衿,你去会会他们下一代的红姑,只许胜不许败,把你骸师兄丢的面子找回来。”
白子衿盈盈一笑,轻启红唇:
“馆主,你就会欺负人家,家里欺负还不算,到外边还欺负,哼!”
说完,扭着芊芊细腰移步而下,走到演武场中央。
这女子一番话语和做派,着实惊着了陆乘风和风行五人,其中一个一脸猥琐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以后要是找女人,如能像她这般,死也值得。”
陆乘风啐了一口,道:“快收敛心神,这女子一笑一颦之间皆含魅惑之术,端是厉害,你们今后还是敬而远之吧,小心被人家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五人听罢,立即明心静神,恐惧地看向场中女子。
仇馆主听到陆乘风对那五个弟子一副训斥口吻,便心有猜测,但没有问出口。反正今日能见到正主,他也不急于那一时三刻。
陆乘风看着身旁坐着的南门赤狐,道:
“小狐,注意不要受他影响,此女不简单,你要时刻紧守心防,不能被她迷惑。只要做到心明,此战你能胜。”
小狐一脸坚毅,道:“知道了,天哥,我一定胜她。”
然后,她起身脚下用力踩地飘飞而下,站立场中。
白子衿与南门赤狐互相都不了解,起手发起攻击皆以试探为主。碰巧的是,两人均擅使绸技,场内白绸和红绸纠缠在一起,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白子衿故意卖一个破绽出来,南门赤狐果然上当,追击而上,将红绸甩出,直击对方面门。白子衿早有准备,左手使用柔劲化解了红绸的力道,将红绸紧紧拽在掌心,不使其脱手。右手挥舞白绸向南门赤狐攻来。
小狐似是知晓她的打算,被拽住的红绸下又激射而出一道红绸,隐藏在那条红绸之下,瞬息间袭向白子衿胸口。
与此同时,她表现的一脸惊慌,用另一只手抵挡白绸的攻击。
二人在同门里均以狡诈著称,只一个回合便见端倪。
可是,小狐还是低估了白子衿的狠辣,她的白绸中竟也暗藏手段,一只匕首自白绸射出,眨眼间从小狐胳膊划过,一道血痕崩裂开来,使其吃痛不已。
而白子衿这边也在第二道红绸的攻击下,胸口受到重创,倒飞落地。
二人皆怒目瞪着对方,一人骄横,一人清冽,各种风情,尽含其中。
白子衿用手揉着胸脯,轻佻笑道:
“小妹妹,你怎如此心狠,把姐姐的胸都打扁了。”
南门赤狐谨记陆乘风提醒,防着她的魅惑之术,冷哼道:
“妖精就是妖精,要胸有何用,不如扁了好,也能为民除害。”
白子衿何许人也,岂能被她激怒,仍笑意盈盈地道:
“你手臂受伤,还能使出红绸吗?不如认输,姐姐作保,将你心上人绑来替你完成好事如何?”
南门赤狐一听便怒喝:“你是什么东西,也能绑我师兄?”
白子衿暗暗惊喜,接着道:“你师兄再武功高强,也挡不住我独门春药痴情散,我把这药送与你,待你们成就好事,可别忘了我这保媒之功。”
南门赤狐听得面红耳赤,因为自己失言提到师兄,被这女人抓住机会反击而来。
不过,她心里暗自思忖:是不是真的有这种药,能让男子痴情一生?如果有,认输又如何?
正在她心神失守之际,一道白绸悄然自其脖颈缠绕而过,二人便胜负已分。
待白子衿收了白绸,南门赤狐才知自己最终还是着了她的道,便轻咬银牙,吐出几个字:“不要脸的妖精。”
白子衿才不理会这种程度的谩骂,走到南门赤狐身边,在她耳边低声调笑道:“你真不想要那痴情散?我可没骗你,你若是要,我离开前交予你手中。”
南门赤狐有些吃不准她的意思,便道:“给不给随便你,靠我自己,一样追到他。”
白子衿放浪形骸的大笑起来,自顾自走出演武场,退回到座位上。
南门赤狐则一脸不服气地走回到陆乘风身边,看着陆乘风,神情复杂。
陆乘风也听到了二人的交谈,没有自找没趣地主动找事,闭目养神起来。
宫小小则一脸疑惑,她明白小狐的心意,可最后白子衿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特别想知道,感觉二人对哥哥不怀好意。
仇馆主面露讥讽道:
“仇天,你们下一代红姑又是位痴情人儿啊,不要到时候又要换人,多麻烦!”
大长老不悦道:“用你多管闲事,红姑的定位特殊,即使换人又何妨,我们又不像你们那般固执,明知道对两脉都好的事情,硬是拖了几百年,也不接茬。”
仇馆主见他把矛头转回到自己,便道:“两脉合一听谁的?合并后如何运转,总得有个章程,车轱辘话不要再说了吧。”
大长老则自信地道:
“你接着往下看,今日如不能说服你,我就跟你姓。”
仇馆主脑门全是黑线,恼怒道:“那还不是个仇,耍这等小聪明有何用?”
大长老不理他,眼睛看着陆乘风道:
“刑天,该你出场了,让我们仇大馆主见识见识。”
见陆乘风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场中央,仇千里才认真打量这个被大长老寄予厚望的少年。
相貌俊美自不必说,全身稳重如渊的性格就令他刮目相看。试问,如是能做到年轻一代的最强者,谁不是神采飞扬自信满满呢,但陆乘风却是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走下场,立于场中一动不动,坚定而执着。
仇千里内心有些认可这个少年了,他转头对剩下的两个门下弟子道:
“你们谁去会会他,别让人小瞧了。”
两个弟子对视一眼,年纪稍大一些的起身走下演武场。
陆乘风对面前的男子抱拳行礼,然后道:“我是刑天,大长老的关门弟子,请指教。”
那男子也抱拳道:“我是丁武,上边的是丁文,我们是本次门内比武的头两名,被馆主带出来见见世面,请多指教。”
陆乘风暗暗点头,果然此次来的四人都不简单,他对男子伸出手臂做出请的姿势。
男人之间的战斗不像南门赤狐她们,近身战永远都是主旋律。
只见对面的丁武一个闪身从视野中消失不见,陆乘风暗赞一声:“好忍术。”
这种身法他自己也有修习,而且是下了大功夫的,结合对后世光线、投影等原理的了解,他掌握起来比一般人快的多,手段也极其丰富。
陆乘风并没有慌张,而是在场内疾驰起来,步伐精妙且毫无规律,看起来呈现出一种美感。
按照光线投影的原理,只有正对他时,由于有强光照射,会形成一定的视觉盲区,导致人们感觉对面的人消失一般。其实,他就在原处,等待合适的机会一击必中。可是,陆乘风现在在场内不停变幻位置,就可以从不同的视角来探查丁武隐身的所在。
果然,没过一会儿,他便发现丁武的位置,在他左侧三丈左右。陆乘风并没有卖弄其隐身之术,一个奔袭,朝丁武攻来。
其身法忽左忽右,让自认隐身的丁武一阵错愕,但,下一刻他便无法移动分毫,因为一把匕首正架在其脖颈处。
陆乘风温和地道:“丁武师兄,承让了。”
丁武收了隐身手段,艰难回头道:“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陆乘风笑而不语,朝观战席望去,道:“丁文师兄,请下场指教。”
丁文看看陆乘风,又看看仇馆主,似在问询意见。
仇馆主心想:这少年身法够精妙,对隐身术够了解,手段颇多,不过,还是未发现其他闪光的地方。
他略微沉吟片刻,道:“丁文你不必下去了,骸皎,你去会会这位师弟,注意,修为压制....压制到四重境即可。”
他有些不确定地边说边看向大长老。
仇天呵呵一笑,道:“压制到五重境吧,刑天也是五重。”
仇千里这时震惊道:“什么?他已是五重护体罡气境?这怎么可能,他才多大年纪,仇天,你不会骗我的吧。”
仇天得意道:“放心,我不会拿我小徒弟的武道修为开玩笑。”
骸皎看看师尊,仇千里艰难地回头对他说:“就五重,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有多逆天。”
骸皎自不会违师命,一步飞跃而下,站立到陆乘风对面。
陆乘风这时面露苦涩,道:“骸师兄,我觉得你师尊在针对你。你看啊,打赢了没什么可得意的,打输了,你这脸可丢尽了。”
骸皎枯巴巴的脸难得露出认同的表情,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仇千里看二人在场下编排自己,便怒喝道:“都闭嘴,赶紧比试。”
二人见他生气,便不再继续,互相抱拳行礼,摆开架势准备来场龙争虎斗。
这时,一个声音突兀地打破了场内刚要比斗的紧张氛围,是天涯大师兄,他喊道:
“骸师弟,你不必施展铜皮铁骨了啊,你这身皮骨站那里让刑天师弟攻击,也破不了防,就不要以大欺小了。”
骸皎转头怒视天涯,还别说,他为了谨慎,还真准备关键时刻耍这一套。
仇千里也觉得没必要,便道:“那就不施展,骸皎,你与刑天小友对攻吧,看看这小子的攻击手段如何。”
骸皎不再理会场外的嘈杂,与刑天对峙起来。
只见陆乘风在场内又疾驰起来,但没奔袭几步,人影瞬间消失无踪。
这让骸皎和其他几个另一脉的弟子震惊不已,快速移动中隐身,这种手段他们可不会,相信会的人屈指可数。
骸皎调动内力,在体外包裹一层护体罡气,这罡气厚重坚实,一般五重境界的武者根本破不了。这也是无奈之举,他无法识破刑天的踪迹,只能被动防御。
可惜,他算错了陆乘风的底蕴,一个身怀圣品资质的妖孽,内力雄厚程度当然不可同日而语。当初,他修炼三重内力境,足足耗了八年,可见他这副身体,到底能承载多少内力。
手持陨石打造的深海幽蓝匕,慢慢靠近骸皎的位置。当两人距离越来越近,陆乘风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因为要控制身体带动的气流,必须减缓速度,越是接近,越要屏息凝神。
当两人只有一臂距离,陆乘风以为自己要得手时,骸皎突然撤去罡气,一个加速向陆乘风右侧奔袭而过。只见他感受着气流的变动,挥动拳头直奔陆乘风胸口处而来。
陆乘风知晓自己已暴露位置,直接挥匕格挡,两人你来我往对攻数十招,谁也没有露出败迹。
骸皎看不破陆乘风的踪迹,但他可以通过自己的位置移动,去感受身体周围的气流变化,尤其与人擦肩而过时,气流变化最是明显,这让他瞬间识破陆乘风的位置。
陆乘风也是暗赞不已,这手段心性,无一不上佳。但凡提前发动,也可能白费力气,只有近身高速移动的气流才能被感知,骸皎恰恰做到了。
论身法,陆乘风强于骸皎,毕竟骸皎主靠防守得名,而论持久,还是骸皎更胜一筹,毕竟八重境高手对自己的丹田已淬炼到了一定程度,承载内力更多。
场中两人,进攻、格挡、躲避、再进攻,不停的变幻方位,身影交错,那叫一个赏心悦目。
忽然,陆乘风停住攻击,退后五步,开口道:“骸师兄,我自创一套武技,名为太极,咱们不用武器,就使拳脚功夫。以三步为限,谁退出这个范围,就算输,如何?”
骸皎听他说自创武技,便内心震颤:这才多大,就能自创武技了?大长老从哪里找来的怪物啊,师尊你坑我,今天估计是难逃丢脸的命运。
不过作为混迹江湖的顶级武者,该有的气度他也不缺,爽朗道:
“刑天师弟,你今天的表现真让师兄刮目相看,未来的你必定瞩目。不过师兄我也不是吃素的,有什么手段尽管使来,成就你这种怪胎的声名,骸皎我心甘情愿,但,前提是你得打赢我。”
陆乘风谦虚道:“师兄不必如此夸赞,师弟我自当用尽全力。”
二人此时内力消耗都很大,这最后一搏势在必行。
相距两步,皆摆开架势,准备这最终的对攻。
陆乘风在暗劲阶段便将柔之一道体悟到了极为高深的程度,尤其还有后世太极的一些粗浅了解,他将印象中不太多的太极招式融入到武技中,每每与门内师弟对战,都能使对方无处着力,以惨败告终。
只见他一记冥王掌向骸皎攻来,掌中带风,威势惊人。骸皎一记格挡,想将其掌力卸掉。
可,当二人两手接触之后,发现这一掌力道没有想象中那么大,但自己的手掌与胳膊已挣脱不出,被陆乘风一个推拉,黏在半空。
他急忙用另一只手握拳攻出,可陆乘风的另一掌适时出现在其手腕处,向后拉过来,然后又推回去,卸力再推拒,可谓将太极的精义领悟到极高的水准。
骸皎这时有些惊慌失措了,因为他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技法,竟能让其毫无发力的机会,即使逮到机会发出一拳,也会瞬间卸力,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陆乘风乘胜追击,一个贴身靠,势大力沉,双手将骸皎两手放开,骸皎瞬间失去支撑,身体向后倒去。
为了稳住身形,他后退一步、两步,直到三步才站定。
骸皎惊诧地看着陆乘风,不仅是他,场外的仇千里,还有其他三人也都眼睛圆睁,不可置信看着场内发生的一切。
风行五人看到这一场景惊呼:刑天师兄赢了,真厉害,他比以前更强了。
宫小小虚空挥了一下,和南门赤狐道:“哥哥竟然打败了八重大高手,咱们以后得更加努力了。”
南门赤狐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脸色是既兴奋又担忧。
骸皎则挠挠光秃秃的脑袋,道:“刑天师弟,你这武技当真了得,硬是让我无处着力,不知不觉中便败了,师兄自愧不如。”
二人一番客气回到观战席。
仇千里此时已无法用任何评价来形容陆乘风,实在是这小子太诡异。身法灵动缥缈,速度不慢,隐身术也高明,尤其是,这般年纪,便已武道五重,还自创武技,老天的亲子也不过如此了吧。
他吃吃地看着走回来的陆乘风,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向大长老,道:
“我能猜到是他,但没有想到此子竟如此妖孽,这就是你最大底牌?可每一代都有妖孽降生,他只是更加优秀而已,你肯定还有秘密没有说。”
大长老道:“你且附耳过来。”
仇千里将头偏过,移到仇天一旁,大长老嘀嘀咕咕了几句,仇千里听罢,眼睛睁的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大长老。
道:“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此事岂能作假,稍后你自行查验即可。”
仇千里感叹道:“看来此次两脉合一,势在必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