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相思可缓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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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不是你!

    天界

    寒烟径直回到自己的碧殇宫。碧殇宫,历代光之女神居所,其地之奇,为六界之首,而它的奇异之处在于自称屏障的空谷,如同迷宫般让人举步维艰,其中障碍机关重重,稍不留神便会丧命,且不是人为的障碍,而是天然形成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深藏奥秘,无人知其来历的碧湖,传言此湖乃是上古帝神所化,其中蕴涵的能量让人趋之若鹜却又望而却步,也有传闻,上古那位帝神曾在此留下巨大的宝藏,若能解其奥秘,必能号令六界人神魔。只是碍于空谷那障碍重重,谁也不敢硬闯!

    寒烟,便是如今这碧殇宫的主人,天界的战神,六大女神之首!

    此刻的碧殇宫,不似往日的安静,一缕清香滑过,倒是平添了几分生气。寒烟回到殿中,已然有一人在等着她了。

    “听说你遇上了麻烦!”女子轻启红唇,温柔如水般的嗓音,不管有多么大的烦恼,都能平静下来。一袭月白色宫装,三千青丝绾成了双刀髻,容貌不似寒烟惊艳,却也是倾城之色,她神情冷漠,却举止优雅,极具端庄。

    瑶光,天界上神,月之女神,灵梦宫的主人,都说她是天界最知微知章之人,却又传言,她曾是六大女神之一,却不知出了什么变故,被夺去了尊位,月之女神易主,被改为星之女神,以作区分,地位依旧,只是多年避世不出。

    “你的消息真是灵通!”寒烟一点也不意外瑶光会来,似乎早已知晓。

    “他也在!”平淡的语气明明什么也没有,可就是让整个大殿都泛起一丝冷意。

    “嗯!”寒烟点点头,抬眸,似是闪过一丝怀念,“好多年了呢!”

    “到底是宿命,即使事过千年,还是相见了!”瑶光叹了口气,道。

    “不过一面罢了,如何就称得上宿命了!”寒烟对此却不以为意。

    “你该知道,他的预言,是极准的!”瑶光看着寒烟,不满,担忧,最终统统化为平静,“若是违背了预言,你知道的,会是什么后果?”

    寒烟一笑,刹那间风华展露,迷人眼,“一个预言而已!”

    “你如此倔强,会受到预言的反噬的!”瑶光不赞同的看着她。

    “莫不成,我还怕一个小小预言吗?”寒烟狂妄一笑,一举一动尽显优雅,却又霸气侧漏。

    “寒烟!预言不可违!”瑶光眸光一厉,声线都拔高了几分。

    “可他也说了,命不由我!”寒烟回望着她,杏眸中是一潭死水,了无生气。瑶光闻言一滞,就那样直直的望着她,两人四目相对,久久无言,可大殿中弥漫着一股窒息的感觉。

    “上神,陛下身边的仙倌儿前来传旨,让您前去瑶池见驾!”就在两人沉默对视间,仙女菊香进来传话。

    “知道了!”寒烟应了一声,随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才起身朝外走去,瑶光只是望着她的背影,目光复杂。

    瑶池

    寒烟到达的时候,黔南与景衍还在下棋。

    “小神参见陛下!”恭敬的行了礼。

    “免礼!”黔南摆摆手,目光专注于棋盘之上,顺便一心二用,“听说你在佘山遇险了?”

    “不过一些小麻烦罢了!”寒烟轻描淡写的好似不过是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可受伤了?”黔南扫了一眼寒烟,便收回了目光,关切的言辞没有关切的神情。

    寒烟摇摇头,“没有!”

    “那就好!”黔南随手落下一子,旋即开口道,“哲远神君的寿辰就在后日,你去一趟,与霜叶一起!”

    “是!”

    “好了,你先回去吧!”黔南摆摆手,专心致志地看着眼前的棋局,连寒烟离开都不知道。

    “哲远神君的寿宴,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去,陛下直接让寒烟去,不怕引起众神不满?”景衍一边落子一边说到。

    “她的身份地位,不会有人质疑的。”黔南淡淡的道。

    “可会有人嫉妒啊!”景衍眉梢一挑,看着黔南的那张脸,疑惑的开口,“陛下之前,不是最不想让她去长鸣的吗?”

    “该你了!”黔南也只是一笑,指了指棋盘说到。

    景衍垂眸,倒是没有在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落下一子。

    长鸣

    哲远私下将掌门之位传给了墨夜,可到底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将此事公布天下,在正式的将掌门之位传给墨夜,不然名不正言不顺,到底是失了正统。所以,他准备在寿辰之日,将此事公布与众,但也不知道消息什么时候泄露的,以至于,哲远欲禅让掌门之位与墨夜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长鸣。

    “掌门要让位?”

    “这消息不会有假吧!”

    “师父最宠爱五师兄了,若是禅让,也不稀奇啊!”

    “呵,师父刚出关,就要禅位,这是不是太巧了?”

    “林毅师兄的意思,莫不是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什么蹊跷不蹊跷的,我只是觉得,这五师兄,虽说是师父宠爱的弟子,可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再说也没有师父刚出关就要禅位的说头啊!”看似说了,又好似没说。

    “师父若真有此意,必是闭关之时便已想好了,我们何苦在这里猜个不停?时候到了,自有分晓。”

    “哎呀,这长鸣向来是大师兄帮着师父和长老们打理,这怎么不传位与大师兄啊?”

    “咱们这位大师兄啊,打理事务也算是一把手,可就是一切都以五师兄为尊,不知道的,还以为五师兄才是大师兄呢!”

    “五师兄虽说不甚打理长鸣事务,可实力远胜于我们众师兄弟,由他继承,合情合理啊!”

    “都说他实力强横,至今也不曾见他出过手,怎得,就能由他继承掌门之位?难道大师兄还能逊他一筹不成?”

    “师父偏爱他,越过了所有人,若是一意孤行,莫不成,你我还能越过师父去不成?”

    “我长鸣在神界是数一数二的,掌门之位该由稳重之人担当,五师兄一贯散漫,如何能担当大任?”

    “风然师兄虽稳重,可实力却不够啊!”

    “卞君师兄稳重,实力也比大师兄强横,为何,师父不中意他呢?”

    “这人呐,偏爱了,怎么还会有人能入了眼?五师兄,还真是好福气呢!”

    “什么好福气,仗着师父偏爱,没把师兄弟放在眼里不说,就连在长老面前也没有一点尊敬,如何能做我长鸣掌门?”

    “师父偏爱算什么,人家还有背景呢!”

    ······

    各种言辞传进墨夜耳中,他也不过一笑。倒是风然,满心不悦。

    “这些家伙,平日里看着乖巧,竟在背地里嚼舌根?”

    “师兄何必如此气恼?”墨夜随手翻着手中的古籍,一点也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的意思。

    “他们说你不配当长鸣掌门,这简直岂有此理!”风然一贯是宠着这个师弟的,一方面是欣赏他的个性,久而久之,宠的就成了习惯,另一方面,散漫不羁的墨夜,是有些像他以前的样子,浪荡不羁,潇洒自在,可日复一日的修炼,还有身为大师兄的责任,他的棱角早已磨平,而墨夜没有,他是有一份爱屋及乌的心思的。

    “闲言碎语而已!”墨夜不过一笑了事。

    “可是这般不堪入耳,若是传出去,岂非让众神嗤笑?”风然还在气恼。

    “不堪入耳,就不必入耳,何苦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墨夜从不让这些无谓的情绪影响自己,现在更是。

    “师弟,你是长鸣未来的掌门人,他们在背后如此议论你,成何体统?”风然义正言辞的说到。

    “人云亦云,就是掌门,也是挡不住的!”墨夜随手翻了一页书,缓缓地到。

    “可是···”风然还想再说什么,墨夜伸手打断了他。

    “一会儿还要去向师父请安,师兄,喝盏茶,消消火!”墨夜将茶盏放在风然的面前,随后站起了身,出了房门。

    风然眼看着他离开,皱了皱眉,倒是没再说什么。

    哲远的居所是长鸣最清净的所在,名唤清风居,如清风般干净,温暖,只是此刻的清风居,并不似想象中的清净。

    “师父还是这般爱静!”低哑的嗓音不难听出讽刺。

    “你还是来了!”哲远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目光中带着几分失望。

    “我当然得来,我要来看看,他到底,值得你信任什么?”低低哑哑的嗓音满是不甘。

    “你还是放不下!”哲远似遗憾的摇摇头。

    “我为什么要放下?”嘶哑的声音瞬间染上了几分暴怒,似是受伤的老鹰发出的哀嚎。“我自入你门下,尽心侍奉,不敢有违,你说的话我都听,你要我做的事我都做,到头来,一个墨夜,就让你把所有的偏爱都赋予了他,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他是墨族嫡子吗?我身份虽比不上他,可我努力修炼,努力讨好你,即使面对天界,我也从无二话,即使最后寒烟憎恨我,我也无惧,我做了那么多,你的一句话就否定了我,忽视了我多年的努力,眼里只有一个墨夜,连掌门之位都要传给他?我怎么能甘心呢?”指责,不甘,愤然,一字一句,都是多年来积攒的不满。

    “没有人忽视你,是你自己,贪欲过多,心胸狭隘,以致最终害人害己,你只看到别人拥有的,却看不到自己拥有的。”哲远神色悲悯,宛若在看待一个闹脾气的孩子。

    眼前的人包裹在黑袍之下,除了一张干裂的嘴唇,什么也看不到,只是周身的气息阴鸷,和那隐约划过讥讽的唇角,以西可以看到他黑袍下的那张面容是怎样的冰冷讥笑,只是哲远的话刚落下时,明显平添了几分暴躁和怒火。

    “你闭嘴!”狠狠的一击直中胸口,十足的力道——那是暴怒带着心虚和怯弱的表现。

    “你该觉悟了!”哲远一瞬间白了脸色,捂着胸口干咳了两声,即便如此,依旧不忘规劝。

    “觉悟?如今该觉悟的是你!”黑袍人再度挥手,掌心发出蓝色的光芒,最终化作小小掌印直接打在哲远的身上。

    砰!

    哲远瞬间倒地,捂着胸口口吐鲜血,要说哲远的实力并不弱,能在六界被人敬仰多年并非没有点本事,可就是这样,不堪一击的倒在黑袍人的手下。

    “够了,他死了,就无法知道准确的时间了!”就在黑袍人准备继续动手之时,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将他拦下。

    黑袍人不听,想要强硬下手,只听身边的人冷哼一声,“若是坏了主子的事,你是什么下场你清楚!”

    听到主子,黑袍人这才不甘的收了手。

    “哲远神君,别来无恙!”此人依旧是一身黑袍,只是他连半点皮肤也未曾露出,声音却是极为和缓,别具磁性。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哲远缓缓起身,即使苍老的面容极具脆弱,依旧威风不减当年。

    “怎么会,神君出关,该是来庆贺一番的!”

    “这般说辞就不必了,若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那是不可能的!”哲远不等二人袒露心思,开口就将路堵死了。

    “神君何必这般固执呢?我得到我想要的,你也会相安无事,又何必,多一个敌人?”那人有些不悦。

    “本座是长鸣掌门,绝不与尔等为伍!”哲远冷笑连连。

    “呵!马上就要没命了,还想着那点尊严?”那人好笑的看着他。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哲远明摆着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二人冷笑一声。

    “神君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哲远只是一笑,“本座岂可与尔等同裙?”

    黑袍人不再说话,大手一挥,凌厉一击便打在哲远身上,“扑哧!”

    哲远再也忍不住了,一口血喷了出来。即使狼狈如斯,依旧目光凛冽,“尔等倒行逆施,最终只会自食恶果!”

    “神君何必把话说的这么早?若是神君之法有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该死的人,终究是要死的!”

    “咳咳!”哲远捂着胸口,干咳了两声,刚要开口,目光却定格在不远处。

    “魔界的人如今越发张狂了,来我长鸣竟如此自由,难道不需要留下买路钱吗?”言辞凛冽,手上的动作也不慢,一拳重击,便让最初的黑袍人口吐鲜血。

    那人回首望了一眼墨夜,不过露出的一个微弱的角落,墨夜却眯起了双眼,心中思量不少,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停。

    眼看着凌厉的攻击即将再次朝自己袭来,他抓着同伴,一个转身便不见了。

    哲远整个人虚弱的倒在地上,可一双黑眸炯炯有神,反而不像是伤重垂危之人。

    “师父!”墨夜眼见着黑袍人离开,连忙上前将哲远扶起。

    “夜儿!”哲远欣慰的看着眼前的徒弟,可欣喜没有维持三分钟,就因为喉咙发痒,口吐鲜血,一张脸变得惨白。

    “我为你运功疗伤!”墨夜一边说一边就要运动,哲远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为师大限已到,无需在耗费功力了,记住我说的话,寒烟是关键,还有,锦囊,切记,切···”还未说完,就闭上了眼睛,身体逐渐僵硬,墨夜眼睁睁地看着哲远在他面前消散于无形,什么也没有留下,神魂俱灭,不过如此,

    瑞凤眸中一片幽寒之色,周身一片冰冷,他保持着半跪在地上的姿势差不多有一盏茶的时间,方才站起身,眼中的风暴缓缓平息,可周身的气息却越发冷的吓人。

    嘎吱!

    打开门,已然是深夜了,周遭除了点滴星光,微弱的灯火,几乎是漆黑一片,修长的身影逐渐没入夜色之中,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