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异世界的欢迎仪式
第一次面对洪季的景象让炎终生难忘。
近百米高的巨浪带着打雷一般的轰轰声从遥远的地平线一路而来,沿途的一切都被淹没,甚至连天空都被沸腾的水汽遮挡。
炎站在祭坛旁边,只觉得双腿不听使唤的抖个不停,牙齿不断磕碰打颤,不过在地动山摇间也没人注意到一个五岁孩子的失态。
他的母亲,淼夫人穿着蓝色的祭服站在祭坛正中,遥遥的看着巨浪滚滚而来,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脸上有些忧色。
父亲大人则指挥着族里的男人跑来跑去加固神像和祭坛。
天边的怪鸟们不断怪叫着在村子上空掠过,它们也在躲避着巨浪。
吱吱呀呀的叫声更是增加了紧张的气氛。
“:水神!!!祭祀开始!”一个苍老的嗓音喊道,辽阔的声线盖过了鸟叫声和滚滚水声。
“:分水!!!”母亲对着碾压过来的巨浪举起双手,村子里的女人不论老少也随着母亲一起举手。
掌心盈盈的蓝光闪烁,很快便汇成一道光柱迎着巨浪而去。
不过相对百米的浪潮,那道蓝色荧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浪左!!”村子里的人们开始齐声的喊。
于是女人们做出向左推的动作,光柱也向左摇摆。
“:浪右!!”
女人们跟着节奏又向右推。
人们的喊声像是配乐,女人们则像在跳着某种古老的简单舞蹈。
巨浪似乎确实被影响到了,迎着村子的中间被缓缓推出了一个凹谷。
“:浪左!!”
“:浪右!!”
炎随着人们的喊声,被巨大的情绪感染,像是恐惧又像是愤怒,他也跟着喊了起来,声嘶力竭的喊着。
只有母亲依旧沉稳,像是个揉面团的妇人,左右的机械重复着。
浪越来越近,但是面对村子的地方却越来越矮,奔腾的水汽抢先一步笼罩了村子,像是一头由雾气组成的巨兽,顷刻间便伸手不见五指,无数隆隆声就在耳边响起。
炎儿只觉得乱七八糟的小水珠拍到自己的脸上,浑身一下子便湿透了。
他唯一剩下的感官就是听见隆隆水声和族人们高昂的喊声。
“:浪左!”
“:浪右!”
隆隆声很快开始减弱,水汽也慢慢落地。
随着阳光重现,地上的积水像是一块块明亮的镜子,把一切都照的亮了起来。
炎听见有人开始欢呼,很快周围的人都开始欢呼起来。
他回过头,巨浪已经走到背后,正在逐渐远去。
而他面前的是一片被彻底清洗过的世界,一切的水盈盈的。
他被一个人一下抱住,是母亲淼。
淼浑身也湿透了,水珠正沿着头发噼里啪啦的滴下来。
炎觉得一切像是做梦一样,只有逐渐远去的雷声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
淼抱着他,说道“:丰收的季节到了!”
人们将他和母亲团团围住,欢呼着,最后不知怎么的他被高高举起,人们喊着“:福星!小族长!!”
他终于确定,不论怎样,自己都将迷失在这个奇怪的世界了,那颗蔚蓝色的星球像那片巨浪一样离自己越来越远且不会再回头了。
三天前他来到这个世界。
前身似乎体弱多病,他穿越过来的时候,正躺在病床上,母亲和父亲都泪眼婆娑的在旁边,看到他睁眼都是又惊又喜,想来是前身病死时,他正好接替而来。
母亲淼和父亲焱都认为他的康复是神灵保佑的奇迹,并未怀疑。
不过父母来不及庆祝儿子脱险,他刚迷迷糊糊的休养了一天,族里就开始准备祭祀了。
村子里气氛紧张压抑,他也被母亲强制要求待在祭坛边,然后就是今日一窥异世界的凶险与壮丽。
这滔天巨浪就像是这个世界给他准备的欢迎仪式,又像是游戏开始前的入场动画,把游戏的基调和风格放在他面前。
他接收到的是这个世界——危险!
过了洪季,村子里的大人们立刻开始了紧锣密鼓的捕猎季。
父亲告诉他巨浪将危险的巨兽都赶回地下,接下来一周,火属的危险都会在这片土地上销声匿迹,这对于猎人来说是每年中相对安全的捕猎时期,虽然它只持续一个月左右,但往往决定村子后半年的生活质量。
男人是火,女人是水。
所以族里抓紧组织了好几支由女人组成的猎队,其中母亲淼作为族长率领着最大的一支。
父亲说母亲是村里女人中最强的,全力出手可以翻江倒海。
炎在目送母亲和村里女人拿着捕猎的工具离开后,也迎来了真正开始了解新世界的日子!
才怪!
他的父亲,焱族长开始强制进行父子亲近活动,天天把他带在身边。
好在族里的其他男人们也出不了村子,老婆又都不在家,于是大家只好聚在一起玩。
男人们的玩法很朴实,打架。
他的父亲焱就是最强的擂主,每每父亲都会坐在最好的位置然后把炎放在膝盖上,悠哉的看着擂台上的男人搏斗。
说是擂台,不过是在平地上画了个圈,谁能把对方打倒或者把对方打出圈,便算是赢,赢的能得到几个鳄龟的蛋或者一桶火牛的奶。
这个活动会持续一整天,父亲会在一天的天黑前接受今天表现最好的人的挑战,然后赢走他的全部战利品。
父亲挥舞着双手,火蛇不断地喷涌,那玄幻如魔法一般的画面让炎震撼不已。
下台后,焱会揉着他的头说“:炎儿,未来你也会站在这个位置,接受欢呼!”
炎不接话,他还没有适应这种原始生活,也没想好怎么接受超能力的设定,他甚至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喷火,要是穿越成超能力人群中的普通人。。。。那还不如穿越到没有超能力的世界。
看了几天超能力打架,突然一阵骚动传来,人们说族长回来了。
母亲的狩猎队短短一周就回来了,并没有收获什么猎物,在大家议论纷纷中,母亲严肃的找到父亲。
母亲是回来求援的。
她们在一个积满水的大坑旁边发现了一只没来及躲回洞穴的成年火蜥,足足十几米长,它被巨浪卷伤了,潮湿的环境让它极度虚弱。
母亲想得到它。
但是成年火属巨蜥再虚弱,吐出的每口浓痰也是岩浆,只靠控水的女人们会伤亡很大,若有控火的男人在旁协助抵御,则会轻松很多。
半夜,炎听见了母亲和父亲在屋里争论。
显然父亲是不同意冒险的。
“:不行!那只巨蜥成年了!太危险了,而且男人们这个时候出去也会和那头巨蜥一样虚弱,四处都是水元素!”
母亲的声音沉稳而坚决“:它受伤了!伤的很重。”
“:但是那不是致命伤,如果给它时间它很快便会恢复!”父亲也很坚决。
“:所以才要抓紧!”
“:不行!”
屋子一时陷入了沉默,炎儿缩在皮毯子里竖着耳朵,他不确自己在家里的定位,也不确定这个世界夫妻吵架和那个世界是否一样,那个世界揪头发扇巴掌已经是极度恶劣了,可是这个世界父亲会喷火母亲会喷水,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母亲又开口了,这次声音明显变小,似乎有意压着说道“:炎儿生的早,生他的时候正好伏季,那时的我又特别虚弱,他。。。”
父亲哼了一声,“我的儿子很健康!”
母亲有些激动“:但是他不够强壮!他才已经快六岁了!他才多高!瘦小的像是吃不饱饭的野孩子!火老三家那个小子已经快到你的腰了!”
父亲不做声了。
“:现在村子里有几个孩子都是不俗的天赋!万一。。”母亲的声音又小了一些。
“:我的儿子天赋肯定好!”父亲大声反驳!
“:天赋好也需要时间!万一到了醒神祭祀!如果不能选到好的。。。那他怎么。。”母亲也激动了起来。
屋子又沉默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已经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了,突然听到他的屋门被推开,一股温柔的香气让他清醒了一些,是母亲。
母亲轻轻坐在他的床边,伸出手替他把兽皮裹得紧实一些。
炎装作睡着了。
“:洪季天寒,被子要盖好。”母亲声音温柔,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和你爸爸一定会替你守好一切,你会成为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圣族族长!别担心,我们会安排好一切。”
说完,母亲轻轻俯身吻了他的额头,然后离开了。
炎儿有些没听懂,但是作为孩子的他太困了来不及细想很快便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