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又来?!
一日后,戌时。
明海县虎啸堂内。
甲子直将大女儿甲兰和二女儿甲轩叫去正厅。
甲轩坐在客桌上,两条洁白修长的大腿左摇右晃的,真叫人饥渴难耐。
“爹,你这么一本正经的到底什么事啊?”
“轩儿啊,有个事儿,爹埋在心里十多年啦。”
甲子直说话时显得有些沉重。
甲轩走到甲子直身后锤着后者的肩膀。
“怎么了您,谁惹他生气了?”
于此同时看向了甲兰。
甲兰见状也是摇了摇头,不知为何。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一旦调皮被爹爹抓住,爹爹就说你要是再胡闹,爹就把你从哪儿捡来的送回哪儿去。”
“当然记得,您还说过我是您从井里捡来的呢,是吧姐!”
甲兰:“是啊,爹那时候开玩笑也没个分寸。这种话哪是随便说的。”
(咳咳,不得不说,甲兰的尺度真的大,整个胸膛都快露出来了)
甲子直正想再说些什么,门外想起了手下惊慌的叫喊。
“堂主!堂主!”
其手下焦急地跑向甲子直面前抱拳行礼。
看见自己手下这般慌张,有些愤怒,布满老茧的手一拍椅子。
“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手下明白事情轻重缓急,也并不与自家老大纠缠,道出事情。
“一个彪型大汉手持两柄板斧正在门外叫骂!”
彪型大汉?甲子直有些疑惑。
“没规矩,讨敌骂阵也该自报家门才对!她有没有报名号?”
甲轩此时气呼呼的,两手叉腰,像个刁蛮的大小姐。
手下不敢怠慢。
“回二小姐,他报过姓名,好像叫什么仇人九。”
甲子直更疑惑了。
“仇人九?他不是野猪坨的山匪头子吗?他带了多少人马?”
“只有一人。”
一人?虎啸堂素来与这些山匪毫无瓜葛,仇人九单枪匹马到这里闹事是何用意呢?
甲子直用着些惯用伎俩想要用银两将仇人九打发走。
手下得令后快步离去。
“爹,凭什么给他钱啊?一个土匪头子也敢来咱们虎啸堂撒野!”
甲轩这个单纯大小姐哪里懂得这些道理,现在的甲子直就像是日落西山,不复以往,一身功力在逐渐衰退的身躯得不到完全的施展。
“这要是二十年前,我非出去手刃了这山匪不可,现在不行了,老喽没那个心气了!”
甲兰都是很支持甲子直的这个说法。
“爹,这不是很好嘛,争强斗狠才危险呢!”
甲子直打断了正想反驳的甲轩。
“兰儿说得对啊,年轻的时候喜欢打打杀杀,的确干过不少荒唐事有时候回想起来着实有些后悔啊!”
说着,甲子直脑海里回想起了之前跟随景王谋划了云家的那一天,那天正是景王重用他们的第一天,还有十七年前替景王看病的那户郎中。
看了看甲轩,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后悔。
说到景王,十五年前的那场爆炸,景王府被灭门,也幸好自己那天有事外出,否则以之前争强好胜的心性,必然想会前去支援景王,真要去了,能不能活着还是个未知数呢。
甲子直想着想着,心里有些慌乱,也不知是不是想到了刚才的事。
“报!!!”
“又怎么了!”
手下浑身是血的跑了进来。
“他闯进来了!”
“什么!”
“威猛无比异常凶悍见人就杀!我们的人瞬间就死伤大半,眼看就要杀到前堂了!”
甲子直此刻有些坐不住了。
“岂有此理!”
走出门外来到前堂的甲子直透过玄关看见正在后堂大杀四方的仇人九,眼神充斥着震惊。
此时的仇人九单枪匹马的杀着拦路之人,速度奇快无比,人未至,仇人九的双斧就已经划向来人的身躯,一斧两断!
解决了后堂的人之后,仇人九冲进前堂,目光所及之人,统统被一一斩杀,地上的没有一副完好的身躯。
甲子直已经完全愣住了,仇人九身形一跃,来到眼前了甲子直仍然不自知。
此时的仇人九眼中布满漆黑,看不见瞳孔,有的只是无边的怒火和复仇的快感。
甲子直已然枭首分离,人头飞向空中,鲜血从脖颈处如喷泉般涌出,身体僵硬地摔落在地。
扑腾!
甲子直的头掉在地上。
甲兰和甲轩看着眼前的情景愣住,甚至连呼吸都忘了。
此时的仇人九已经认出了甲轩就是他的女儿燕凌姣,其右锁骨处的兰花印记便是证明!
燕清风心中心如刀绞,自己的女儿竟然是被仇人养大,起初的燕清风对于鸩南所说的话是半信半疑的,心想看来那个男人说的都是真的。
心里泛起了一丝后悔,自己刚才已经完全杀红了眼,将之前的事完全的抛在了脑后。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况且自己也只是一个死去之人,能拿自己有什么办法。
以此前的话语中得出,应该不会对燕凌姣怎么样,或许还会善待有加。
想要将自己承受过的痛苦反还给金同福已经不太可能了,得想想怎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金同福干掉。
在脑中思考了一息之后。
仇人九再是一刀解决了甲兰之后敲晕甲轩留在原地后便不知所踪。
回到二人刚到明海县的时间。
此时距离戌时还有半个时辰有余,正想着嘱咐一番仇人九。
鸩南灵敏的鼻子嗅了嗅,像是发现了另一个灵徒。
“燕清风,你留在此地,我去买几个橘子。”
说完不等仇人九说话便着急地离开。
此刻的仇人九为了见女儿哪还能留在原地等他,直当明了的往虎啸堂奔去。
鸩南哪是去买橘子,不说燕清风,光仇人九就已经比自己大十来岁了,让他们喊爹,那不得折寿啊。
鸩南嗅到了附近有灵徒的气息就打算前去快速解决掉再回去与仇人九会和,毕竟自己并非十分相信燕清风的为人。
跟随着灵徒的气息,鸩南来到了离明海县几里的郊外,发现了一名已经奄奄一息的农户人家躺在河边。
走了过去探了探脉搏,已经无力回天,眼中的漆黑说明此人正是灵徒。
往其身上扎了几针后,农户缓了几口气,这几针只是提前且延长回光返照的时间罢了,并无太大作用。
“你这是怎么回事?”
农户看了一眼鸩南,知道这就是在阳间积攒灵愿时听说的御灵手,灵徒已经无力回天了,解答出了鸩南的疑惑。
原来,这位农户是被附近的山匪劫走了媳妇,正欲前去抢回自己的媳妇,途中被灵主附身,一人拿着把柴刀杀向山寨。
但这位灵主区区一年的灵愿,哪怕大仇得报,但灵徒的媳妇已经被玷污至死,灵徒的抗拒和灵徒身上受的伤已经无法支撑他继续留在阳间。
而这位灵主,生前的遭遇与这位灵徒一模一样!
鸩南唏嘘不已,这残破不堪的世界,这残酷的江湖,穷苦人家的生存如立锥之地,随时可能倒塌。
替这位灵徒埋葬好之后,立下墓碑,只希望他的亲朋好友有朝一日能发现并迁回祖地认祖归宗吧。
鸩南拾好一切好转身回到明海县,此时已经刚过了戌时不久。
回到原地,打量一下周围,没有发现仇人九,此去并未耽搁多久,灵徒旁边刚好有一个坑,就填土费了点时间而已。
难道?
坏了!这王八犊子不会跑去灭门了吧。
鸩南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用着生平最快的速度敢向虎啸堂。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湿气,月光已经被云层遮掩得严严实实,由于是晚上,并未看出天空中是乌云还是白云。
但空气中的那股湿气和阴冷的微风已经说明离下雨不远了。
最坏的打算还真就灵验了。
轰!
天上降下倾盆大雨,洗刷着空中的空气,和地板上已经发粘的血迹。
站在虎啸堂的后堂处,鸩南心里很是沉重,回想着离枯大师的那句“人定,不能胜天。”
沿着尸体和血迹一路走向后堂,途中溅在墙上,门上的鲜血,地上的残尸断臂,若非鸩南这几年有所经历,恐怕早就吐了出来。
但看着眼前的情景,以及嗅到的血腥味,鸩南的肠胃本能的有些翻涌。
用内力压制了下去,鸩南看见躺在正厅门外的甲轩,走向前去将她叫醒。
摇了摇甲轩的肩膀,鸩南心有所感地看向屋内。
灵前风雨草木飘
主仆缘定奈何桥
无魂有怨十七载
尚飨恩仇一笔消
这狗日的燕清风,原以为你一介大夫必然会有些向善之心,并且经过自己的“以德服人”以为就能改变剧情。
鸩南多少有点想当然了,是啊,本就是已死之人,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知道自己不会对甲轩不管不顾,就丢在了原地。
这个混蛋!
鸩南眼中半分是愤怒,半分是无力,一边愤怒着仇人九的滥杀,一边是对眼前的景象自己没有成功阻止。
身下的甲轩悠悠转醒,第一眼就看见了鸩南,有些好奇地问道,声音有些无力。
“那个,你是谁?”
“姑娘,对不起,我,没有做到我应该做的事!”
鸩南看着甲轩很是自责。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位俊朗的公子为何会自责,甲轩闻到了一丝血腥味,站了起来晃了晃有点昏沉的脑袋,看向前堂。
昔日的父亲已经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没有了生息,陪在他身边的是他的头颅。
“啊!”
惊叫一声往后退了一步,甲轩的脚像是踢到了什么东西,回头望去。
朝夕相处的姐姐甲兰此刻的情形与甲子直如出一辙。
在这种强烈的恐惧中,甲轩险些又昏了过去,左手扶着门框。
鸩南见状也是扶着甲轩的手肘。
“你,还有什么可以去的地方吗?”
甲轩看向鸩南,心里再也压抑不住了,趴在鸩南怀中嚎啕大哭。
鸩南看向天空,此刻,雨越下越大,雷声轰隆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