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深听着他的汇报，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自己的鼻尖，眼底尽是嘲讽：“真是没想到，这天底下竟然还有比彭女士更厉害的人~”

    他的亲生母亲彭新华，只是对傅镇之在外面沾花惹草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何敏霞呢，给自己带了二十多年绿帽子的人，她还要求人保他。真是不知道她是傻还是‘爱得深沉’。

    他这话纪丘不好接，他又挑几个重要的赶紧汇报完，想起网上那些评论，试探着问道：“需要断掉那些键盘侠的网络吗？”

    “不用。”傅景深收手机之前，停顿一下，跟他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纪丘受宠若惊，一激动回了一串祝福词：“老板新年快乐，祝您和老板娘幸福恩爱，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说到这里，他反应过来不合适又猛地顿住，然后发现顿住更不对，正不知如何是好，他听到傅景深跟他道谢：“借你吉言，年终奖再翻一倍，自己去补领吧。”

    公安局里，刘翠花跟在张志光身后，走的一路都在默念昨天晚上的模拟问话，心里是有底气的，步子都迈得轻松，可当她被安置在审讯椅上，抬头看去，逼仄又黑暗，只有一个刺眼的灯在头顶悬着，她放下去的那颗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伸手就要拿开身前的挡板。

    “老实点，别乱动。”赶回来加班的张志光很是严厉。

    “不是说问话调查吗？为什么要把我锁这里边？”刘翠花慌得不行，“警察同志，那什么事，可不能怪我呀！”

    “你只要坐好，配合我们的工作，真实回答我们的提问！”张志光交待完，看向一旁的记录员，开始问话。

    刘翠花发现他问的跟昨天模拟的不太一样，心里扑通扑通地直打鼓，想起昨天那人的叮嘱，她突然灵光一现：“警察同志，我一老太太哪里知道这么多？都是那个小贱人瞧不起我，把我气坏了，是我孙女原初宁，就是傅家的少奶奶，是让我骂人出气的！这个骂人的话，说让她去死、弄死她、死全家什么的，怎么能当真呢？您说是吧？”

    “你是说你揪着庞莹莹不放，是因为你孙女让你这么做的？”

    “对啊！你想啊，她是傅家的少奶奶，我是她的奶奶，我在商场里被人侮辱，你说她的面子往哪搁？这个场子要是不找回来，那是不是所有人都能骑到她头上拉屎了？”

    “那她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跟你说的呢？当时有第三人在场吗？”

    “我，我记不清了，嗨，我们祖孙聊的多了去了，那具体的时间地点，我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哪里还能记得那么清楚！”

    “那是的当面说的还是电话说的？”

    “嗨呀，管她怎么说，不都一样吗？”

    “可是，据我们调查，从商场事件到庞莹莹自杀这段时间，你跟你的孙女原初宁没有任何见面和通话记录，所以，请你据实回答，你的所作所为到底跟原初宁有没有关系？”

    “我，你们既然都调查清楚了，还来问我干嘛？”刘翠花拿出她撒泼打滚那一套，反正自杀什么的都是做戏，她发的那些东西就算载不到原初宁身上，那也只是她老太婆一时气不过，说的一些气话，就算说得难听点又怎么样？大街上那么多骂街的，小孩子都会爆粗口，有几个会因为骂人被抓起来？

    “让你老实交待，是给你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要是你死咬着不说，等我们查出来，会从重处罚！”张志光熬了一宿，有些困乏，端起保温杯连喝了几口咖啡来提神。

    昨天庞莹莹刚被送到医院抢救的时候，她的情况便基本稳定下来，医生做了抽血化验，化验结果显示她的确是吞服了凌碧丸，凌碧丸本身有毒，却是可以作为凝香红的解药，只是她服的剂量不对，才会导致发作起来的症状看起来更加厉害，由此看来，这自杀的背后确实另有隐情。

    还有昨天一直跟着的心理专家的分析，佐证了这次‘直播自杀’的确不同寻常。

    今早，傅成济董事长又亲自打电话报案，说怀疑有人故意针对远见集团，几百亿的市值一夜蒸发，这案子若是跟自杀案有关联，那性质可就完全不同了。他已经联系了经济犯罪侦查部门的同志，进行并案调查。

    刘翠花从进来就对自己的孙女毫无维护之意，要是换一个大义凛然的人那还说得过去，显然刘翠花不可能伟大到可以大义灭亲，而她口口声声说得与孙女感情好，确实让人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张志光喝着咖啡静静地看着她，给了她许多的压力，正在这时，她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吓得她一个激灵，生怕是‘大人物’打过来的，那她不就露馅了嘛。好在是她的儿子原栋，她猛地呼了一口气，看到张志光怀疑的目光，她连忙拍拍胸脯做戏：“哎呀，这个铃声太响了，吓了我一跳，警官同志，没吓到您吧？我这就把它关咯。”

    “接，开免提。”张志光走到她的跟前命令道。

    “是我儿子，打过来给我拜年的，您还是快点问吧，问完了，我们娘俩回去再打电话，就不在这耽误你们的功夫啦。”刘翠花对着张志光尬笑。

    “你如果不好好回答，那还有的耗呢！你还是赶紧接吧。”张志光直接帮她摁下接听。

    刘翠花生怕儿子不知道自己的处境给说漏嘴，没想到他知道，情况却更糟糕。

    播放器里传来原栋焦急的声音：“妈，你赶紧跟人家警察同志老实交待，那‘大人物’到底是谁？”

    张志光一听，神情变得更加严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刘翠花。刘翠花还想打马虎眼：“你是说‘大人物’啊，妈不是跟你说过吗？瞧你那记性，我再跟你说一遍，你记住咯，那是你二表舅家的大孙子的小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