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院中山魈
“二师兄,那贼人……”
黑夜的一片寂静之中,只有几个压低身形的黑衣人逐渐靠近房门。
这座小院太过破旧,而且没有丝毫声音传来,小师弟十分怀疑那贼人不在院中。
“嘘。”
三师兄示意他噤声,在小师弟看来,他的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和五师姐六师姐如临大敌,生怕弄出一点动静,是不是有些太过于谨慎了。
这院中一片漆黑,连个灯都没点,不是贼人出门不在此处便是早早睡下了,何必如此紧张呢?
“不可轻敌。”
六师姐抓住小师弟的手腕,在他耳边用气声告诫。
虽是气声,但小师弟仍然能听出慎重警告之意。
小师弟入门晚,自然是没有见过那贼人,而且年纪轻轻,肯定不如他们这些师兄师姐们沉稳警觉,师父此次让他们带着小师弟,也是有着磨练性子的考量。
不然纵使修为技法再高,心性不佳,也是难以有所成就的。
在六人稳住心神继续探查的时候,一双眼睛盯住了他们。
杨落堂趴在墙头,看着黑暗中六人的一举一动,此刻他尚未认出这六人便是那日的一行江湖客。
“这是要做什么?寻仇?”
看了看院子,院中多杂草,一点光亮没有,更没有晾晒的被褥和衣物,杨落堂不禁怀疑起这院中到底有没有住人。
天上的月亮已被云层遮住,月光再难明亮。
杨落堂见那鬼鬼祟祟的六人已经搜索完柴房,于是回身看了看清香阁。
只见方才那扇窗户已经被关严,屋内灯火明亮,依稀可见一女子的剪影映在窗上。
回想起茗儿刚才那种语气神态,杨落堂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可不敢小觑青楼女子了。
月光,慢慢透出了云层,照在了院中的石板地上。
二师兄此刻也摸到了卧房外。
正当杨落堂兴致勃勃的看戏,还以为这群黑衣人会先放迷烟的时候,异变横生。
嘭的一声。
在寂静中浸泡了许久的几人浑身一个哆嗦,朝着声音发出之处看去。
卧房门被一个身形魁梧的黑影撞破,二师兄首当其冲。
劲风来袭之际,猝不及防的二师兄当胸立刀,生生凭借本能反应接住了这势大力沉的一爪。
仓促防备之下,二师兄被这一击震退数步,心中暗自后怕,若是反应慢了些,就会被这一爪直接开膛破肚。
剩下五名师兄弟纷纷手持刀剑,将那黑影进路全部包围。
迎着天上逐渐明亮的月光,杨落堂神色一振。
那黑影赫然便是个独脚的长毛怪物,也就是这几日城中流传的山魈!
“此怪物力道过人,不可力敌!”
二师兄冷声道,“游走缠斗,找弱点!”
“是!”
随着二师兄的吩咐,一众人各自出手,刀剑齐舞。
刀法厚重,剑法轻灵,六人配合倒是与那怪物山魈打得有来有回。
山魈每一次攻击势大力沉,全都被手持长刀的四名男子挡下,虽然被震得气血翻涌,但好歹是无人受伤。
而手持长剑的两位女侠便在一旁找准时机刺探弱点,出手目标尽是眼睛、咽喉等致命之处。
山魈并不可能居住在潮州城中,其背后定然是藏着人。
杨落堂本想等那些人将山魈斩杀,可左等右等之后却发现那山魈大有古怪。
按理说山魈乃妖邪之属,可也没有摆脱肉身的限制,为何频频被刺中眼睛和嘴巴,仍然一副无事的模样?
而且,更古怪的是,这山魈,像是个哑巴。
民间志怪记载山魈能人言,怎么遇上个自闭症的?
“找到了吗?”
交战中,二师兄再度被一爪震退,忍不住喝问道。
再这样打下去,恐怕就要被这傀儡给耗死了。
“没有!但逃不脱头颅和独脚这两处!”
五师姐跟六师姐已经刺探多处,只剩下这两个地方尚未得手。
“先斩首!”
六人身形再变,已经从刚才的缠斗试探变成了强硬的进攻。
身法游走间,刀光剑影四处飞舞。
那山魈左支右绌,杨落堂看得眉头紧锁。
这分明是有章法的武功,山魈何时能习得武功了?
还有,那几人在找什么弱点?砍了脑袋不就结了吗?
杨落堂的急切很快便得到了回应,那山魈难以抵挡六人的连番强攻,最终被一刀枭首。
硕大的头颅飞出去,咕噜噜滚在一旁,山魈的躯体如同失去了木偶线的木偶,整个萎靡下来,堆在地上。
“血呢?”
杨落堂瞪大了眼睛,觉得诡异无比。
那六人将其斩首后反而没有放松警惕,仍然将那山魈的尸体围住,小心谨慎的样子就好像他们觉得这个山魈还没死透一样。
看到如此场景,杨落堂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曾经玩过的一款游戏,还有那让人印象深刻的带头冲锋的一幕。
难道……
“四师弟,去看看。”
二师兄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示意四师弟去看看那个滚在一边的头颅。
如果里面有核心,那便是成功除掉了贼人的一只傀儡,如若不然,那这诈死的山魈便还会站起身来。
“四师兄小心。”
“好。”
先前的一番交手,让四师兄的心脏跳得很是激烈,现在又顶着极大的压力前去查看那颗头颅,不由得将手中长刀再度握紧了些。
缓缓走近,那颗头颅瞪大眼睛,仰望着天空,被一刀斩断之处丝毫没有鲜血流出,用长刀轻轻拨动,赫然感到这脑袋的沉重。
由此可见,这脑袋里有核心的可能很大,四师兄面色一喜,便将长刀插进颈腔之中。
咔咔。
长刀插入,传来的机括声十分清晰,顿时心中大定,暗自行元,鼓动内元催发招式,直接用手中刀将这颗硕大头颅挑起,撞向墙壁。
这一手毫不留力,劲道十足,山魈头颅撞向墙壁发出沉闷的声响,登时四分五裂。
众人见到没有变故,不禁心神放松了几分。
唯有二师兄仍然秉持着十二分的谨慎,这贼人的傀儡术诡异无比,多年前便是能够同时操控多个傀儡,逃离门派之后来到潮州城经营多年,必定有不少阴诡手段还未显现。
而且……一直有人暗中窥视。
“出来吧。”
随着二师兄的朝向改变,周围的师兄弟也随之面对着杨落堂所处的位置,他们虽与山魈大战一番,却离油尽灯枯还差了很远,只不过耗费些体力而已。
窥伺者,不知来路,身份不明,此等隐患必须趁早排除。
“竟然被发现了。”
杨落堂心中一凛,他没有习练过什么藏匿之法,但凭借元炁之能敛息的手段也很是熟练,想不到那人激战之余还能如此洞察。
为了避免被误会,他毫不犹豫的显现身形,腾身而起站在墙头。
“在下乃平康县令师,正在追查山魈杀人一案。”
“几位蒙面夜行,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