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诏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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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溺水

    “大茅,阳阳?”

    “大茅!阳阳!”

    望着平静的水面,张兆灵心里那是害怕极了。

    什么都没有,没有水花,没有气泡,站在岸上往水里看,其实是能看到潜水的小鱼还在游动的,可奇怪就奇怪在这。

    怎么就看不见两个大活人呢?

    张兆灵也不明白,一开始,大茅是怎么失踪的。

    他也没看清,本来都快上岸的阳阳,是怎么消失的。

    这一切,就好像真的像是那梦里的事情发生了一样,还没等张兆灵反应过来,两个好好的大活人就这样一个一个地没了。

    等张兆灵反应过来了,这河里哪还剩下了什么?只剩下了岸边大茅和阳阳的衣裤,剩下了大茅那双高档运动鞋和阳阳的白鞋白袜。

    以及两篓子满载了的小鱼小虾,和张兆灵手里那根因为惊吓而下意识松手,正顺着水波往远处飘走的鱼线饵勾。

    “大茅!阳阳!”

    一声一声地喊,可惜呼喊声再也换不来回应,看着那平静的水面,张兆灵心里总还留着一种错觉,或许这也叫心存侥幸。

    他多希望大茅和阳阳这会是潜进了水里,是趁着自己没在场的时候学会了潜水,是为了昨天自己不能出来玩而捉弄自己。

    可是,这河边除了风吹草动,就是那河里小鱼时不时地浮出水面再摆摆尾,除此以外,哪还有什么动静。

    这里静得就好像只剩下张兆灵自己的心跳声。

    “大茅!阳阳!你们不要捉弄我了!”

    喊声虽大,中气十足,可那声音听着却是带着颤声的。

    平日里,像这样的喊声,肯定是能招来附近的大人的。

    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吃完饭出门,再到现在,张兆灵呆在这小河边都这么久了,愣是没见着一个人从这附近经过的。

    从桥上经过,往前边那傍着山的大道里走,就百来米的路,那还有到县城的大巴站呢。

    没一个往外走,也没一个回村的,从村口到大巴站台这块地,也就是小河这片,好像今天这一下午都没见着有谁路过的。

    静悄悄静悄悄,喊了几声没见有谁从河里出来,不会水的张兆灵这会才反应过来,才想起该去叫大人来了。

    “大茅和阳阳肯定是溺水了!”

    本来年纪这么小,应该对溺水这词是没什么概念的,可张兆灵想起来,他记得自己好像听爷爷说过。

    听爷爷说,十来年前就有大人曾在这河里溺过水,只不过不是本村人,是上游一个叫昌泉村的村民。

    一个张显忠也记不得叫啥的泼皮。

    一开始,本来也是有人记得他叫什么名字的,可时间久了,人人都只叫他一声泼皮。

    关于这泼皮的事,张显忠知道的其实还不少,到底是协调工作人员办事的村干部,比起普通村民,张显忠这样的,对周边村子的大事小事多少都更了解一点。

    张显忠只记得这泼皮姓孙,村里人都称他孙泼皮。

    这人向来口碑就不太好,平时偷鸡摸狗的勾当没少干,村里被偷过东西的可说不上少。

    据说这泼皮从小就爱偷东西,是个实打实就教不好的角色。

    或许也怪没人教,这泼皮从小就死了爹妈,从几岁开始就只跟着他那半瞎又半聋的爷爷在一块生活。

    又说,他爸妈是怎么死的呢?据泼皮本村人说,这泼皮的爸妈是因为在外边打工时,跟着工友沾染了赌博的瘾头。

    刚摸着赌,心里又急着回本,到底还是没练出技术,输得多赢的少,又盼着回本盼着翻身,等时间久了,便也没心思干活了。

    一开始还是勤恳做事的主,可自打沾了赌瘾后,这两口子便生了偷盗的坏毛病,两人趁着夜色,趁着同宿舍的工友睡着了,就开始干起了偷盗的事情。

    他俩为了赌博可以说是没了人性,有回,还偷了一个单亲爸爸给自家娃挣的救命钱。

    而他俩也是在这回栽了跟头。

    这事闹得很大,因为那单亲爸爸是个走投无路的主,他家的娃是患了重症的,每天就只靠着他爸赚的这点钱,来续上那带着的面罩和供着的氧。

    终究不是这大都市的人,从乡里来的单亲爸爸没读过书,也没人告诉他,东西丢了该去找警察。

    这位单亲爸爸到底是为了娃,他直接是把这事闹到了项目老总那头。

    因为工地总丢东西,再加上单亲爸爸这一闹,老总为了平息这风浪,便派了监工带着安保来工地处理。

    一听一问,到底是手底下带过不少人的,老道的监工一听这两夫妻总打牌总输,还总有钱继续赌,便知道这两口子有问题。

    而监工还在宿舍里搜查的时候,这边泼皮他爸妈倒是不知从哪听到了风声。

    把手里的家伙事随手往地上一放,两人就像那想要结伴上厕所一样,一前一后地就准备逃离施工现场。

    到最后,也不知是工地存在安全隐患,还是说两口子心里只顾着担惊受怕,没能留心脚下。

    一个不留神,那前边开路的男人心里装着事,脚底下没留心。

    或许他的确看见前边还有能下脚的地方。可正当他下脚想踩个结实的时候,那块却是什么都没有。

    到这,两人还手牵着手呢。

    随着男人踩空的瞬间,两人就像那化冻粘黏在一块的饺子一样,一齐摔下了脚手架。

    差不多在那边监工翻到了两人偷来的财物时,这边摔下脚手架的两人也就没了。

    泼皮他爸妈就是这样死的,到最后,就连那工地给俩人的赔偿款,都是那单亲爸爸帮忙给捎回来的。

    为什么呢?那是因为这两口子不止偷外乡人的东西。

    平时赌瘾上来了,只要是有机会,这两口子是连自己同乡的财物都敢下手。

    到最后,也不完全是因为生气,多的还是图个忌讳,同乡不愿帮,工地老总也因为手底下出了事没工夫管。

    到最后还是那找回了自己财物的单亲爸爸去请的假,去帮的忙。

    或许是见两人可怜,也或许是害怕两人的残魂缠着自己不放。

    反正单亲爸爸是把两口子的赔偿款,一子不少地带去了昌泉村,完完整整地带给了这家男主人的父亲,也就是先前提到的那个半笼半瞎的老人。

    本来这事到现在,倒也不是太难的局面。

    可坏就坏在,这家还有个小扒手,也就是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