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等小姑娘吃完包子后,赤剩凡拉着雨馨雅回到那栋废弃宅子。
门前遇到等候多时的老学究。
赤剩凡微笑着打了个招呼,老学究微微点头。
“我很好奇你从小苏那里学到了什么,又从小白哪里学到什么?”
赤剩凡深吸一口气,老学究口气极大。能称苏子太白为小苏小白足以说明他的辈分极大,学问极高。
赤剩凡对这个当年与自己交集很浅的老学究微微一笑。
“前者教晚辈能与天地共存,后者教晚辈能与天地相争。”
“那我教过你什么?”
“教我能从煎包子中悟出道理。”
老学究微微一笑,当年自己确实是强词夺理与卖包子的说了个道理。属于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了。
老学究最后与赤剩凡说了句无关急要的话语:“他煎的包子确实挺不错的。”
说完老学究就离去了。
赤剩凡也不在意,转身推门而入。房门吱吱呀呀缓缓移动,许久不见,房屋更破了。
雨馨雅拽了拽衣角,抬头看向赤剩凡:“你以前就住这个地方吗?”
赤剩凡揉了揉小姑娘的头:“以前是的,以后就不是了。”
赤剩凡打算请一下村中木匠,把房屋翻修一下。后来打听发现是村中铁匠也干着木匠的活,赤剩凡心里七上八下。
不知道对方是大修士还好,但既然卖包子的跟赤剩凡说过对方也是当年镇压自己的大修士之一,那还是不打扰为好。
更何况赤剩凡这一世与对方没有丝毫交集。年幼时的赤剩凡不知为何格外怕村中最为高大的铁匠,每次远远见到就急忙躲避。
于是赤剩凡自己劈树凿石,好歹多少有修为傍身,用了一整天把破败房子修的焕然一新。
唯一的遗憾,孟青没有见到。
修完房子的那一刻,赤剩凡猛然想到家乡这里是有习俗的。俗称温锅。
温锅是指新房落成后,乔迁或兄弟分家一方迁进新宅者,热情邀请亲戚朋友前来认识新家门,亲友、邻居携带礼品前去庆贺,主人设宴款待来贺者的习俗,包含着众人添柴火焰高的互助传统。
赤剩凡挠了挠头,勉强算作自己亲人的孟青肯定是来不了了。
至于邻居嘛?能有谁来?
况且,赤剩凡抬头看了看房顶,这也不算什么新房。
第二天,赤剩凡早早起床,看到小姑娘依旧在做工粗糙的床上睡觉便也没有打扰。屋门被轻轻敲打,赤剩凡开门,然后见山。。。
在并不高大的门前站着十分高大的铁匠。真的算是开门见山了。
铁匠手拿一堆铁器,面色古板地一字一眼说道:“我来温锅了。”
与此同时,村口卖包子的老者破天荒早早收摊,与今天没有开私塾的老学究肩并肩向赤剩凡的宅子走去。
早已空虚的王家里,走出了一个骨瘦如柴的活死人。既是守别人的墓,又是看自己的坟。
一个天天瞅着稻草人不顺眼的疯子,几百年里第一次走向村口。
弯腰才能勉强进屋的铁匠有些木讷。赤剩凡猛然想到既然铁匠来了想必其他大修士或许也会来。
赤剩凡先请铁匠坐下,不知是不是错觉,赤剩凡感到更加局促不安是铁匠,而不是作为主人的赤剩凡。
好在雨馨雅仿佛跟铁匠有着长辈缘,一大一小聊的还算有缘。
之后来的是两个相伴而来的老者。
一个像极了死人的守墓人。
还有个嗓音貌似年轻女子的老疯子?
除雨馨雅外,赤剩凡居辈分最低的那个位置,面对着众位长辈。
主位上有个草席,是当年孟青坐烂的草席。
老学究抚须而笑:“为扫天下而扫一屋。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