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兄弟，你是不知道，那张家公子本来家道中落，贫困潦倒，整日与人抄书为生，可不曾想在河边碰到了一个老道士。

    这老道士想要吃鱼，可是自己又没有捕鱼的办法，就找路过之人，愿意用他的拂尘，换一条鱼来，而且还要新鲜的，刚从河里抓上来的。”

    “这哪里有人理会他，他那拂尘都秃噜毛了，又老又旧，拿回家烧火都烧不旺。”

    “可是这张家公子虽然家道中落成了一穷酸秀才，但为人也心善，照我说就是挺傻的，不然也不会家道中落。”

    “听了老道士的话，脱了衣服就跳到了河里，废了半天功夫一条鱼也没有抓到，还误了抄书的时辰，丢了营生。”

    “本来这也没什么，这张家公子身上的笑话多了去了，大家都见怪不怪了，可陈兄可知？

    过了两天，那老道士又来找他了，说那张公子与他有缘，要收了张家公子当徒弟，修道去。”

    “可那张公子也真是脑子有问题，愣是不同意，说自己还没娶媳妇，不能和老道士修道去。”

    “那老道士可是乘风而来，仙风道骨，妥妥的仙人啊，谁曾想当初衣衫褴褛放浪形骸的老道士竟然是个仙人，可把那些路过的人悔青了肠子，这愣种竟然还不同意。”

    “那老道士听了竟然也没有生气，笑着抚了抚张家公子的头，便又飞走了。

    不过这仙人降世，这可真是惊到了附近的邻舍，大家争抢着把自家女儿许配给张家公子。”

    “那张家公子又犯愣了，说要在书里找什么颜如玉，从此闭门谢客，本来大家还以为这张家公子有仙缘，都还接济他，想要和未来的仙人交好，可日子久了，谁也不理会他了，都觉得那仙人早把他忘记了。”

    “那张家公子的日子又穷困潦倒了起来，时日久了，大家都以为这小子这辈子已经完蛋了，可几日过后，那小院子竟然出现了一个美娇娘，温婉舒雅，平易近人仿佛仙子降世，不仅温柔体贴而且还能操持家务，张家的日子又好了起来。”

    “那张公子又开始出门了，说这女子便是他的颜如玉，二人琴瑟和鸣当真是一时羡煞旁人。”

    “没多久那老道士又来了，说张公子现在已经娶亲了，是不是可以跟他修道去了，那张公子依然不愿意，说还要生儿子，那老道士听了不语，笑了笑又走了。”

    “没过了多久那张公子果然生了个儿子，而后二十多年老道士再也没来过。

    直到有一年，那张公子已经变成了张员外，可却生了重病，他那貌美的妻子也不知去了何方，不见了踪影，他的儿子也当了大官也很少回来。

    他一个人住在大宅院里，孤零零躺在床上，富丽堂皇的庭院他却再也无心欣赏，跪在地上望着天空，乞求老道士出现，带他修道去，他不要娶妻生子也不要荣华富贵了，他只想成仙成佛活下去……”

    “就这么跪了一天一夜，那老道士终于来了，但却没有带他有，只是说他和张家公子的因果已了，从此再无关系，也不理会张家公子的哀求，飞入云霄不见了踪影。”

    “后来那张家公子便病死了，有人说他死的时候都在后悔，眼睛瞪大怎么都不愿意闭上……”

    “真是太凄惨了……”

    夏言和陈辉二人坐在楼阁上，夏言一口一口的酒水喝着，一边神采飞扬得给陈辉讲一些此界的仙人逸事。

    都不用陈辉怎么询问，夏言便好似倒豆子一般，嘴里的故事层出不穷，也没有几个重样的。

    不过这些个故事对陈辉却也没多大用，他甚至更关心那个清微法师，更重要的是这夏言讲故事的本领和记忆深处的某个人一样稀烂。

    “夏兄，这张公子当真是执拗，那仙人给了他两次机会，他都放弃了，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若他能抓住机会，说不得这世间便又多了一位逍遥神仙……”

    “谁说不是呢……我要是有这个仙缘就好了……”

    夏言唉声叹气了一番，痛饮了两大口酒，也不再说什么。

    “夏兄，不知那清微法师可是道家真人？修有道法？”陈辉也轻饮一盅酒，见夏言不再开口，他大致明白是在等他先开口。

    “陈兄弟，你这可就问对人了，这京兆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我夏言不敢说全都知道，但也算知道个七七八八。”

    提起清微法师，夏言果然来了精神，酒壶望桌上一拍，又侃侃而谈了起来。

    “清微法师可是这京兆府里数一数二的道门真人，你是不知道，死在法师手里的妖怪数不胜数，尤其那些初入人间的妖物，懵懂无知还以为变成人形就能混入人间，却不想清微法师早已经告诉了我们如何识破他们的办法……”

    “就说前年，一蜈蚣精化作一俊美少年，刚一入城就被我等识破，待清微法师到来，一道天雷直接将妖物打回了原型。”

    “陈兄弟啊，为兄也是一时糊涂，你说倘若要真是妖怪，那我岂不是要惨死当场……”

    夏言三杯黄酒下肚，稀奇古怪的事情也都吐露了出来，现在回想起当时的豪言壮语，心头也是一阵凉意。

    “见过了几次清微法师降妖除魔，就以为妖怪不过尔尔，真是一时热血上头了，当真是万幸，万幸。”

    “夏兄当真见过妖怪？”

    “那是自然！有一年我和法师出行，在苍云山上遇到了一个美艳女子，那身姿，老兄这辈子都忘不了。

    可惜了，清微法师一眼就识破了妖怪的真面目，一道掌心雷，直接把那女子打回了原形，你当是何物？

    原来是一只白毛老鼠精。”

    夏言脸上露出了几分追忆，似乎略有几分不舍得可惜，想来那个妖精也是极美的，让他至今念念不忘，哪怕是知道她是妖精。

    “原来如此……”陈辉也才知道自己为何被当成了妖物。

    “清微法师当真是高人。”

    陈辉点了点头，这几日的见闻和从夏言这里获得的消息都告诉他这个世界是真得存在妖怪的，而且还有修士，陈辉心里也不由动了念头。

    “夏兄当初多年寻仙问道无果，那为何不恳求清微法师教导一些道术？以免遭遇不测……”

    “为兄自然是想过，不过也可惜，清微法师不收徒弟，不然我夏言也学上一两手道法，若是能有仙人半分风采也足矣。”

    夏言长吁短叹，似乎多有一些唏嘘。

    “想当年为兄也曾四处寻仙问道，可惜在山上呆了十多年也无仙缘。”

    “哦？夏兄还有这等经历？不知夏兄可否细细说来？”

    “这……”

    陈辉一看夏言的神情也知道他的意思，从怀中摸出一锭金子，便放在了桌子上。

    “夏兄，此等隐秘，自然不可轻传……”

    “陈兄弟，这如何使得，如何使得……哈哈……”

    “应该的，夏兄”

    虽然夏言看似一副豪爽的样子，不过陈辉也不当真是什么也不知的毛头小子，他如此热情也定有所求，左右无非是钱财而已。

    这几日夏言所讲得故事也多有所指，无非是引起平常人对仙与道的向往，尤其是对陈辉这种对仙道有所追求的，更加致命。

    这几日陈辉也悄然打听着其他消息，也对此人有几分了解。

    夏言在这京兆府中算一游侠，年少时曾经见过一道人降妖除魔，从此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四处寻仙问道。

    多年无果但也算结交了几个法师，与仙道无缘，却也练了一手刀法，人到中年后，平日里为人看家护院，但也总会想着降妖除魔，名扬天下。

    所以总和几个道士混在一起，日子久了也被人熟知，每每作为道士做法行红白之事的联络人。

    在京兆府内一方也算小有名气，算得一个三教九流都能打上交道的地头蛇。

    此人所言应该还有几分可信之处，如今仙踪难寻，若真有所得，陈辉不介意花费一些钱财。

    “陈兄弟，夏某虽说有一些门路，可多是招摇撞骗之人，年少无知多蹉跎，可若是能找来清微法师，定然会有一些真知灼见。”

    “夏兄与清微法师关系匪浅，若能为陈某引荐一番，陈某自有厚礼相待……”

    “陈兄弟放心，此事包在夏某身上，这几日且稍待，等候为兄的消息。”

    夏言眼见陈辉出手大方，且好似当真对仙道产生了几分兴趣，如此不惜重金求道，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