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瑞上楼，在8层实验室转了转，进了办公室。

    他刚坐在电脑前，何睿教授穿着白色实验服走了进来。

    马瑞立刻起身。相互问候过之后，何睿脱下面罩，道：“虽然现在不拿婚姻当回事了，但毕竟玛丽是杰森的妻子。谈谈你的看法？”

    “CMNP已经使用了近百年，属于核动力方面的成熟产品。两个月内连续出现多起事故，我怀疑与人为因素有关。当然这仅代表我个人看法。老师您看，就目前的机载动力装置来说，备用CMNP不可能同时失效。我个人判断与某个机构的商业目的与操纵有关！”

    何睿虽然已经178岁高龄，但一米八九的身子依旧魁梧而健壮。他摸着腮帮子上花白的胡子茬，突然翻着眼皮斜视着顶棚上的监控探头好一阵子，又用食指顶着眉心，拇指和中指内侧来回捏了几把几乎与地面成九十度的鼻梁，又顺着鼻梁往下捏住鼻翼憋了好一会儿才松开，硕大的鹰钩鼻子里深深的呼吸了一下，上门牙咬着下嘴唇又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感觉嘴唇由疼痛变麻木再到肿大的时候才放开，伸出长长的舌头不停的舔着红的发紫了的嘴唇。他怪异的玩弄着自己的五官，没有给马瑞的分析一个评判。他一向是这样的，在事件没有考证之前不会轻易以“我认为”或者“我怀疑”这种口气和态度发表任何的言论。

    马瑞也不再追问什么。多少年了，这个老师在他面前就像是一部会使用无数怪异表情的机器——的确，何睿确是一个只有大脑和保存在大脑里的意识信息是他本人的，其他部分都是复制品的“机器人”。这个老顽童除了会下达实验任务外，说话最多的时候可能是在实验失败之后。可现在，玛丽就在那个失败，不，更准确的说是失联的飞机上，他却没有发表任何的言论。不过，他似乎从老师的表情动作上意识到了这个事情的严重性，从老师一直上翻着眼皮盯着的监控探头上看出了端倪。他语音唤醒了音响系统，著名的交响乐动人心魄的旋律便弥漫了整个房间。他又特意把声音提高了些，走到老师一侧，在他耳边小声问：“您怀疑与MCA的实验和前期推广有关？是前期的市场铺垫？”

    何睿教授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像一部机器一样瞪着两只蓝色大眼珠子一动不动。过了好久才说：“三百年前，每天飞机飞行的总里程超过6600万公里，消耗掉28万立方米的航空燃油；货船要航行4800万海里，消耗150万立方米燃油；大中城市燃烧超过1600万公吨的煤，才能满足用电需求，更别说还有7亿辆汽车在大街小巷穿行……。当时庞大的能源消耗至今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改善和替代。但巨大的利益背后，不能不说没有任何黑暗的东西存在。”

    这时，杰森打来了电话。

    马瑞接过电话后，说了几句话挂掉，对老师说：“杰森到楼下了！”

    何睿教授这才点了点头，说：“叫那个生的最好看的服务生弄些吃的来，杰森需要能量！我们今晚就开始试验，或许玛丽在半途中等着我们的MCA救命呢！实验成功了，我也不用天天惦记着充电了。还有，从今天起，MCA的所有实验数据单独保存。”

    “您是说，玛丽可能能用上MCA？”

    “只要她的大脑还活着！”

    杰森进屋，终止了马瑞和何睿教授的对话。

    杰森一米七八的个头并不算高，白色人种赋予了他一副标准而干净的面庞。他一双蓝绿色的眼睛里总是充满了幽默，总能给大家带来快乐。女性眼里，这个帅气的男生最喜欢穿精干的浅色休闲西装。平时，整个人身上除了深色的纽扣外，要再想找到深颜色东西就只有他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了。

    今天发布会的原因，杰森穿着身深蓝的西装，显得很老气。粗壮的眼镜框和厚厚镜片下是一副沮丧而稳重的表情，这种表情虽然很适合当前的事宜，但感觉放在他身上似乎换了个人一样。

    杰森望着马瑞和何睿教授询问的表情和眼神，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何睿教授却突然大叫道：“哎！我的天，多少天了没亲自下厨，今儿说给你们炖肉，就是中国那种甜口的红烧肉，你们闻闻，闻闻，糊啦！该死的女佣，该死的女人，平时只顾了用天使般的脸蛋儿和丰满的假肢诱惑我的灵魂，今儿怎么快着火了都没了动静？不靠谱，真是不靠谱！”

    何睿教授大喊过后，给马瑞和杰森使了个眼色向门外走去。

    正这时，迎面一个二十多岁穿着短裙的金发女郎艾米丽进屋，匆忙中行过礼，挡着何睿教授面前，先是微笑了下，才甜甜的说：“先生，您的肉糊啦！”

    何睿抿着嘴瞪大了眼睛伸着脖子瞪着她，突然伸手在她白皙的脸上捏了一把道：“是红烧肉，不是我的肉！只长得跟橱窗里的娃娃一样没有用！有用吗？你们像极了古代中国一部叫做《西游记》剧作里的妖精，整天除了想修炼成人，满脑子就没别的了。糊啦！都糊啦！”

    何睿教授一把推开艾米丽，大步出了房间。

    马瑞和杰森相互对视了下，也跟着出了房间。

    艾米丽笑了笑转身，一边往外走，一会儿把自己胸变得更大，一会儿又把臀部变得更翘，脸上也跟着眼睛一会儿变成蓝色的，一会儿又变成绿色，脸蛋和五官也在不停的变化着，同时小嘴巴里喃喃自语道：“妖精多好！妖精虽然有超级塑型皮肤和百变脸蛋，但她们不会突破程序规范的极限。只有人，只有人才会犯错误，才会带来灾难！玛丽姐姐就是你们人类带来的灾难！我也要去救玛丽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