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日耳曼，你，以及你们这些蠢货和垃圾，才该给我认输、滚蛋……不——，是绝望和去死！”

    让所有人，包括众海盗和众混沌使徒，都万万想不到的是，即使在如此不利、不利到连许多混沌使徒都感到由衷绝望和本能畏怯的战况下，古斯塔夫在乍受到那么强烈、强烈得令他真快崩溃的打击后，竟不仅很快就振作起来，绝处逢生，还顿悟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似地，反变得异常自信和张狂。

    能成为星系巅峰强者的，的确基本是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天纵之才。

    那兴奋无比、狂傲无比、混沌无比的嚣张恶吼，刹那便传遍整个太空战场，让每个卡缪拉将士的心，在脸上兴奋的红热还未褐去时，便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日耳曼，你亦应知，包括我刚刚那极丢人的失败和极痛苦的绝望在内，一切的一切，其实，依旧全是吾等最伟大的混沌之父的最伟大意志呀——”

    日耳曼侯爵当即脸色惨白，显是瞬间就完全明白了其话中玄奥，犹有甚者是无力反驳，正心神巨颤。

    而古斯塔夫则反是异常强势、疯狂和混沌，不仅满眼狰狞血色，连那一头缭乱头发都正张牙舞爪般地狂舞起来。

    他的实力，在已至巅峰、难有寸进、多年如此的情况下，好像是又骤然大幅暴涨了，蔚为可恐。

    其周身如怒翻涌的滚滚混沌，徒然就又滔滔扩张开来，哪怕周边的其他海盗船和海盗也全不放过，一下就六亲不认地完全湮灭周边十几艘海盗船和里面的数千海盗。

    让海盗们连惨叫声或求饶声都来不及发出，且还在全不管余下海盗之惨叫或求饶地继续暴虐扩张。

    其混沌，现异常饥渴、强大和邪恶。

    而最让众卡缪拉将士不禁愈发颤抖的是，紧跟着，刚跟着仰天咆哮的混沌魔像，或者说是那艘另类的混沌太空战舰——战争魔龙，就不仅是收回血色冥河和显露出最灵活、最危险、最擅杀戮的机械魔龙之姿，还波动着显露出危险至极、混沌无比的诡异波动性。

    战争魔龙竟是波动着、扭曲着，就在不断扩张的滔滔混沌之海中，转眼分化出数个大小不一的量子分身。

    更可怕的是，这些量子分身不单大小不一，连形状也未有统一，有的有完整的四条机械手足，有的却不一定是四条，或三条、或五条、或更少、或更多、或完整、或残缺、或变形、或干脆没有，其它部位亦是，还长出一些连本体都没的结构，比如布满尖刺的盾牌，又比如锃亮的长长臂刃。

    甚至，有个量子分身还竟是一条半生化半机械的变异魔龙，半个胸部和一条手臂都变成了干裂的枯枝，异常混沌、异常诡异。

    偏偏它们真全是战争魔龙的量子分身。

    每条新出现的魔龙里，又都分别有着古斯塔夫自己的一个量子分身，真混沌无比和诡异至极，正用十三声汇成一声、兴奋到疯狂的邪恶声音齐声狂吼道：

    “哈哈，日耳曼，还有，毁灭包括尔等在内的全部赞巴鲁克人，亦依旧是吾等最伟大的混沌之父的绝对意志——”

    战争使徒，终究是混沌的序列使徒。

    而战争魔龙，亦终究是混沌的混沌魔像。

    完后，让众海盗都余悸难消、更让众卡缪拉将士皆惊骇难耐的是，整整13条量子魔龙，已裹携着无边混沌，正咆哮着、呼啸着，散开朝整个卡缪拉舰队直奔而来，更半路就一起张开或机械或生化的大嘴，齐齐喷吐出对大部队来说最有效、亦最致命的攻击，13股铺天盖地的强作用波。

    所有量子魔龙，不管到底复制了本体的几分实力，却全都复制出一门功率不差本体多少的黑洞炮。

    13门魔龙破坏炮，齐齐展开超时空打击，场面既五彩闪耀、壮阔无比，又危险无比、万分狂暴！

    前一秒还实力大增、形势大好、好像胜券在握的卡缪拉舰队，后一秒便遭到开战以来最凶险和最惨烈的一次覆盖打击。

    有数十艘太空战舰在五彩斑斓的闪耀波动中，伴随着更闪耀的炸裂电光和密集星光，差不多同时地轰然爆炸，且皆彻底粉碎、粉身碎骨，让工兵船救都来不及救。

    而卡缪拉舰队的集火回击，却尽皆被量子魔龙们躲过、弹开，或用波动性任由炮弹随意穿过，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形势急转直下，由不得卡缪拉众将士强韧异常的内心都不再次出现大起大落，转眼就又跌落谷底，又生出难耐的恐惧、不信、绝望和痛苦等。

    并且，形势还在无法遏制地，快速地，继续恶化。

    由于魔龙们都能用混沌湮灭时空，13条量子魔龙不仅都攻防奇高，还都速度奇快，很快就已全飞临整个卡缪拉舰队上方，并又集体张开或机械或生化的大嘴，用交叠的致命五色波动，又一次笼罩整个卡缪拉舰队。

    紧跟着，令卡缪拉众将士皆登时就绝望不已的是，在此次集火攻击中，居然足有上百艘卡缪拉战舰齐齐爆炸、近十万卡缪拉将士齐齐葬身星海，包括几艘冒死冲入黑洞炮范围、只想尽早展开救援的工兵船，以及上面的众多工兵或女医疗兵。

    由于距离太近、强作用波也太收敛，还有波与波间的互相交叠和增幅，13门黑洞炮制造黑洞的效率，都得到了骇人听闻的大幅强化，让附近整个时空都微微混乱起来，或者说是感到恐惧般地微微颤抖起来。

    此刻，战场中最混乱和最狂暴之处，布满体积其实微小至极、却又异常高能闪耀的致命黑洞，真恍若创世之初！

    这让好不容易得到增援、在综合实力上接近海盗大军的卡缪拉舰队，顷刻就再次实力大减、一减再减，又只剩600多艘太空战舰了。

    而海盗那边，尽管亦只剩不到1200艘的海盗船，更依旧军心涣散。

    一连串的转折和在希望与绝望间的不断往复，终于也让他们真切感受到序列使徒的极致混沌，以及，什么才是真正的极恶。

    他们，也终于是被吓怕了，其实再不想和混沌教会有哪怕半点的瓜葛，真只想马上转身逃跑。

    可又是由于害怕混沌教会，以及为防止卡缪拉舰队侥幸胜利和随后追击，他们还是强提起最后一丝胆气和凶气，跟着古斯塔夫和其他混沌信徒发动了最后的总攻，又让卡缪拉众将士的处境雪上加霜。

    也把日耳曼侯爵气得咬牙切齿：

    “竖子尔敢！”

    又只能说，古斯塔夫真不愧是战争使徒。

    而他的座舰战争魔龙，不只是混沌魔像，更是名副其实的战场魔王。

    他们联起手来，给整个蓝日星系军心最稳固和最坚毅的卡缪拉部队，都带来了空前的战栗和绝望，以及随时可能真正降临的绝对黑暗。

    战士们皆不由痛苦无比地想到：

    可恶，那么多战友或小战友，流了那么血、付出那么多牺牲，那么辛苦和困难才把我们送到这离胜利这么近的地方，我们怎么可以任由那已触手可及的胜利果实在眼前坠落成泥！可恶，可恶，可恶啊——

    他们又怎能不痛苦至极、绝望至极。

    另外，日耳曼侯爵虽知自己或不赶紧强行突破到明理境不行，却仍是未强行突破。

    他依旧得顾着大局，依旧得调整表情和心态，保持清醒和理智，不管内心到底有多恨、多痛。

    越接近突破，或者说是越明白古斯塔夫刚刚的话中真谛，又或者说，是越接近时间的真相，他只越清楚：

    在这场战斗完结前，他都是不可能自然突破！

    也即是说，若要在战斗中强行突破到明理境，他必会身受重伤，乃至是命不久矣。

    并且，他真不是惜命，仅仅是希望把突破后实力达到巅峰的、那可能只一分钟不到的、却至关重要的短短时间，放在最合适、或者说是真最危急的时候。

    于是，日耳曼侯爵只继续死死攥紧拳头，以及把愤怒、仇恨到燃烧的眼睛瞪到眼角开裂，最后一次大声威喝道：

    “古斯塔夫，你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你自己也该知道，这样是无法打开混沌之门的！你难道非要和我卡缪拉共和国结下不死不休的死仇嘛！”

    可古斯塔夫只对着整个战场都毫无顾忌、充满恶意地放声狂笑道：

    “吾乃第七使徒，吾乃战争使徒，吾乃追随最伟大的混沌意志的伟大混沌序列使徒！且吾今日，就是欲杀光尔等愚蠢恶心的卡缪拉军人，和你们那些更愚蠢恶心，即你们拼命想要守护的数千万卡缪拉人……不，是数千万又肮脏又下贱的臭虫！吾何须有任何理由和顾忌！”

    日耳曼侯爵当即双眼通红，气得快把一口银牙咬碎，真没想到古斯塔夫竟如此理直气壮和丧心病狂。

    只日耳曼侯爵又知古斯塔夫真是杀心已定，且异常坚定，非死不改。

    谁都可以听出，哪怕和卡缪拉共和国结下死仇，哪怕对打开混沌之门没任何作用，哪怕最开始是他自己单方面挑起的战争、并至少他自己其实滴血未流，古斯塔夫亦誓要屠尽赞巴鲁克数千万其实一直与他秋毫无犯的无辜百姓，仅仅为一泄内心的狂意、羞恼和血祭数千万民众受阻的恨意。

    不过，日耳曼侯爵既不再多言，又只埋怨自己刚刚不该没忍住，骂了古斯塔夫那一声“杂种”。

    作为一个和古斯塔夫某种意义上同等级的人，他当然知道他们这样的人到底有多在意尊严。

    然而，现实是，古斯塔夫可比日耳曼侯爵以为的更丧心病狂。

    古斯塔夫根本不是在报复他，而是在报复顾雷。

    既日耳曼侯爵和古斯塔夫是同等级的人，还都是那么高等级的人，那别说是被日耳曼侯爵击败，就是在被日耳曼侯爵击败后又被狠狠羞辱了，古斯塔夫又怎会介意至此，能气到要拿那么多无辜百姓出气。

    实际上，正是由于击败他的是和他等级相差过大的顾雷，古斯塔夫才异常生气，到现在都无法完全释怀，非要彻底践踏顾雷等人珍视到重逾自己性命的责任，非要屠尽赞巴鲁克数千万百姓才罢休。

    而或是大多和顾雷一样，地位不算特别高，在卡缪拉仅仅是过着荣耀却平凡的生活，其他卡缪拉将士们，这时反比日耳曼侯爵更能感受到古斯塔夫话中扭曲、偏执和极度的罪恶，以及感到极致的悲哀。

    他们当然不会怪顾雷给他们和他们身后整个赞巴鲁克召来灾祸。

    普通人只要设身处地地想想，就都该明白：

    人受到攻击就要反抗，就要拿起武器去战斗，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嘛？

    别说顾雷还和他们一样，都是为了职责，为了守护身后千千万万同样普通的、自己这样的一般卡缪拉人，才拿起武器去拼命战斗的！

    并且，那可是数千万的黎民百姓，是数千条鲜活宝贵的生命啊！

    怎在古斯塔夫口中就成了数千万只可肆意揉捏、践踏和残杀的爬虫了？

    战士们只悲愤交加地想到：

    我们普通人的性命，与你这站在星系巅峰的黑暗至尊而言，难道真有那么低贱和毫无价值吗？

    偏偏，仿佛隔着天堑一样的巨大实力差距，或者说是毁灭性的波动性，让他们就连当面质问古斯塔夫都做不到，只能真被古斯塔夫肆意粉碎或湮灭成灰。

    没几秒，将士们真就痛苦和绝望到无以复加，并疯狂到一个前所未见、摄人心魂的地步。

    此刻，将士们即使明知连拉着古斯塔夫下地狱都做不到，亦皆疯狂无我、不计后果地纷纷脱离阵型，全船同心、千船同心，相继直接驾船冲向古斯塔夫的13条量子魔龙。

    奈何，那13条量子魔龙依旧肆无忌惮地张牙舞爪，依旧在用无边混沌湮灭一切，或用比繁星更密集的黑洞将一切皆吞噬殆尽，令时空都愈发恐惧和颤抖。

    目前看来，卡缪拉舰队不要几分钟就得全军覆没。

    且实力强大到足够挽回败局的援军，按预计至少也得十几分钟后才能抵达战场。

    而战士们依旧络绎不绝，不为同归于尽，只为问心无愧。

    此刻，他们只为对得起死去的战友、身后的百姓和身上的军装，以及至少用自己平凡普通的鲜血，在古斯塔夫的身上留下道道深刻血痕。

    若平凡普通的他们，都不拼命去守护平凡普通的其他人和自己，又能指望谁去守护？

    一时间，魔王在无忌狂笑、肆意为恶，勇士在沉默赴死，黎民亦在绝望的黑暗中无声哭泣。

    连世界，都好像在最接近黎明的地方，又不甘却无奈地，渐渐地，即将跌回到那最长久黑暗的永恒黑夜。

    而勇士们的主帅，却依旧不肯踏出那最危险、亦最关键的一步。

    不过，这又其实是因为，一把把封印之剑，已闪亮出鞘，正以远超古斯塔夫以为能够达到的支援速度，如流星群般疾驰而来。

    只为，除恶务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