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归来是少年
十年了,我又回来了。
我再次踏上了这片土地,温馨的氛围,纯朴的味道,熟悉中夹杂着些许的陌生感。
此时归来,我仍是少年。
我也不知道我回来的是不是时候,或许这里已将我遗忘,或许这里的一切都将与我无关。
但是初秋的阳光,晒在身上,还是跟我的心情一样的滚烫滚烫。
在出站口我又碰到了那位大叔,说是碰到,或是说他在专门等我。
“小兄弟,要不要跟我一同前往?”大叔一步上前,来到我身旁询问道。
“不用了,大叔,我一会朋友就来接我了。”我找着借口拒绝道。
“不是,小兄弟,我可不是骗子啊。其实啊,我对相术略懂一二。”歇了一口气,大叔接着说,“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吗?”
“不能。”我笑着加快脚步从他的身边走过。
“你是不是来找人?”大叔的声音从我身后不远处传了过来。
我立马停了下来,想了想,转过头去,问道,“你怎么知道?”
此时大叔已经追了上来,来到我面前,笑着跟我说,“这个是我猜的,看你行色匆匆,眼神中满是期待又有些许的担心,我猜你要找的那个人是个女的?”
我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又决然的摇摇头。
“哈哈,你不用骗我。”大叔笑着说,接着换了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接着道,“我看你的面相,小兄弟,要是在古代不是王侯就是将相,还有那个挂坠……”
没等他把话说完,我故意拿起手机,装作查看信息,接着跟大叔说,“大叔,再见,我朋友来接我了。”
说完就接着往远处走去,背后传来了大叔的声音,“有缘再见,想明白了到越溪户外来找我。”
又碰到了一个四叔?难道我的脸上都写满了故事?我心里想着还是觉得初来乍到,要谨防诈骗。
到停车场找了辆出租车,打开车门正准备上车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背影,我敢肯定那就是在我的脑海中停留了十年的那个她。
一个男的给她开了车门,然后驾车而去,已经来不及去追了。
“你去哪里?哥们。”出租车司机师傅的话把我拉回到现实。
到了离火车站不远的工业园区的一家连锁酒店,99元开了一个带电脑的房间。
我的理性战胜了内心的波澜,就算是一个短暂的旅程吧,我要找到她,当面问问她。
问她?用什么语气?质问她?我又有什么理由和资格呢?
我们有爱的死去活来还是海誓山盟,海枯石烂或者地老天荒?
一连串的自我诘问让我无法回答。到最后可能仅仅是我的单相思,或者是一厢情愿的暗恋罢了。
去找谁问问吧?我又觉得难以启齿,还有我能去问谁呢?就像断了十年的网,还能顺着原路织回去吗?
心里乱作一团麻花。
冷静下来想了想,这么多年坚强的生活还是给了我强大的内心。还是按照最初的计划吧,就在明城,找个工作,安个家,做个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吧。
这边想着,马上就实施吧。
打开电脑,找到了本地的人才网,注册登录,浏览着招聘企业,一眼我就从数十家公司里看到了“越溪户外”。
越溪,我想起了那条小溪,想起了小溪上的拦水坝,还有古井,还有南山,想起了小溪里的童年那段时光,还有那段亦真亦幻的经历。
那应该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也在越溪的拦水坝上,我看到他还有她。
我看到了他的眼睛,透过那双布满沧桑的眼,我看到了那场断雨残云的故事。
他和她深深相拥,忘情相吻,花前月下,情天泪海,连枝共冢。
他和她的私会被发现,被告密,被拆散,被追杀。
他和他约定一起私奔,去那没人认识的地方隐姓埋名。
他兑现诺言的那一天,被堵住了。
全城围剿,满城的军队,他插翅难飞。
她眼神中满满都是焦急的无奈,“劫持我。”命令的语气让人无法反驳。
最终,他劫持了她,在大批敌人的包围下,一小批下属的保护下,从雄伟壮丽的宫殿中跑了出来。
尽管那时的我已经高达小学毕业班的学历,但还是很难用语言来形容这女的惊艳的容貌,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些词来形容的话还是太俗了,惊为天人,我从来没见过如此漂亮的女人。
完美白皙的脸蛋,微微皱眉,翩若惊鸿的身体,一袭过膝的白色长裙,应该就是能飞的仙女。
尤其是那双眼,温柔的要融化人的内心,柔情似水应该包藏着太多的故事,忧伤又在述说,连生气,连悲伤,连生离死别都是那么美。
我还想起了那天语文课上宁爱在朗诵她的范文《我家乡的小河》,她写的是县城的流经她家门口的那条小河,我在下面轻声地嘀咕着,“小河远没我家的越溪来的美,来的气势宏伟”,那时候的她还用眼睛瞪了瞪我。
越溪户外?我突然又想到了出站口那个大叔的话。我想都没想,就把已经编好的简历用邮件发了过去,我觉得还有的事我应该去问问他。
夜幕降临,闲来无事,我还是准备解决下温饱问题,顺带欣赏下我生活了十七八年的这座小县城的变化。
我在距离旅馆步行差不多5分钟路程的沙县小吃吃了个馄饨加个拌面就当是晚饭了。
这个离别十年的的小县城,比我现在呆的西南边陲城市有过之而无不及。
平整的柏油马路,车来车往;齐整的人行道,贴着带盲道的方砖;两旁的一抱粗的树木、花坛里的修剪整齐的灌木;工业区夜晚的行人稀少,明亮的路灯,映射着偶尔路人的行色匆匆;视野稍远处的火车站的绚丽霓虹,闪烁着离别和重逢;车站远处的小区星罗棋布的灯光,像是在述说着华灯初上,万家灯火的人间烟火。
目视这一切,我的内心此时就平静的像毫无涟漪的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