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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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午夜,福安村,一处屋院

    今晚的夜色未见云雾,月光皎洁而明亮,漫天星辰也在此刻忽明忽暗的交相闪烁着。

    屋外不知何时早已没了声响。

    穆熙一直在等,她在等着自己的丈夫过来开门,她想要他抱着她告诉自己没事了。

    可是无论她怎么等,柜门都始终未曾有过动静。

    直到天色越来越暗,直到柜门的缝隙再也看不到一丝光亮,穆熙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痛嚎啕大哭了起来。

    “娘亲,你怎么哭了呀?”

    怀中的慕容如初悠悠的醒来,竟是发现穆熙在哭。

    听见女儿的问话,穆熙顿时收敛了哭声,一边抹泪一边说着:“没事,娘亲没哭。”

    可是,尽管这么说了,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一边抹,一边不停的流。

    “娘亲别哭!是不是坏人欺负你,如初替你教训他们!”

    黑暗之中,慕容如初听着穆熙一直不说话,只是不停的抽泣,竟也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

    就这样,母女二人紧紧相拥着不断哭泣……

    二十年后,福安村,一处屋院

    “如初,你长大了……”

    望着眼前亭亭玉立身着婚服的少女,穆熙的眼里不禁噙满了泪水。

    如初很漂亮,和穆熙年轻的时候一样,只是她的眉眼似乎更像父亲一些。

    “娘亲……”

    慕容如初眼睛微红。

    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很快,她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以后和母亲在一起的时间也越发的少了。

    穆熙今年已经五十六岁,当年的芳华早已悄然隐退于美骨之间,岁月的痕迹不知何时渐渐爬上了她的面庞。

    “傻孩子,大喜的日子,怎么还哭了!乖,不哭哈,想娘亲的时候,就回来看看娘亲!”

    穆熙满脸慈爱的望着,伸出她那有些生茧粗糙的手指轻轻擦拭着慕容如初的泪水。

    这些年,她一人抚养女儿长大,吃了不少苦头。

    福安村,如初桥上

    “吉时到!新人起轿!”

    随着一声高昂的呐喊,顿时锣鼓喧天,鞭炮起舞,一列不长不短的婚礼队伍拥护着红金色的婚轿缓缓向前驶去。

    “雨泽,如初结婚了,就在咱们常在的如初桥上出发了。”

    穆熙望着渐渐远去的婚礼队伍,眼圈泛红。

    而后转过身去,望向桥下,眼里逐渐浮现起曾经那个抓鱼的男人。

    “噗嗤~”

    突然,穆熙不由得轻笑出声。

    那是她突然想到有次如初调皮,往桥下丢石块,专心捕鱼的慕容雨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不小心跌倒,那狼狈的模样别提有多滑稽。

    下一刻,穆熙突然感到内心一阵抽痛。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不能释怀。

    慕容雨泽的模样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有所模糊。

    相反,他那英俊帅气的身姿,早已深深纂刻在了穆熙的心中。

    “如初,人生若之如初见。”

    一手紧紧捂住胸口,试图缓解此刻的心痛,此刻的穆熙正站在如初桥上喃喃自语:“雨泽,我是不是很乖?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有乖乖听你的话。现在女儿已经长大了,所以你是不是也该回来看看我了?”

    一阵微风拂过,穆熙的脸上挂满了笑容,笑得是那么的灿烂。

    下一刻,她只觉得心间猛的一抽,随即两眼发黑,摇晃的身形顿时失去了平衡,竟是意外失足跌落于如初桥下……

    “穆熙!穆熙!”

    听着一阵熟悉的呼唤声,穆熙努力的睁开双眼。

    屋内略显刺眼的光线,令她有些难以适应。

    “啊!孩她爸,穆熙醒了!穆熙醒了!”

    一位美妇激动得朝着身旁的中年男子喊道。

    “穆熙醒了吗?太好了,太好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听到声响,中年男子连忙起身,大步朝着病床走来,颇为兴奋的说道。

    “爸爸?妈妈?”

    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穆熙下意识的轻声喊道,声音之中还带着些许疑惑。

    我这是在哪?我不是已经……

    是梦?还是我又穿越回来了?

    望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女儿,美妇不禁抽泣了起来:“你个傻孩子,出这么大的事,也不和妈妈说!你要有什么事,叫妈妈怎么活呀!”

    “哎呀,你说说你,女儿都醒了你哭什么呀!”

    中年男子连忙轻抚着美妇后背小声安慰着。

    随即转向病床语重心长的说道:“妈妈说得对,穆熙,以后不能再这样了知道吗?有什么困难和爸爸说,爸爸一定能够帮你解决的!”

    “去去去!爸爸了不起啊!别找爸爸,找妈妈!”

    美妇突然破涕为笑,丝毫不留情面的打击着爸爸的威严。

    看着中年男子立马认怂的模样,家庭地位已然明了。

    一年后,露水香江

    苏城的夏日比较奇特,或许是受了这江水之意,哪怕现已时至八月,却也依旧无法掩去深夜里的寒冷。

    直到拂晓时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划破天际,才带来了一天之中久违的温暖。

    彼时天色尚早,偌大的桥面竟是只有寥寥数人。

    “小姑娘,又是你呀!”

    一位清洁阿姨朝着桥上的一位曼妙少女憨笑道。

    “阿姨,你认得我呀?”

    听到搭讪,少女转头微笑着回应。

    “哪能不认得呀,不是我乱说,好像只要我值班,总能看见你!”

    清洁阿姨表情夸张的有些精彩,不过却透着一丝淳朴。

    “对呀,因为我很喜欢这里。”

    少女的眼神微微一滞,随即悠悠的望向远方,微笑的喃喃低声道。

    身旁的清洁阿姨很识趣的没有打断她的思绪,悄悄的缓步离去。

    下一刻,数阵大风刮过,吹散了少女的柔顺青丝,没了受力的发带顿时顺着风儿吹到了数米之外。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少女有些举足无措。

    短暂失神过后,下意识跑了过去,微微俯身,弯下腰去。

    就在手指即将触碰到发带的那一瞬间,一双白皙细长的手指出现在了她的眼帘。

    “给!”

    一句简单的言语,一个简单的字,竟是让那还未来得及起身的少女娇身为之一震。

    少年的声音很有磁性,却也很熟悉。

    下一刻,少女猛然抬头,明媚的眼眸顿时一阵强烈的收缩。

    一时间,竟是望着少年怔怔发呆。

    少年身姿高挑而帅气,仿佛从故事书里走出来的人物一般,俊美的五官在他那白皙如玉的嫩肤之上显得份外鲜明。尤其是那双唇,就好像涂了胭脂一般红润。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看着面前怔怔出神的少女,帅气少年只觉得有些似曾相识。随即,略显疑惑的问道。

    只是,少年所不知道是他的这句貌似普普通通的疑问句,却是犹如交流电一般汹涌的朝着少女心中袭去。

    不是他,应该不是他!

    少女的心中不断重复着相同的话语,紧握的手指,微颤的娇躯证明她此刻的激动。

    片刻之后,只见少女艰难的咽着口水,呼吸略显急促,神色复杂的望向少年,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你好,我叫穆熙,你呢?”

    听到少女的自我介绍,少年十分爽朗的笑着。

    笑容很暖,就好似此刻洒在他英俊面庞上的那抹清晨里的阳光。

    “你好,我叫墨雨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