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终于问到这个问题了。”

    牙拉了拉衣服，因为衣服都被洗了，所以穿的是林渊的旧衣服，但以林渊瘦削的体型来说还是有些稍大了。

    对面，林渊将水递给牙，讨论着卡尔弗拉说过的问题。

    幽坐在屋外，警戒着夜晚可能的危险，飞索在看林渊的基础灵术一、二、三部，而图和思早早地便睡在了床上，一个两个都将自己裹成了卷，堆在角落。

    林渊点点头，看了眼思可爱的睡脸，叹了口气：“我明年就要去灵界塔学习了，那里不允许带疫病者，而且在这里的话思也无法得到良好的教育，卡尔弗拉说你们碧鲸可以做到这点，是真的么？”

    “是倒的确是，我也的确有过这个想法，可如果要带她走的话下个月就必须走。”牙喝着水，犹豫着，“马上就要过年了，你是一个人住在这里的吧？”

    “...........”这话算是说到林渊心里头了，往年过年的时候他基本都是陈家雪家两面跑，今年本以为可以过个不错的年时，却又遇到了这样的问题。

    用手背轻轻叩了叩桌面，林渊笑道：“没有事，我在这里还有朋友，九年都是这么走过来的，但是学不能不上，思还小，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不够，虽然有些对她来说很残忍，但有些却也能够带给她梦想和快乐，而且.......”

    林渊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做出了与以往完全不同的动作与性格，爽朗的笑道：“哪怕这个世界对疫病者很不友好，但我相信只要我在，那孩子就不会对人类彻底失望，也不会因为自己身为疫病者的身份而自卑和痛苦。”

    “呵，真是个好哥哥。”牙笑了，伸出手，“我们会在下个月的跨国列车时离开这里，这段时间就多陪陪思吧。”

    “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林渊伸出手，握的很紧。

    良久，两人松开手，林渊伸了个懒腰：“睡觉之前还有个问题要问你一下。”

    “什么？”飞索不知何时已经趴在桌上睡着，牙一边收拾着散乱的书，一边看向林渊。

    “关于血鲸的，他们也会和你们盛下一次的跨国列车吧？”林渊问。

    “差不多。”牙将飞索抱起，轻轻地放到了床上，“不过你放心，那群家伙虽然粗鲁了一些，但有我保护思的话，他们是不会做什么的。”

    “既然你们在卡尔王国的境内，那为什么树鲸的人没来帮你们呢？”林渊走向大门，边走边问。

    “远，树鲸的分部在王城及周边的几个城市，虽然疫病者在边境城市很多，但据我知道的，安城貌似很少，可能都出不了一个手掌，这还是包括了星娅和思在内。”

    “那还真是......不过树鲸的人很大胆啊，居然会在王城设立分部。”林渊皱了皱眉。

    “他们那不是大胆。”

    牙笑着解释道：“其实和你，和大多数人看到的不太一样，疫病者因为当年海瑞尔女士的闯入，得到了少数人的支持，其中就有现任国王直系继承人的支持，他和老国王有着很像的地方，都希望能够与疫病者和平相处，只是国内的反对声音太多，就只能维持最低限度的帮助。”

    “帮助么.....”

    “你可别小看那最低限度的帮助。”牙拿起蛇草，在窗户上轻轻挂了起来，“因为有卡尔国王的帮助，主城及周围城市的疫病者生活还不错，有专门供给疫病者的学校，还有很多福利机构，和碧潮国都差不多了。”

    林渊听后惊讶的问道：“碧潮国也是这样？”

    “当然了。”牙白了眼林渊，“你这一看就对国事不太理解，海瑞尔女士可是上一任碧潮国女王的亲姐姐，也是现任女王的姑姑。”

    “我倒是在这些东西上学得很好，但........关于疫病者的事情我真心没接触过过太多。”林渊苦笑，事实上就连那个海瑞尔闯入世界回忆的事情他也不知道，但事后的确也在一些旧资料上找到了。

    “任何人类都有可能在出生时变成疫病者，但人类始终不懂这一点，圣辉教会更是将疫病者当做魔女，还有猎人公会的人，很多的赏金猎人都自称猎兽人，兽是什么，当然是指疫病者的这些体征了。”

    牙叹了口气，抚摸着自己的长耳：“人类需要善待疫病者，常年来的打压，已经让许多疫病者无法再继续坚持了，尤其是血鲸，那种血战神创立的国家，真的是每一个人都很凶残啊。”

    “总有一天会的，就像卡尔王国的那位王子，人们迟早会接受疫病者。”

    林渊推开门，拍了拍坐在门口的幽，吓得小姑娘一个激灵。

    “别怕。”林渊苦笑了声，指了指屋内，“该睡觉了，其实你不用这样，这里很偏僻，不会有谁来的。”

    “那是幽的习惯。”牙这时也走了过来，“行了，睡觉吧，图那家伙你不用太在意，她可能有点......感觉很好玩吧。”

    末了，她又说了一句：“不过说实话，你身上的味道的确很好闻，似乎很吸引我们这类疫病者。”

    “这很麻烦的。”林渊苦笑道。

    两人不再说话，林渊上了床后轻轻地将’思卷‘放到了身旁，躺到了’图卷‘的旁边，牙跨过飞索躺下，轻柔的帮思理了下杂乱的发丝，轻轻地笑着，似乎只要看到思就会很开心。

    林渊闭上了眼睛，然而没过多久就感觉一抹柔软的炙热袭来，将他整个人都吞了进去似的。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首先便是图那暗金色的双眼，以及扑面而来的热气。

    “这一次不臭了吧，林先生？”图在林渊的耳边轻轻说着，时不时的还吹口气，令林渊瘙痒无比。

    “咳，你醒了？”

    林渊感受了下自己现在所处的行为，差不多应该是’图林卷‘了。

    “姐姐我可一直都醒着呢。”图轻轻蹭了蹭林渊的脸颊，笑道：“刚才的话我也听到了，你真忍心让思跟过去么？”

    忍心......么？

    林渊当然不忍心，倒不是说不放心牙和碧鲸，但........他的世界里好不容易多出了一些人，却又马上要离开，总觉得会很寂寞啊。

    “我们这一次任务并不困难，但终究还是损失了两位伙伴，我很不放心呢。”图趴在林渊的身上，无声叹息着。“接下来的路会很简单，可以说，只要上了列车思就可以快快乐乐的跟着我们回到碧鲸，但......你不想挽留一下么？”

    林渊知道她什么意思，前面明显是在吓唬他，后面则是希望他能多考虑考虑。

    而她考虑的方向也不是为了什么思，而是为了他，怕他一个人会寂寞，会孤单。

    林渊笑了笑，第一次感觉不想推开这个家伙，便伸手拦住了对方柔软的腰肢：“我九岁到这里，生活了九年，一路都是这样走来的，没什么可挽留的，思需要和她一样的朋友，也需要更广阔的世界，只是窝在这里不行的，更别说明年我就要离开这里前往灵界塔了。

    那里是不会允许这孩子跟去的，所以现在的选择就是最好的，你居然这么上心，就算是替我帮忙多照看一下吧。”

    图注视着林渊的双眼，似乎要用眼神洞穿这家伙，但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将头抵在了林渊的胸膛，轻轻蹭着。

    “我当然会这么做，但有牙的话，怕是轮不上我呢。”

    “谢谢。”

    “再搂紧点？”图突然问了句。

    “咳......这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