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的长相过分稚嫩，瞧着又不像这儿本地的人员，有几个洋人女人礼貌蹲下身，询问她是否是跟父母走丢了，亦或者需不需要帮助。

    但她一语不发，以沉默应对。

    因为她不想回答，因为她听不懂。

    见不被搭理，几个女人也只好讪讪离开了。

    又走了一段路，小江妤突然停下，因为她在路边，瞧见了个小男孩的面孔，倒不是因为他长相有多么引人注目，只是因为他也是黑发，加之跟她一样的年龄。

    跟着，小江妤就跑了过去。

    结果因为用力过猛，顺着惯性，把人给扑倒了。

    两个孩子额发相撞，疼得小男孩倒吸了口凉气，龇牙咧嘴的，当下对待小江妤的态度也算不上多么友好，隐隐间，仿佛有一股火气。

    小江妤恍若未觉，只是眨巴着双卡姿兰大眼睛，湿漉漉的盯着他看。

    “怎么不进屋？”

    江父不知何时悄然站在身侧，突然出声，将江妤的思绪断续拉回。

    江妤侧过头，将捏住藤蔓的手收回，很轻唤了声，好似虚空无力般：“爸，你回来了。”

    男人不置可否的“嗯”了声。

    “我昨晚梦到妈了。”

    江妤毫无征兆的起了个话头，让刚从酒宴匆匆忙忙回来的男人刹那间怔了怔。

    江父沉默着，半晌，几不可闻的喟叹了声，才道：“回屋吧，夜里凉。”

    江妤收回视线，起了身，眸底的黯淡深了深，熄灭那最后一抹残存的闪烁星芒。

    她听见，自己说：“好。”

    语调很轻，又干。

    好似断了最后一根理智的弦，她心底有一个声音不断冒出，逐渐占据她此刻混沌迷惘的大脑。

    那个声音淡淡说，既然他不念及过往母亲的遗嘱了，妄想将那对私生子女带回家来，认祖归宗，载入族谱，享有跟她同样的待遇，那么，她也一定会不择手段铲除异己，让那些人从哪来滚哪去，拎清楚自己的定位。

    林书衍本来想问林娴是不是在校内遭人嫉妒，缕缕受到霸凌，但仔细掂量着想了下，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只留下了一句：“悠着点，别哪天真死外面了，妈年纪大，受不了这些刺激。”

    跟着，收到好友电话的轰炸，催促着他赶快来，抽身便离开了。

    徒留林娴一人在原地。

    半晌，林娴才重新抬步，走出了七拐八绕的胡同里，彻底绕出来时，俨然是夜幕降临，皓月渐升之时。

    林娴站在人行道边走着，回了秦宴发来的好几天消息。

    林娴瞟了眼，刚该回的都回了，最后留下一句：我今天有事，你先背公式吧。

    跟着，将手机揣进兜里，打车回了市中心那边的公寓。

    坐在车内，跟司机师傅简单阐明地址后，林娴就倚靠在开着大半微风透进的窗边，余光之处，皆是匆匆而过的绿植倒影。

    对于林书衍，林娴不知道该是以怎样个态度，与其说两人之间相处淡漠，宛若陌生人，却又不尽然，毕竟两人之间的联系还在，一时是剪不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