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卿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梦到了他再一次和爱丽相见，也就是书锦程的另一种身份，在一片只有白色的背景的世界里。

    “这是哪？”周围的一切都是黑色的，他能看到自己的样子，他正在以第三人称观察自己。

    “是脑波立场形成的虚拟世界。”爱丽的身影出现在白敬卿的身前。

    “爱丽？”

    “是我，听我说，你的时间有限，你一定要学会控制以太。”爱丽沉默了一下又说“好吧，是星河，爱因斯坦留给你的那种东西。”

    “我怎么了？”白敬卿觉得自己在做梦。

    “你的心脏正在逐渐衰竭，肺部已经全部坏死，幸好有诗大哥找到了你。”

    “我想想···嗯，我的任务完成了吗？”白敬卿感觉很困惑，他不记得很多事情了，但是还记得爱丽。

    “算是吧。”爱丽的声音颤抖起来，似乎随时都要哭出来。

    “别哭。”白敬卿安慰道。

    “我知道。”爱丽，或者是书锦程正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能耽误时间。”

    “我的任务是什么来着？”白敬卿想了很久都没想到答案。

    “别管那些了。”她的情绪平静了许多。“你一定要学会控制以太，让它成为你的心脏，你的肺。”

    “移植不行吗？”

    “可以，但做不到···”

    “我知道了。”白敬卿点点头，没有问为什么，很多事情本就没有为什么。

    “有信心吗？”爱丽试着笑出来，她总不能比白敬卿先哭出来。

    “如果我做不到会怎么样？”白敬卿想了想问。

    “你的上一次备份是在八年以前，那样的话你会忘记到现在为止发生的一切，而且现在的你会死的。”

    “听起来那也不错。”白敬卿说了违心话。

    “你···”爱丽愣了一下“你是认真的吗？”

    “我相信就算是那样，你也会找到我，然后告诉我一切。”白敬卿笑着圆了场。

    “不可能，你别想了，你要是死了，我就不给你重塑的机会了，我直接把你的备份删除。”爱丽有最可怜的表情说出最狠的话来。

    “傲娇的笨蛋。”白敬卿看着她，没再说什么。

    “你等着死吧！”爱丽气哼哼的说“我给你把气管拔了去！”

    “我想我是不会死的，但气管是怎么回事？”白敬卿想象着自己身上插满管子的样子。

    “对，你比诗受到的伤害要严重多了，她可没有掏心挖肺。”

    “诗是谁？”

    “别问了，你现在还不能醒过来，说的越多就越清醒。”

    “好吧。”白敬卿还算听话。

    “我要走了，知道吗。”爱丽说。

    “你要去哪？”白敬卿有些惊讶。

    可是爱丽没有回答，就这么消失了，连残影都没能留下，白敬卿又忘记了曾经爱丽来过，世界又变成漆黑一片，他也没法看到自己了。

    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秒，也许是一个世纪，白敬卿不知道，现在的他没有时间的概念可言。

    就像是睡觉时浑然不觉一个夜晚的时间悄悄溜走，明明和白昼差不多一样的时间，在睡梦中却连一瞬间的感受都没有。对于死亡的，或者是没有生命的物体，是不是也就是这样的感觉呢？

    那对于宇宙来说，对于一个没法感受到自己存在的物体而言，其内部发生的一切是否是真的发生过呢？

    宇宙本身不可能知道发生过什么事，但人类知道，人类看到了这一切的发生，作为见证者。

    就像白敬卿也不知道在现实世界中发生了什么一样。但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是作为旁观者，而是参与者。

    白敬卿的世界再一次有了光，他又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了，又能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白敬卿感觉自己清醒着，但无论如何都无法醒来。

    这次是云来了。

    “感谢你，我的朋友。”云说。

    “我们是朋友吗？”白敬卿显得很困惑。

    云笑了笑。

    “是，书锦程跟你说过没有，以太，我就是为此而来。”

    “说过了，但是为什么我一定要用以太作为器官呢？”白敬卿问。

    白敬卿的清醒程度远超云的想象。

    “他和你说了很多吧，但是关键的信息倒是没怎么说。”云叹了口气。

    “不能告诉我吗？”

    “可以，但你要先学会控制以太才可以，现在是我在维持你的生命，你必须赶在醒来之前学会，以太只能同时有一个人控制。”

    “好，我知道了。”白敬卿看起来呆呆的。

    “那我就跳过介绍以太的部分吧，你试着和它产生联系。”云变成了一滩黑色的泥，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怪异。但云消失了，只留下了这摊叫做以太的烂泥。

    “要怎么做？”白敬卿问。

    “你希望它是什么？”

    “我希望它是一朵花。”

    “那就告诉它，它是一朵花。”

    白敬卿摸了摸那摊以太，感受到手上传来简单的情绪。

    是开心吗？或者是有些害怕。

    “别害怕，你是一朵花。”白敬卿想了想花的样子，有四片绿色的花瓣，一根细长的茎，那是爱丽曾经送给他的花，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也没有花香，但是又淡淡的青草香气，但白敬卿很喜欢，后来再也没有见过这样的花了。

    以太汇集成型，缓缓流动着变成了白敬卿手上的“花”。

    “这不是花，这是四叶草。”云的声音响起。

    “你已经学会了，只要你能想象出来，以太就能变成你想到的样子。比如说先变成一团空气，钻进毛孔再变成血液，这是你想问的，书锦程告诉我了。”

    “所以我下一步要做的是把它变成我的内脏吗？”白敬卿透过零散的信息想明白了，终于明白了云和书锦程想要表达的意思，所有的线索都贯穿在一起。

    世界扭曲变形，什么都突然消失了，但是耳边传来声音，白敬卿感觉到了耳朵的存在。

    他醒了。

    “你做了什么，怎么醒了？”似乎是书锦程的声音。

    “他听懂我说的意思了，理解任何一件事就会苏醒过来。”似乎云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