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不惜冒着困在这儿一辈子的风险也要来的理由是什么？

    “你别告诉我是历练，你要这么想练，回去我天天练你。保证练到你都不想看见我。”

    那怎么可能。只是如果天天像上次最后那样被师傅“骑”，我可能会吃不消……

    怜生默默地想着，自然就回味起昨晚绯轻雪感性的样子……嘶。还是吃饭吧。秀色可餐，多吃几碗就不饥渴了？

    见怜生不答，只顾学饿狼，绯轻雪心神不宁地放下筷子。

    “怜生，是不是我哥他又……”

    “不是的，宗主待我很好，他见我在经籍殿被拦，就给我开了七层以上的权限。”怜生道，“经籍殿有书说此地有法宝，我实在好奇，所以……”

    “以你个头。”绯轻雪忍不住变出鸡毛掸子来敲他，“你好奇至少把我叫上吧。而且你是怎么进来的？这个秘境听说金丹以下都会被弹出去。”

    “弟子也不知。弟子在经籍殿八层捡到‘溺’字令牌，正好又看了关于这个秘境的介绍。过来看看，本来没想着能进来……”

    天下怜生好奇地揪住她的鸡毛掸子。“这是什么东西？”

    “拿来扫除脏东西的。但是发现没什么是清洁术不能解决的，只好拿来帮你扫除笨蛋念头了。”

    绯轻雪扯了回来，又用它挠了挠天下怜生的脸，直挠得人打喷嚏她才笑罢。

    怕他过敏，绯轻雪随手对着他的脸施了个清洁术。怜生却愣住了。

    风驰电掣间，绯轻雪感觉摸到了一手吹弹可破的肌肤，明明两人连衣角都没有碰到，却感到双手在人家脸上巨细无遗地搓了一遍。

    且因为速度过快，传到神经的触感是近似于撸猫那样毫不掩饰地揉搓，这种搓法换成人类只会发生在床上……细节触感鲜明地烙在脑海里。

    她都这样了，怜生不可能没有感觉。

    她早该想到的，她对自己用清洁术都是二十倍速洗澡这种感觉，怎么敢对人用呢……

    “抱歉，我一时顺手……”绯轻雪尴尬到无地自容，恨不得就地抠出三室一厅。

    “要不然，你摸回来？……只是不要对我用清洁术拜托了。”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会有直接命名为《清洁术》的爱情话本了……她还以为是什么沙雕搞笑的纯爱故事，居然是真枪实弹的两性文化科普……

    怜生眸色暗了暗，轻笑道：“无妨。若不是师傅，我兴许永远不晓得为何清洁术不能对他人使用。书上说得隐晦，我还以为是受到反噬一类的。没想到不好的影响是指这样……”

    绯轻雪松了一口气，还好她徒弟是正经人。

    她没有察觉表面云淡风轻的天下怜生，在桌底下暗暗使了个消音术，以掩饰他焦躁得不住磨地板的脚步声。

    接下来两人都很安静，怜生不说话，她也乐得吃自己的。最近吃饭好像都不怎么香，想来是因为有人陪她吃了，没空感受食物的细节，自然就没那么香了。

    真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啊。但她习惯有怜生了，也不想回到一个人的生活。

    回去必须把家规加上一条：食不言寝不语！

    有什么事饭后再聊嘛。

    “师傅，我们是马上回去么？”

    天下怜生一边问，一边把碗泡盆里慢悠悠地搓——平时他都是用清洁术拿一个过一个的。今天么，问就是心血来潮。

    “听你的语气，你找到法宝啦？”绯轻雪好奇道。

    “有幸找到了位置，但失败了。能活下来真是侥幸。”天下怜生耿直道，“我现在只想回家。”

    “你还知道回去哦。”绯轻雪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要再晚来几天，我们是不是能创造一个‘史上年差最离谱师徒’的世界纪录了？”

    “师傅，一般的金丹真人在200至300左右，最快也有100岁了。收的徒弟差个一两百才是正常的。这个纪录恐怕有点难刷。”怜生道，“不如我们创造一个……”他突然不说了。

    “怎么？”绯轻雪正纠结着要不要逗留此地探险，来都来了。可是带着怜生实在是不大放心。好不容易找着孩子，万一又丢了怎么办？

    不如创造一个并列天下第一的师徒仙侣纪录，你觉得怎么样？

    ……总之先定下一个小目标。

    他还小，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眼下重要的是，他连绯轻寒这关都难顶。

    他来溺夜秘境，当然不是想寻死，也不是赌气，更不是找什么现境阶他根本用不上的法宝。

    而是他不来，绯轻寒也会用别的办法逼他来。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一世的绯轻寒猜到了他是三年前那人，前世的他可没有这样难缠和仇视他。

    最重要的是，绯轻寒似乎完全不顾忌绯轻雪对自己下的天道誓。

    也许他有什么破天道誓的手段……非是他多疑，《吞针祭天术》是他前世自一个极为小众的高级秘境里得到，秘境关闭时甚至只有他一人出来。

    为何绯轻雪突然会这个？早先他提起时，她的怀疑震耳欲聋。显然是不懂的。

    唯一的可能，她是在经籍殿刚学的。

    据怜生推测，绯轻寒极有可能就是《吞针祭天术》的发明者。

    即使是出窍境圣者也不免被毫无规律的秘境卷走，或者被卷走也懒得挣扎，有些秘境开门的关楗物不起眼，圣者看不上而一再忽略，实在找不到，只好留下原创术籍去祭里边的阵眼做功德，如此便得放出（一般人没有这个门道）。

    这么一想，这个法术内容还真有他的风格。

    “怜生，想什么表情这么可怕？”绯轻雪戳他道。

    “师傅，我们出去以后能立即下山么？”怜生问。

    说到这个她可就不困了：“当然！我现在巴不得马上滚下山……害，总之我早就闷坏了。”

    其实是因为绯轻雪也怕死。

    原主未死，等真相大白的时候，凭绯轻寒的性格和绝对妹控属性，她怕就是以洛焰的身份，第二峰也是要被推平的。

    在老板炒自己之前先炒了老板左右不会错。

    她不早点滚蛋把位置腾出来，难不成选择去勾一下绯轻寒，生米煮成熟饭用孩子绑住他啊？

    这又不是什么霸总白月光替身剧本。就算是，你看绯轻寒那厮像是会对这种事认栽的类型么？

    怕不是连人带孩子一起给你埋咯。

    总之，绯轻雪之前觉得她和绯轻寒有多契合，现在就有多不合适。

    考虑绯轻寒还不如考虑天下怜生呢！

    至少怜生和原主没好下场，撬了也是功德一件。

    换个身体正好验证怜生喜欢的是她还是那谁的脸。还是有点意思的。

    绯轻雪自己都没发现，她昨天还在洛焰那里失恋，今天就放下了。

    甚至还冠冕堂皇地打起了自己徒弟的主意。

    毕竟在她看来，一个人的人生是有多顺风顺水，才会把感情放在第一位？

    安全尊严都保证不了，你拿什么证明这一腔热血会给你的生活带来质的飞跃？

    做人要现实一点，否则现实迟早会教你做人的。

    这是绯轻雪前身第一个23岁时就深以为然的道理。所以她绝不会越活越回去。

    不管他绯轻寒再有魅力再缠人，不是她的，就跟她没关系。想都别想就对了。

    ——她那点儿微不足道的爱恋，怎么能跟她努力那么些年苦撑下来的小命相提并论！

    要她用命去赌男人的宠爱，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