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天哎，张氏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她没听错吧，还要送去学堂？他们什么家庭啊，还要供读书人？再说，铁柱是那块料吗？“也是，铁柱大了是该学点儿东西了，总这么玩着也不是个事儿。”

    李芙并没有反驳她，毕竟自己还没有赚钱，现在说什么话都是没影儿的事，以后再说吧。

    她开始检查孩子们下午的学习成果，原本以为，自己没有像现代那样，从横撇竖捺偏旁部首开始教起，他们能把自己名字写好就很不错了。没想到一看，她们已经把兄弟姐妹的名字都学会了。

    只是朵朵有些照猫画虎，铁柱更是直接“什么娇？”“杨什么？”“什么娇？”“奶奶，我的福字怎么这么难写啊？我能改个好写点儿的名字吗？”

    最让李芙意外的是沫沫，她是写得最好，记得最牢的人，自己学完了，还开始指点起了哥哥妹妹，让铁柱和朵朵都羡慕不已。

    傍晚，下地回来的三兄弟直接一步到位，把坑挖好了，只管明天用石头夯实就行。吃饭的时候，李芙问了一下地里的情况，得知再有两天，秧也插就完了。他们家田少，有的人家田多的可能还要插上几天。

    马上就要端午了，李芙决定等插完秧再去一趟镇上，把该买的都买回来。

    第二天早上，李芙和娇娇她们一起去了河边，在她们洗衣服的时候李芙寻了几块合适夯土的石头搬回家了。

    不过等到家的时候，李芙看了看天色，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娇娇她们把衣服也晾到了屋檐下，便跟着张氏去地里送蓑衣去了。李芙便决定先不夯土了，省得到时候不好排水，好在坑已经挖好，土也都清掉了。

    适量的雨对庄稼是好事儿，对家里的房屋却是考验。年久失修的屋子已经摇摇欲坠，前两年听说河西村有户人家屋子被雨打塌了，年轻人没什么事儿，有个老太太却直接给压死了。李芙吓得抖了抖，等天晴了得加固加固屋子才好。

    她把球球拘在廊下玩，等张氏她们送完蓑衣，前脚刚刚到家，雨就追上来了，伴着满是水汽的风，温度一下子降了许多，却也凉爽宜人。

    一场春雨一场暖，再过不久，就要摇蒲扇了吧。

    借着凉爽的天气，李芙没让孩子们去睡午觉，把她们叫到自己屋子里，收拾了张桌子给她们学习。窗户大开着，读书声伴着滴滴答答的雨声，一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今天，李芙教了她们一到十的数字和对应的阿拉伯数字，不过嘱咐他们阿拉伯数字不要往外说，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是咱家的独门绝技，可不要让外人学去了啊！”

    “好呐奶奶，”孩子们齐声答应。虽然铁柱明天要去镇上买鱼，但李芙看了下他的学习情况决定自己估摸个大概价钱给他，小旋风收多少让他自己拿，等以后铁柱能写会算了，再让他自己独立交易，铁柱听到后大松了一口气，并表示自己一定尽快学会算数，以不负奶奶的期望。

    不过，心愿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整整一个下午，除了听见球球摇水车的咯咯笑声，就只剩……

    “哈！哥你这里写错了！”

    “这个也写错了，柒对应的是个拐，你画个瓢干嘛？”

    “那是9。”铁柱大声说道。

    “对啊，9也应该对应玖嘛。”

    “啊啊啊啊！”铁柱大声哀嚎。

    ………

    连绵细雨持续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铁柱脖子上挂着鞋，手里拎着桶，光脚踩在泥泞的路上，避开一个又个小水坑，顶着清朗的朝阳向镇上走去，为了安全起见，也不赶时间，李芙便让铁柱天大亮再出发。

    只是铁柱自己心中激动不已，大人起床后他便再也睡不着了，好不容易挨到天大亮，在李芙点头了之后，他迫不及待地出了门。

    学生和赶早集的人顶着青光就已经出门了，因此路上没有多少行人，怀里的两个铜板随着他大幅度的动作而发出可爱的轻响，让铁柱一路上都忍不住咧嘴。

    快到镇上的时候，铁柱找了个稍微干净的水坑把脚洗干净，穿上布鞋，踮着脚走进了挂着“慧觉镇”三个木牌的大门。

    因为只是镇上，并没有修建什么城墙，在入镇口架了个木门，已经算是对这个镇的最大敬意了。

    进了镇大门，里面就是干净石板路了，不少人家建的还是青砖大瓦房，铁柱一边开心地在街道上奔跑着，一边羡慕不已，这种羡慕结束于大肉包子入口的那一刻，铁柱想，就是拿青砖大瓦房，他也不换。

    他一边往小旋风所在摊子走去，一边小口地品尝包子，好一会儿他才找到小旋风的摊子在哪里。

    主要是他找错了街，如果找对街，其实很好找摊子的，看哪个摊子人最多就行了。

    今天有两条鱼，因为是熟客，小旋风特意给铁柱抹了零。虽然铁柱不懂算数，但是他十分尽职地紧盯着小旋风数每一枚铜钱，不让他有一丝机会糊弄自己。

    结果，在小旋风告诉他两条鱼一共二十八文，收他二十五文的时候，铁柱懵了，他不理解为什么说的二十八文要收二十五文。反正递给卖包子的老板一个铜板，他就会给自己一个大肉包子。

    特别是小旋风问他，奶奶给了他多少钱的时候，他回答三十五文钱后，小旋风就直接从钱袋里数出来几枚铜板放一边，然后把剩下的都倒出来，说是鱼钱。没等他反应过来，小旋风又从鱼钱里拿出三枚和先捡出的几枚一起丢钱袋里还给他，还说给他便宜了三文……

    他已经开始糊弄自己了吗？到底是哪一步他没跟上？铁柱晕乎乎的想，一晕乎，脑子直接丧失思考能力。

    见铁柱不说话，小旋风好笑，知道他心里在琢磨什么，这小子，还挺警觉的，“好吧好吧，就收你二十八文，说多少就是多少，我送你两条鱼总行吧！”说着拿过钱袋，捡回去三文。

    是这样……吗？怎么更晕了……

    不过铁柱的大脑很快就强制开机，算他是算不明白的，但老板多给了他两条小鱼他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奶奶说钱应该就够买两条鱼的，现在两条鱼变四条鱼，那肯定没被坑嘛，于是铁柱满意地拎起桶告别了小旋风老板，踏上了回家的路，他拍了拍怀里，是给妹妹们买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