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赌徒
Chapter9:TheGambler
“好,游戏结束。”
钢琴演奏着欢愉的乐曲,人群的热闹是它的伴奏。
一个头顶高帽,绅士模样的男人得意地将手中的牌丢在桌上,把桌上那块昂贵的金手表收入囊中,“下次可别再下这么多注了。”
“见鬼!”一个赌徒愤怒地把手牌摔在桌上,踹开酒馆的腰门,愤然离去。
钢琴仍演奏着欢愉的音乐,酒馆也没有停止喧闹。
镀金的吊灯悬挂在屋顶,昏暗的烛光扑朔着。旁边的平台有着木质的栏杆,制作较为精美,不过有些破旧。沙绿色的墙纸虽已翘起了边,倒是印着细致的花纹。曾经光亮的木地板现已被无数酒客的靴履沾染,变得十分肮脏了。
“金币就在这里,各位都注意些。”林明躲开那个愤怒离去的赌徒,踏进这喧闹的酒馆,双眼警惕地打量着其中每一个人。
“放心!你还不知道我吗?”迪诺大摇大摆地跟来,还不慎撞到了一个路过的印第安人。
“抱歉!”那人连忙道歉,很快又急忙离开了。
“喂,看着点!”
“迪诺,还是你看着点吧。”万恩打趣到。
“我……”迪诺明显不服气。
“哥哥,我觉得巴顿小姐说的对。”迪娜在他身后劝解,迪诺这才收起了脾气。
“林明,有什么头绪吗?”爱德华则是慢慢走到林明身旁,看向金币所指的方向:酒馆的深处。
“爱德华,先把金币收好。”林明仍然十分警惕,“敌人可能就在我们身旁,别暴露了。”
“哦。”爱德华收起了金币。
“嘿,年轻的绅士!坐下来和我玩一局如何?”
爱德华转身,打量了一下这个衣着体面的高帽男,礼貌地回绝了,“不了,谢谢,我在忙。”
那人却当做他同意了,洗了洗牌,并发了一副给爱德华身边的空位,“跑得太快,连一直追逐的终点都可能会错过。我叫比尔,比尔·阿尔登。请坐吧,也许我们还能聊聊‘金币’的事情。”
“金币?!”
这句话一下吸引住了爱德华和林明的注意力,二人对视一眼,决定和他谈谈。
“你知道有关金币的事?”爱德华拉出椅子,坐到牌桌前。
“嗯……我不太记得了……也许几局牌能让我想起一些……”比尔头也没抬,一心看着手里的五张牌。
“只有和你玩牌才肯说吗?”
“我想是的。”
“好吧。”爱德华看看自己的五张手牌:方片七,方片六,黑梅三,黑桃三,和一张红心K。
还没等爱德华的游戏开始,迪诺和妹妹便慌忙跑来。
“林明!爱德华!我这边有情况!”
刚刚的印第安人正匆忙地穿越着人群,引起了不少骚动。而他手中,是一颗圆圆的,闪着金光的物体——一颗金币。
“喂——回来!!!”万恩大叫着端起步枪。
很明显,这次的敌人出现了。
“这个交给我吧!”林明拍拍爱德华肩膀,立即向那人跑去。
“喂,等等我!”爱德华还没放下牌便连忙起身。
“喂,先玩完啊。”赌徒比尔拉住爱德华的袖口,看起来有些失望。
“非常抱歉,下回吧!”爱德华甩开他的手,便和迪诺兄妹向敌人冲去。
“唉!”比尔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一个响指:
轰————
什么东西在爱德华身边炸裂,顿时火光四溢。
当爱德华在碎裂的木板堆中蹒跚爬起时,那赌徒已站到了他身前,俯视着他的惨状。
这时他们才明白,这次的敌人,不止一个。
“比尔!你知道你究竟在为什么人卖命吗!”爱德华怒然大叫着,“这是有悖正义的!”
“正义?还不是需要人来伸张的?”
爱德华头冒冷汗,随时准备拔枪,他紧张地盯着比尔,迪诺兄妹也悄悄绕到了比尔身后。
“呵,”一张红色方片牌魔术般出现在比尔手中,牌面上还附着亮蓝的光芒……
爱德华连忙拔枪向比尔射击,迪诺也抛出一只盗龙冲向他。而比尔只是一个转身,躲过了袭来的子弹,同时丢出高速旋转的纸牌,斩断了张牙舞爪袭来的盗龙的脖颈。
“呵,太弱了。”
爱德华心中刚萌生出一丝冲上前去的念头,比尔便又抛出一张黑桃,化为一道锋刺,将爱德华撂倒在地。若不是爱德华身体坚化,早已一命呜呼了。
他又试着拔枪,但刚伸出手便又被一张纸牌冲击。
比尔似乎能读取爱德华的心智,他准确地预知着爱德华每一个行动。
这时爱德华忽地想到,自己胸口的口袋中还放着比尔为他发下的一副牌。然而很明显,同时比尔的能力又一定和扑克牌有关。
“看来,你已经猜到我的能力了……”比尔不紧不慢地掏出一把手枪,一枪打在爱德华正上方的吊灯上。
哐——
吊灯砸下,将爱德华死死地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没错,我的能力确实是赋予纸牌一些……效果,方片是切割,黑桃是冲击,黑梅是爆炸,而你身上的那张红心则是读心,很适合出千,就像现在一样……这便是我的能力:【吾心之形(Shapeofmyheart)】”
比尔转身,迈着高傲的步伐离去,“那对玩大蜥蜴的兄妹叫什么来着……迪诺和迪娜是吗?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他的手中摆弄着一张红心,正如爱德华身上的那张。爱德华能感受到一股力量正在从自己的脑中贪婪地窃取着信息,只要那张红心还在身上,爱德华的一切想法都展露无遗。他挣扎着,试图摆脱那张牌,却被吊灯压得动弹不得,根本够不到胸前的口袋。
“放弃吧,你现在被吊灯压着,你是取不出那张红心牌的。而现在,我问问你,迪诺和迪娜去哪了呢?”比尔看向爱德华,微笑中竟还有一丝可怕的温柔,“无论你在想什么,我都可以精确无误地感受到。”
听到这里,爱德华恍然大悟,好像明白了什么,
“那好吧……”
爱德华狡黠一笑,比尔先是一愣,很快被吓到了。
“不,不……千万不要那样做!”窥见爱德华的心思后,比尔立刻慌了神。爱德华的脑中满是比尔被迪诺兄妹伏击的画面,他相信在这每一寸墙壁与地面之间都可能藏匿着迪诺兄妹的恐龙,随时会跳出来将比尔咬得稀碎。他相信自己的伙伴们,他脑中是无尽的希望。
“不…不行,少在那虚张声势了!”
“虚张声势?我可什么话都没有说啊。”
比尔双手抱头,脑中的混乱让他的心智濒临崩溃,看着这令人恼火的爱德华,他终于决定痛下杀手,
“【吾……吾心之形】!!!”
爱德华身上的方片牌飞速旋转,即将绞碎爱德华的身躯。毁灭他,这便是比尔试图结束爱德华那思绪干扰的方式。
然而爱德华也发动能力,他坚化自己的身躯,免除了纸牌的伤害。很快,爱德华身上所有的纸牌已被方片牌碾地粉碎,而他自身却未伤丝毫。
“呼…呼……终于清静了。”比尔摘下高帽,擦擦额头的汗珠,站起身来,“虽然没能解决掉他,不过还好没有中他的计,及时止损了。”
“你已经中他的计了!”
比尔转身,一只盗龙飞扑而来,又将他压倒在地,血盆大口不住地滴落着粘稠的唾液,雪白的利爪闪闪发光,毫不留情地向比尔刺来……
“啊啊啊啊啊————————”
“爱德华,我们该走了!”迪诺的身影出现在爱德华面前,向他伸出救命的援手,“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几年前,加州某镇。
……随着枪口硝烟的散去,比尔看到那穿着奢侈的帮派首领惊恐地死在血泊中。他头顶的汗珠已有豆大,手颤抖着,再也握不住手上的枪,仿佛被枪杀的人是自己。
温暖的阳光仍照在他身上,鸟儿的鸣叫也不曾停止过。一切都如往常一样,但刚刚发生的事却足以改变比尔·阿尔登的一生了。
“你……你安全了……”他用微弱且犹豫的声音对一旁墙角中蜷缩的青年说道。
那青年连忙跑开,连声谢谢也没有说。
比尔喘息着,这是他第一次对人拔枪,第一次杀人。虽说是出于见义勇为,他仍是忐忑不安,心中不得安宁。
“他在那!就是他杀的老大!!!”很快,这死者手下的亡命徒们赶了过来,比尔不得不起身逃窜。
嗖——嗖———
“别让他跑了!!!”金色弹头擦肩而过,枪手的喝声仿佛死神在振翅。
比尔不住地奔跑,只要慢下一步,他就会成为这荒蛮西部的又一个死者。
死亡的脚步声越来越大,比尔不敢相信自己的生命即将就此结束。
他不明白,为什么连伸张自己所相信的正义也要付出如此代价。
“住手!”一个伟岸的身影出现在比尔面前,他身着庄严尊贵的西服,却没有权贵那种刻薄的眼神。他的身边带着两名手下,全副武装。
几名追来的亡命徒停下脚步,交换了眼神,表示对眼前这人很是不屑。其中一名站出来,十分放肆地把枪指向比尔,“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砰——
当比尔反应过来时,那亡命徒已被那人的手下击倒在血泊中。
其余的亡命徒纷纷拔枪,但都无一例外地暴毙在了那人手下的枪火中。
比尔被眼前这人吓到,慌张不已,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别害怕,这是他们违抗正义所应得的。”那西装革履的身影与比尔握手,“我叫贾斯珀,贾斯珀·拉胡德。”
“正义,是需要人来伸张的!”比尔从回忆中苏醒,他用一张黑梅牌炸开压在身上的盗龙,爬起身,满是仇恨地大叫,“爱德华,迪诺,该付出代价了!”
“爱德华,不要和那人纠缠了。前面就是大门了,现在出去也许还赶得上林明他们。”
二人全力奔向酒吧大门,迪娜正在门口等候他们的到来。刺眼的阳光照进昏暗的酒馆,迪娜呼唤着,胜利就在眼前。
“喂!”比尔一瘸一拐地出现二人上方的平台上,捂着滴血的伤痕,高声大喊,“今天,所有人放开了喝,这二位请客!!!”
“不好……”迪诺一愣,人群立即沸腾起来。他们欢呼着将二人包围,满身的酒气与汗味弥漫在二人身旁,爱德华与迪诺寸步难行。
“呵,”比尔看着这两位逐金者被团团围住,找到一张沙龙椅安逸地坐下,不禁咧嘴笑了起来。
“喂……我们…不请客!”迪诺虽说如此说到,这帮疯癫的醉汉却丝毫没有退意。
“哥哥!”
妹妹伸手想要拉住迪诺,迪诺也将手伸向妹妹。可他们正在被人群分隔开来,即将握在一起的手也渐行渐远。
他们即将失败了。
“迪娜,我要保护你。无论如何,不择手段都要保护你!!!”
迪诺心中默念,千钧一发之际,迪诺终究握住了迪娜伸来的手。
兄妹的两只手紧紧地抓在一起,无法分开。一股能力从他们体内传导而过,随即,能力发动:
“【鳄鱼之泪】!”
迪诺发动了制胜之计,随着一声通天巨吼,一只巨大异特龙冲破人群,咆哮着,踩踏着,挥舞着圆木般锋利的鞭尾。屋顶塌陷,伴随着木石粉碎的巨响和被撕碎之人的惨叫,它撞毁一切限制着它的墙壁,碾压着一切阻碍它的渺小人类。此刻,再没有什么能抗衡它的狂暴。
“怎么会这样……”比尔瘫坐在废墟与尸堆中,看着肆虐的巨龙撕咬仓皇的酒客,看着自己的一切被就此毁灭。
比尔满是不甘,他用尽力量爬起来,将一张即将爆炸的黑梅牌射向最近的爱德华。
爱德华则是眼疾手快,轻松地接住纸牌。纸牌开始发热,爱德华也发动了能力,它被变得绝对坚硬,它的爆裂被强行抑制住了。这一切几乎用尽了比尔的全部力量,爱德华却只是信手拈来。
爱德华随手将牌丢在废墟中,并走向比尔。这时比尔终于明白自己已经输了,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他在自己已破损不堪的红色大衣中翻找到最后的四张牌,分别是一张黑梅A,一张黑梅8,一张黑桃A和一张黑桃8。
他绝望地看向爱德华,无奈又释然地笑笑,他向命运屈服了。
认输,却没有一丝求饶的意思。
没错,比尔输了。
恐龙一口将其咬起,吞下。比尔没有叫喊或挣扎,他的纸牌从空中缓缓飘落到地上,成为了废墟的一部分。
比尔·阿尔登,能力名:【吾心之形】,死亡。
迪诺的能力解除了,那可怕的巨兽也变回了一颗细小的龙牙。
迪娜站在废墟中央,看着毁灭了的建筑和无处安葬的残破的死者,一言不发,不知是惋惜还是自责。
爱德华向死者们脱帽致敬,然后起身四处观望,
“不知道林明那边怎样了,现在可就靠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