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清:从延恩侯到列强国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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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苟,利国家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就被朱秀掐灭。

    下毒的事只有他和丁小六知道,除了乌茉莉,旁人绝对不会把他跟舒赫德之死联系在一起。

    以丁小六的“工作经验”,之前打听八卦消息不至于被识破。

    要说丁小六背叛……

    作为家生子,除非他自己不想活了。

    而且福隆安刚才说法的态度,也不像是在审讯。

    朱秀一脸歉然:“那小侯失敬了,劳都统稍待。”

    说完举步走向灵堂。

    灵前三鞠躬,朱秀跟舒赫德的恩怨就算是一笔勾销了。

    当然这只是朱秀的个人意见。

    舒赫德就算不服,也只能在棺材里憋着。

    跪在灵前回礼的是舒赫德的侄子。

    得知朱秀是一等侯,这位舒大侄又是奉茶又是寒暄,很是热情。

    朱秀随口问几句。

    舒大侄满不在乎地说道:“我叔这人吧……哎,毕竟上岁数了。”

    “如今天寒地冻,他又多吃了一盏凉茶。受了寒,这才……”

    朱秀一边叹息,一边问舒常什么时候回京。

    舒大侄回答:“劳侯爷挂念。宫里已经派出六百里加急。”

    “只是……大金川距离京城三千里,一来一回,至少要半月有余……”

    朱秀不由更加悲伤。

    他多提取的一份鸡母珠毒素蛋白可保存不了那么久啊。

    不是。

    老将军就舒常这么一个儿子,死了都没人守孝,实在是可怜啊。

    ……

    朱秀无视掉舒大侄“敢问侯爷任什么差事”之类的问询,重新回到福隆安面前。

    虽然下毒之事不为外人所知,朱秀心中依旧多少有些惴惴。

    在有足够的实力强,还是该以苟道为主。

    古人云: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生死以岂因”或许另有内涵,但“苟,利国家”总是没错的。

    “延恩侯身上可有什么司职?”福隆安开口问道。

    朱秀抬头看他一眼。

    舒大侄不知情况也就罢了,你福隆安堂堂兵部尚书、工部尚书兼军机处大臣,连我什么成分都不知道?

    心里吐槽归吐槽,朱秀还是要老老实实回答:“小侯年少德寡,暂无具体差遣。”

    “只是有司明陵延春秋案扫之命。”

    所谓“春秋案扫”,就是每年春季、秋季到朱家老祖宗的坟前上坟。

    朱明的皇陵共有七处,分别是祖陵、皇陵、东陵、孝陵、十三陵、景泰陵、显陵。

    其实除了句容县的朱家祖陵、以及金陵城的洪武皇帝孝陵,其他几处皇陵跟代王一支关系不大。

    所以朱秀祖父在世时,一般都只是在祖陵、孝陵前认真履行扫墓仪式,其他的也就走个过场。

    福隆安点头:“你可去过金陵?”

    朱秀回应:“不曾去过。之前每年祭祀都是家祖、家父禀报礼部后南下。”

    “小侯年少,未能跟随。”

    福隆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如此,祭祖之事,你以后怕是要辛苦了。”

    朱秀拱手:“分内之事,不敢言苦。只是不知都统大人缘何问此?”

    福隆安没有回答,转而问道:“前几日,冯英廉给我展示了两件奇物。”

    “问起来,俱是出自你之手笔。”

    “我本以为是你在金陵所见所闻。既然未曾离过京城,这两件奇物,想必是你突发奇想了。”

    冯英廉,议政大臣、刑部尚书、兼办户部侍郎、正黄旗满洲都统事务。

    乾隆朝汉臣中的老大哥。

    朱秀略一沉吟,当即明白过来。

    前些时日,朱秀把这是红砖和水泥的处置权交给了和珅。

    显然,和珅选择了交公。交公的对象,是户部。

    因为兼职户部侍郎的冯英廉,是和珅的岳祖父。

    早在乾隆三十三年,时任直隶总督的冯英廉、便将孙女冯霁雯嫁与和珅。

    当时的和珅一穷二白,屡次参加科举,屡次落第,惨得不能再惨。

    偏偏当时位高权重的冯英廉执意把孙女嫁给他。

    除了看和珅小伙子长得不错外,更重要还是看出和珅的不凡之处。

    正是因为冯英廉这个朝廷大员的鼎力支持,和珅才得以成为三等侍卫,被挑选为补粘杆处侍卫。

    粘杆处本就是皇帝的特务机构。侍卫自然是皇帝近人。

    也正是因为这个职务,和珅才算是踏上了传奇之路。

    这些内容是朱秀在这几个月的时间,花了不少心思打听得来的。

    断然不会有假。

    如今被问起此事,朱秀仔细斟酌着回答:

    “小侯与正蓝旗和都统有些交情,本只是随手而为,却没想到惊动了都统大人,实在惭愧。”

    福隆安似笑非笑:“既是随手之作,将此物献给朝廷,延恩侯可有怨言?”

    “绝无半点怨言!”朱秀正色说道,“若此物当真能于朝廷有利,小侯又岂能吝啬?”

    “好!哈哈哈!”

    福隆安放声大笑。

    想起人家家里还在办丧事,笑声戛然而止。

    只是这家伙脸上笑容不变,稍稍压低声音:“玩笑罢了。”

    “我大清富有四海,又岂能贪图你这点东西。”

    “不过此物乃国之重器,只能由朝廷经营。说来不能让你吃亏,经营所得利润你拿四成,如何?”

    朱秀悚然一惊,连连拱手:“都统误会了,我绝无半点觊觎之意!”

    “小侯是真心诚意想要拿出此物,献与朝廷,以报答朝廷这些年的培育之恩。”

    福隆安终于满意点头:“你确实很不错。”

    “你的心意我明白。但这终究是你的东西,朝廷平白拿走,终究有些不妥……”

    “更何况,如此也不好跟冯英廉、和珅交待。”

    “四成利若是多了些……不如这样,你拿两成利,全部技术交由户部掌握。”

    “如此可好?”

    朱秀斟酌半晌,确定这次不是在故意给他下套,便对福隆安拱手:

    “不瞒都统。红砖的烧制本就简单至极,并无半点难处。”

    “小侯只靠几句口舌,平白得两成利……实在……若都统不弃,小侯想与都统共分两成……”

    以户部衙门这种尿性,福隆安绝对没那么好心。

    就算真打算给朱秀利润,能给个半成一成,就算他是给富察家祖宗积了大德了。

    可他居然这么大方,直接给两成。

    其中深意,朱秀自然明白。

    福隆安这次是真满意了。

    再看朱秀时,俨然是在看自家人:“你倒是聪明。”

    “不过你可知,我为何执意要给你利润?”

    朱秀试探说道:“都统仁厚,且高瞻远瞩。只是其中深意,小侯磋磨不出。”

    福隆安缓缓说道:“这一成……咳咳,两成利倒也不是白白给你。”

    “你需要应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