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打水
太阳西斜,天边的云彩被夕阳照得一片通红,如同一团团燃烧的火焰。
“今天差不多了,先去露营吧。”村长浑浊的双眼,望了望天空,说完,又吧嗒了两口旱烟。
“好的,爹。”李立点头应道,左手一用力,大水牛的脖子被缰绳拉得向左一偏,整个牛车向着左边行驶而去。
很快,整个牛车队伍,偏离了主干道,驶入不远处的一片树林之中。
李青睁开眼睛,跳下牛车,抬头一看。
这些树,他认识。
这是一片梧桐树林,郁郁葱葱,下面树干光秃秃的,特别适合露营。
“别看了,你们两个,跟我去打水。”顿时,李洪的声音传来,目光扫过李青,李铁两人。
“好呢,叔。”李铁嘴角一扬,快步跑了过去,从李洪手里接过两个木桶。
李青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也走了过去,同样接过两个木桶,手一沉,光这木桶,大概就有两三斤的样子。
李洪又从牛车上拿下两个木桶,从两人身边掠过,大步向前走去:“走吧,快点,看着天,要不了多久,就要黑了。”
两人急忙跟了上去。
一段时间后。
“叔,你知道哪里有水?”李铁东张西望,仿佛第一次出门一般。
李青提着木桶,跟在后面,眼睛同样扫视四周,一片翠绿映入眼帘,空气中带有青草与泥土的气味,耳边响起小鸟的叫声,有近有远。
以前的他天天都在大楼里面,忙碌得,有时候,一个月都没有见过白天,如今,身处这大自然中,才发现,这感觉,真是舒服。
别说,在他的记忆里,他与李铁还真是第一次跟随送粮,以前都是村里的长辈,也没有这么多人,也不知道,这次是怎么了。
李青的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废话!我不知道水在哪里,带你们去干嘛?”李洪说道,眼睛一转,仿佛想起什么,脚步一停,双眼注视着李铁,“铁子,我听说,好像有人偷看我家姑娘洗澡,是不是你?”
唰——!
满脸笑容的李铁,被这突出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整个脸一呆,满脸黑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脑袋一偏,看了看李青。
“你看他干嘛?我问的是你!”李洪眼神中闪过一道寒芒,仿佛要将李铁撕碎一般。
“他……”李铁脸色一白,咽了一下口水,刚刚吐出一个字,还没有说完,就被李洪打断。
“你是不是想说,是李青?”李铁眼睛转了转,短暂的挣扎后,正要点头。
“我知道,你小子喜欢撒谎,可是,你就算要瞎说,也不该说李青啊。全村上下,谁不知道,李青最懂事,每天都在家里读书,为了考功名努力,哪里像你们这些天天满山跑的小子。”
李洪得意的说道,眼神中闪烁光芒,仿佛在说,就你这点小心思,还想忽悠我。
“这……叔……我……”李铁心中无语,看看李洪得意的表情,又看看李青平淡的表情,一时之间无语以对。
他说,怎么今天一开始扎营,叔就叫他一起去打水:大意了!
“想好了在说!”李洪眼睛一瞪,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威严将李铁笼罩。
“叔……叔,你是不是知道了……那你,给点提示呗?”李铁眼睛一转,心中狐疑。
“哼!你小子不傻,被你看出来了。我当然知道,不然,为什么叫你一起打水?”李洪笑道,“你要想清楚,该怎么回答。”
“想清楚?”李铁迷茫,听道这几个字的重音,脑海中顿时闪过一道灵光。
莫非?叔,以为是我?!
不是我,是李青!!!
李铁叹息一声,用手指着自己:“叔……你不会说的是……我吧?”
“不错,我都打听清楚了,就是你。”李洪嘿嘿一笑。
“不是,叔,你肯定弄错了,我没有,不是我,我真的没有偷看李翠花洗澡。”李铁终于忍不住了,急忙辩解道。
李洪笑着的脸一僵,仔细看着李铁。
“叔,你要相信我的人品,我怎么可能偷看姑娘洗澡,我虽然没有读多少书,但是也懂得礼义廉耻,这种卑劣的事情,我决定不会干的。你说是吧,青哥。”李铁看着李洪的表情,心中一喜。
看来对方是相信了。
再抛出自己的人品,再拉上青哥的意见,李铁觉得,这个误会总算可以澄清了。
李青点点头:“是啊,李铁不是干这种事的人。”
李洪眉头微皱,还是没有反应。
“叔,你怎么了?”李铁以为对方没有反应过来。
李洪眼睛猛的一瞪,微微发红,比之前还吓人:“老子说的是,你,偷看了翠红洗澡,谁说翠花了,莫非……你还偷看了翠花洗澡?”
“啊?!”李铁脑袋上直冒问号,我们刚才不是说的李翠花吗,怎么变成李翠红了。
说着,他的脑海闪过两个身影。
一个身材苗条,模样美丽,一个身材强壮,模样……
李铁下意识的看了眼李洪。
呼——!
他吐出一口浊气,胸口起伏。
叔,该不会是想把李翠红嫁给自己吧?
不要!
我想死!
“你说,你刚才是什么意思?”李洪语气中充满了杀意,李铁浑身一冷。
“叔……我说错了,就是……李翠红,我……真没有看她洗澡。我发誓!”李铁急忙解释,开始准备发誓了。
他怕啊,真怕啊,一想起那比自己还壮,小时候经常打自己的李翠红,他后背就直冒冷汗。
“小铁啊,我知道,我们家小红,的确不是那种温柔的女孩子,但是,她能给人安全感啊,你说,这个年代,有什么比安全更重要?”李洪眼睛一转,为了把女儿推销出去,也是有些无奈。
“这个……叔,不好意思,我……尿急!”李铁眼睛一转,说出一句话,急忙放下木桶,向着一边的树林冲了进去。
“这孩子,唉,胆子也太小了。我们家小红,哪里不好。你说,是不是,李青?”李洪叹息一声,将地上的两个木桶也拿起,向水边走去。
李青忍不住,微微一笑:“那是,小红姐能看上他,可是他的服气,有时间,我替叔说说。”
“真的?”李洪笑道,“还是你们读书人懂事。”
说着,他叹息一声:“唉,我也是听说,没有直接抓住,要是真被我抓住,这小子,不答应,也得答应。失算了,还是我太心急了。”
李青听道这话,突然感觉脚底涌出一道凉意,直冲脑海。
另一边。
李铁一口气跑出好远,整个身子一下躺在地上,气喘吁吁。
“天啦,我到底是干了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如此惩罚我这个善良的少年。”
一想起李翠红那身板,还有那如张屠夫般的笑容,李铁就额头冒冷汗,感觉人生毫无意义。
喘息一会儿,总算平息了下来,李铁看了那边一眼,哪里还敢过去。
换了一个方向,向营地走去。
咦——!
哪是什么?
李铁急忙蹲下身子,扒开草丛,向前方下面一望。
只见两个人猫着腰,躲在树后面,正望着前方,仿佛是在打探什么。
李铁仔细一看。
他们身穿布衣,头戴黑巾,腰背大刀。
这装扮,他好像在村里的公告板上见过。
“是什么呢?”
嘶——!
李铁倒吸一口凉气:“是黑巾匪!”
一群凶狠残忍的匪徒!
李铁心脏怦怦直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深怕被对方发现。
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是在打探,这里有什么打探的?
他们观察的方向,有什么?
营地?我们的营地!
莫非,他们盯上我们了?!
这么一想,李铁更加紧张。
不行,我必须要告诉大家。
李铁终究是村长的孙子,胆子其实不小,只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难免紧张。
深呼几口,他终于平静了下来。
看了看李青他们的方向,犹豫了一下,他一头扎进草丛,不到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他刚走没有多久,一个身影出现在附近,望着周围:“奇怪,我刚才好像看到这边有动静,莫非,是我眼花了?”
“行了,回去向老大报告吧。”另一个大汉,扫过周围,并没有发现异常。
“也罢,反正,这群人也活不过今晚了。”大汉眼神一狠,轻声说道。
很快,两个黑巾大汉,也消失在山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