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凶杀现场
一阵清脆的电话铃,把夏昊天从睡梦中惊醒,他极不情愿地摸索着打开床头灯,睡眼蒙眬地打量了一下周围。
发觉自己置身在一个现代味十足的豪华卧室里,对面乳白色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水彩画,欧式风格的家具,真皮包裹的席梦思床,他好像忘记了自己睡在哪里。
目光落在了一张精美卡片上,折叠成三角形的卡片摆放在床头柜上,一行呈弧形的烫金字:香港金螺酒店,下面还有五颗小金星。
夏昊天终于清醒过来,自己是在香港的酒店里,电话铃还在顽强地响着,他伸手拿起话筒。“你好。”
“您好先生,昨晚您入住时预定了叫醒服务,现在已经是早上八点……”
“呃,谢谢。”
不等对方说完,夏昊天伸手放下话筒,然后翻身坐起来,他是昨晚十点多钟才乘飞机到达香港,入住酒店时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约好了今天上午九点要见一个重要人物,担心自己起不来,所以预定了叫醒服务。
看到从避光窗帘的缝隙中照射进来的一缕明亮的阳光,夏昊天心想:不好,要耽误了……赶紧跳下床,光着脚跑进卫生间里。
夏昊天,刚到而立之年,祖籍山东。前不久从英国爱丁堡大学文学院考古系获得博士学位。与此同时,也得到了校方的聘书,邀请他留校任教。夏昊天没有马上答应,因为还有好几家机构向他发出聘任邀请,发出邀请的无一例外都是世界知名的研究机构,或是有很深背景的考古组织。
夏昊天也没有明确拒绝爱丁堡大学的邀请,因为他的导师极力挽留,想让他留校一起从事考古研究。导师乔·巴利特教授是世界著名的考古学家,主要从事史前神秘文明的研究,所以夏昊天的研究内容也是人类的早期文明。
夏昊天一时难以做出决定,所以想先回国转转,一来放松下来让自己好好考虑再做决定,二来也看看亲朋好友,他已经两年多时间没与父母团聚了,刚好借这段时间陪陪父母,工作后与父母在一起的时间肯定会更少。
之所以先到香港,是因为要拜访一位前辈。夏昊天曾发表了几篇关于中国道教神秘文化的论文,引起了很多人士的关注,其中一位就是香港中医药管理委员会主任慕龚懋教授。
慕教授有段不为人知的经历,他在来香港之前就曾经是位道士,是道教中茅山派的传人,所以对道教中的神秘文化有很深的研究,看了夏昊天发表的论文后非常感兴趣,于是与他取得了联系,俩人经常通过电话和电子邮件进行联系,不过从未见过面。
慕教授丰富的道教理论令夏昊天折服,一直想当面请教,所以这次回国专门绕道香港,就是为了拜会教授,在启程前就跟教授约定好,今天上午九点去教授的办公室见面。
夏昊天没来得及吃早餐就匆忙乘出租车赶到了湾仔区皇后大道东213号,随后乘电梯到达大楼的37层。
从电梯间出来,夏昊天就感觉有些不对劲,走廊里站着好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没等往前走,一个警察就拦住了他,“对不起先生,这里戒严了,不能过去。”
“戒严!为什么?”
就在这时,恰好一个身穿便衣的人走过来,他手里拿着对讲机,看到夏昊天后问道:“请问你是……”
夏昊天注意到对方的上衣口袋上挂着警官证,急忙说:“我是来人的。”
“请问你找谁?”
“我来拜会慕龚懋,慕教授。”
“拜会慕龚懋!”警官怔了一下,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夏昊天,“请把你的身份证拿出来让我看一下。”
夏昊天有些不理解,来拜访教授还要检查证件,不过还是将自己的护照拿出来递给警官,“我刚从英国回来的,这是我的护照。”
警官看了打开护照看了一眼,脸上明显流露出惊异的表情,又问了一句,“你叫夏昊天?”
夏昊天点点头,“不错,护照上有我的名字。”
“你什么时间到达香港?”
“昨晚十点。”夏昊天随即问了一句,“有什么不对吗?”
“麻烦你等一下。”说完,警官拿着护照转身离开。
夏昊天急忙大声说:“请把护照还给我……”
警官头扬起手里的护照,头也不回地说:“请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管理委员会的职员在上班后发现慕龚懋被害,随后向警方报警。慕龚懋可不是普通人,管理委员会的主任委员、大学教授,在香港很有影响力。因为案情重大,港岛高级警司黄德深亲自带领重案组赶到中医药管理委员会。
现场勘查告一段落,黄德深从慕龚懋的办公室里出来,看到助手区远坤急匆匆地过来。
“头,你看这是什么……”说着话区远坤把夏昊天的护照递给了黄德深。
“护照,谁的?”黄德深皱着眉头问,心想这个时候拿本护照来干什么。
“您打开看一下。”区远坤一脸的神秘表情。
黄德深翻开护照,神情一怔,吃惊地问:“夏昊天!从哪里得到这本护照?”
“在电梯间那边,有个年轻人说要拜会慕龚懋,我让他出示身份证,他就给了我这本护照。”说完,区远坤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他说自己从英国回来,是昨晚十点到达本港。”
黄德深略一沉思,随即对区远坤说:“找一个房间把这个夏昊天带过去,我要跟他谈一下。”
好,区远坤答应一声刚要离开,黄德深又叫住他,“还有一件事,马上把情况通报给国际刑警组织,请他们协助调查这个夏昊天的详细情况。”
“是,我马上去办。”说完,区远坤转身向电梯间走去。
区远坤走了没几步,黄德深突然追上来,“小区,夏昊天的事情交给我吧,你马上去跟国际刑警组织联系。”
随后黄德深来到电梯间前,看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在那里来回踱步,于是走过去问道:“你就是夏昊天?”
夏昊天转过身来打量了一下说话的人,发现对方的手里拿着自己的护照,面露愠色地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拿我的护照?难道我有什么违法的行为吗?”
黄德深把护照还给夏昊天,面无表情地说:“我叫黄德深,香港警察署高级警司,我想跟夏先生谈一下。”
“对不起,我是来拜会慕教授的,恐怕没有时间跟黄警司谈……”
黄德深冷冷地打断了夏昊天,“恐怕你已经没有机会再拜见慕教授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夏昊天惊讶地问。
黄德深没有理睬夏昊天的问话,说了一句“请跟我来”,然后转身向走廊的另一端走去。边走边对身后的夏昊天说:“请说一下你的具体情况?”
“你指什么具体情况?”
“职业、年龄、来这里的目等等……”
“我拒绝回答你这些无聊的问题。”
夏昊天隐约预感到这里可能出了什么事情,现在正是上班时间,走廊里除了警察没有看到工作人员,他只是想不通这里出了事情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干吗要让自己过来,特别是这个高级警司的态度,让他有些反感。
走到慕教授的办公室门口,一个穿便衣的警察,手上戴着白手套,拿着一把小毛刷子,弯着腰轻轻地刷门把手,看情景是在提取门柄上的指纹。黄德深贴近这名警察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警察点点头,伸手推开了房门。
黄德深站在门口一侧,抬手向夏昊天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夏昊天走到办公室门口,不经意地往里面看了一眼,猛地愣住了,房间里的场景令他大吃一惊。
房间里有三个人,让夏昊天震惊的是办公桌后直挺挺地坐在一个人,只见这个双手放在桌子上,脸色蜡黄,双眼圆睁,奇怪的是赤裸着一条臂膀,胸膛上有大片凝固的血迹,一眼就能看出这个人已经死亡多时。
看到夏昊天站在门口没动,黄德深轻声说:“请到里面去。”
夏昊天已经猜到了死者很可能是慕龚懋,他慢慢走进办公室里,生怕把办公桌后的人惊醒似的。死者这种怪异的姿势,使得房间内充满了阴森恐怖的气氛。
办公室里还有两名在勘查现场的警察,黄德深向两个人挥了挥手,示意俩人退出去,等俩人离开后,他随手将门关上,办公室内就剩下他和夏昊天,还有已经去世的慕龚懋。
夏昊天走到办公桌前才发现,在慕龚懋赤裸的左臂上扎着好几根银针,他回头看了黄德深一眼,惊讶地问:“他……难道……他就是慕教授?”
“不错,这位就是你要拜会的慕龚懋慕教授。”
“怎么这样……是谁杀害了慕教授?”
“这也正是我想知道。”黄德深紧盯着夏昊天说,目光中透露着一丝狡黠。
在隔壁的办公室内,一个警察动作麻利地把无线接收器和录音设备安装好。黄德深的手机带有双向无线通讯功能,既可以作为手机使用,也具有对讲机的功能,甚至将手机关机后,内部人也可以通过对讲功能呼叫他,在现在利用的正在这个功能,他与夏昊天的谈话内容都将一字不漏地传到这边,并被录下来,这些内容将作为犯罪证据被保留。
这时,区远坤走进来,他已经将情况通报给了国际刑警组织亚洲区总部,请国际刑警组织帮助调查夏昊天的情况。看到同事在弄录音设备,就猜到了黄德深的目的,于是问道:“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
这个警察戴上耳机,打开录音设备,轻声说:“刚开始。”
黄德深与夏昊天的谈话还在进行中,他忽然问夏昊天,“请问夏先生,你与慕教授很熟悉吗?”
夏昊天摇摇头,“我们从未见过面,我这次是特意来拜访他的。”
“呃,能告诉我夏先生来拜访慕教授的目的吗?”
夏昊天看着黄德深,很不高兴地问:“你是不是怀疑我跟慕教授的遇害有联系?”
“不,这只是例行调查,所有与慕教授有过联系的人我们都会进行调查,希望夏先生理解。”
夏昊天沉思了片刻,随后说:“我在英国爱丁堡大学考古系进修,最近刚拿到博士学位,慕教授对我的博士论文有过帮助,我来就是要当面致谢的,事情就这么简单。”
“呃,你是考古学博士,而慕教授是医学教授,怎么会对你的博士论文有帮助?”黄德深的语气中明显带着怀疑的味道。
“我主要从事古人类文明的研究,其中也包括中国的道教文化。慕教授是中医学教授,中国有句古话:医道不分家,在古代中医与道教本来就是一脉相承,所以慕教授对道教有很深的研究,可以说无人能望其项背,特别是道教中的神秘文化,我得到了教授很多指导。”
“呃,原来如此……”
就在这时,黄德深口袋里手机突然响起来,他掏出手机按了一下接听键,随即传出区远坤的声音。
“头,技术处刚刚把处方笺上的印迹复原出来了,上面有些非常奇怪的东西,您是否看一下……”
“好,我马上过来。”
黄德深随后对夏昊天说:“请稍等一下,有点小事,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黄德深转身离开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