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行千里终须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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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或许一切该结束了

    他本来以为这个事情只是一个意外的插曲,也不刻意去记住它。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也没给纳兰电话,甚至连个短信也没有发给她。他在詹哥那里知道了殷玲教授生日音乐会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原来纳兰对他说的什么要帮着一名小学生补习这一事情居然是假的,她根本就是跑到詹哥的馄饨馆里思念她的前男友,缅怀她的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去了。

    他生气,很生气。

    他气纳兰为什么要骗他。他也不是度量小的人,如果她对自己说,她不想来殷玲教授的原因,是因为她又想起了她的前男友等等之类的,或许他不会这么难受,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过往,他爱她,也意味着他可以接受她的过往,她根本无须骗他。这样的欺骗,让他觉得很难受,他觉得自己十成十的诚意了,但纳兰还是不信任他。

    几天之后,他刚跑完步回来,沐浴完,吹干头发,正准备吃殷玲教授做好的早餐。殷玲教授就拿了张报纸过来了。

    殷玲教授把报纸放在他的面前,指着上面的一则新闻,脸色不豫地问他:“锋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不明白殷玲缘何无端端的就生气了,顺着殷老师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他不由有些蒙了。

    那是一张娱乐新闻报,在殷玲教授所指的那个地方,是一则占了很大一个篇幅的新闻,还附有照片。新闻的内容他来不及看,但是照片却是相当熟悉的。那情那景,分明就是林婷婷喝醉酒后的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好死不死的,那个提供照片的人,也就是偷/窥者,什么都不拍,正好就拍到了林婷婷强吻他的那个场面。如果不知内情的人,单从画面上看,只能看到这表面上多么香/艳的一幕:他双手抱着林婷婷,目光深情地看着她。而后者,也深情款款的回应着他。

    他觉得,这个偷拍者真是绝了,什么都不拍,偏偏就拍了这个最能使人误会的照片。诚然,他当时是这么抱着她来着,但是他是有原因的,如果不是那辆莫名其妙的货车冲过来的话,他也不至于由于担心她,而去拉她一把,也就更不会让那个大马的姑娘占他的便宜了。

    “殷老师,你不要误会,事实的真/相并不是这样的。”他宛如做错事情的孩子般,急得脸都红了,慌忙解释道,“当时她要我带她去吃宵夜,吃完宵夜之后,她又闹着要去喝酒,然后就喝醉了。在过马路的时候,她没看路,我去拉她。她当时真的是醉了,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相反,这一次殷玲教授都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说道:“锋子,你都快三十了,也该谈个女朋友了。依老师看哪,这位大马姑娘就不错,歌唱得好,人又长得漂亮,而且这小/嘴也甜,很讨人喜欢的。再说了,你一直的愿望不是要找一个能与你同台放歌的女孩吗?我看这个大马姑娘挺适合你的,人家还是华裔,也算是半个中国人……”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有人推门的声音,他抬头看过,透过旋转屏风,他看到一个俏/丽的身影,一时之间,心头烟花闪耀。

    他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看到纳兰,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这样直直地看着她神情宁静的走了进来,心头五味杂陈。

    “殷老师,我给您送馄饨来了,詹哥那个馆子的馄饨。”纳兰含笑说道,举了举手上提着的沉甸甸的便当盒。

    “纳兰,看你,起这么早给我买早餐干嘛,你有低血糖,医生不是叮咐过你,不要这么早起床吗?再说这早餐,老师会买…..”殷玲教授一边接过便当盒,一边还不忘数落她,“下次可别起这么早了啊。”

    他听得出来,殷玲教授跟纳兰说话的语气很特别,反正很亲切,就跟自家女儿说话一样。他忽然想起,他听别人说过,纳兰是孟菲菲教授的干女儿,孟菲菲教授又与殷班教授住在同一幢楼里,还是上下楼,纳兰自然就跟殷玲教授很熟。

    “在看什么呢?”纳兰在桌子边上坐下来,一眼就瞥见桌子上摊开的报纸,她看了看报纸上的照片,再看他一眼,笑着说道:“这照片拍得不错。”

    他大窘,有一种劈腿被抓个正着的感觉,其实那根本上不算劈腿好不好,他根本不喜欢那个女的,是人家主动这样做的……

    他咬咬牙,着急解释:“纳兰,事情并非你们看到的那样,那天晚上…..”

    殷玲教授走过来,打断他的话:“我也觉得这照片拍得挺好的,那大马女孩是个不错的女孩,会唱歌,懂礼貌,嘴巴又甜,我就很喜欢她。我觉得跟你挺般配的,哦对了,纳兰你来看,你说老师说得对不对呀?”

    他尴尬得不行,叫了声:“殷老师!”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毕竟现在的殷玲教授还不知道他跟纳兰的关系。他很后悔,早知道就应把自己对纳兰的心意告诉殷老师才对,这样就不会发生这种乱点鸳鸯谱的事情了。

    纳兰的脸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她伸手纤纤白晰的手指,将报纸拿过来,还煞有其事的将那则消息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一边看还一边微微点头,似乎在认同写这篇报道的娱记的看法。

    他尴尬得不行,心惊肉跳地看着她的反应。其实,他想看到的是纳兰发彪的样子,这样的话,他心里还能够有点安慰,因为那样的话,就证明纳兰是在意他的。但是全程下来,莫说是发彪,纳兰就连皱一下眉头般的类似生气的表情都没有。

    他觉得很是泄气。

    纳兰将那则报道看完了,指着最后那行字道:“我觉得这位娱记挺了解你的,你不是说过,你希望你心目中的姑娘,是一个能够执你的手,与你同台放歌的人吗,我看婷婷就不错,你们在一起合唱真可谓是天衣无缝。”

    殷玲笑着对他说道:“看吧,我都说我的眼光不错吧,就连纳兰都是这么认为的。”

    他垂下头,觉得自己做再多的解释,似乎都没用了。殷玲教授这么认为,他可以忽视,但是现在连纳兰都这么认为了,他还有解释的机会吗?

    他没有想到单凭一张照片,这莫须有的罪名就扣到自己的头上来了。

    说实在的,现在的他,真的恨不得把那个在暗处拍照片的那个多事的娱记拎出来狠揍一顿,写什么不好,为什么就偏偏要他跟那个大马的姑娘的事情,还让自己的恩师,还有纳兰看到……你说,这都是些什么事呀!

    且不说他自己暗地里如何的自艾自怨,但是纳兰似乎真的一点都不受这个新闻事件的影响,与殷玲教授谈笑风生,她把从詹哥那个馄饨馆里买回来的馄饨倒在一个盆里,然后分别给殷玲教授和他各盛了一碗。殷玲教授果然很喜欢吃詹哥店里的馄饨,吃得喜逐颜开,一个劲的夸纳兰贴心,终于又让她吃上詹哥的馄饨了。而他呢,面对如此香喷喷的美食,竟有一种食不甘昧的感觉。

    吃完馄饨,纳兰补上送给殷玲教授的礼物,居然是一辆电动自行车。殷玲开心得不得了,说自己正缺这一辆助力车呢。

    看到纳兰要走了,他忙跟上去,道:“我正好也要出去,一起吧。”

    纳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道:“好。”

    出到外面,看她走向她自己开过来的那辆白色小车,他忙叫住她:“纳兰。”

    她倚在车边,回望着他。

    今天的纳兰仍旧穿了她最喜欢的白色,是一身白色的长裙连衣裙,看起来是比较厚实那种,可以御风。连衣裙上面有蓝色花瓣状的刺绣,使得整个人显得端庄典雅。有风拂过,她的长发飘了起来,连衣裙也微微摆动着,宛若精灵般,仿佛随时可以飘走一般。

    他的心里空空落落的,有些难受。他觉得,他快要抓不住她了。

    “纳兰。”他艰涩地叫了她一声。其实他很想对刚才报纸上的那个报道再对她解释一番的,后来想想,纳兰似乎并不答应自己什么,那这样的解释算什么呢,是不是显得多余了?

    “下个星期五,就是十一月初九了,我们去爬金子山吧。”他看着她,下定决心道。

    他不想自己与纳兰之间,再这样猜忌下去了。如果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可以解决的问题,那就一并到金子山上解决吧,到重生石前走上一遭,忘掉彼此的过往,从此以后,他们的世界里,没有林婷婷,没有她的前男友,只有他跟她,纯纯净净的两个人。

    她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也看着她,目光坚毅:“纳兰,你还记得吗?我喝醉酒的那天晚上,你答应过我,跟我一块去爬金子山,到重生石边上走一圈的,你忘了吗?”

    她点了点头,脸上虽然没有太多的表情起伏,心里却慢慢起了波涛。

    她当然记得,那天他即便是喝醉了,但却十分清楚地要求她,他要和她一起去到金子山顶,去看重生石。既然是他提出要去看重生石的,他当然深谙重生石的意义,那可不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啊,那是能够改变人生命运的一块神奇的石头,当然,信者有,不信者无,她相信他是相信的,所以即便是他喝醉了,不清醒了,念念不忘的还是要拉她去看石头这件事情。

    但是,他知道重生石对她的意义吗?重生,意味着放弃,放弃过往的种种回忆,放弃掉过去曾经那么重视的,放在生命里最重要位置的那个人,这种感觉,他明白吗?

    如果他知道她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人就是他,他却偏偏要逼着她放弃掉,知道真/相后,他肯定会后悔死吧?

    造物弄人,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他看着她,一直在等她的答案。她深深叹口气,或许一切该结束了。

    “好吧。”她轻声道。

    “谢谢你。”他说道。

    她反倒笑了:“为什么要谢谢我?”

    他对着她笑,为什么要谢谢她,难道她不知道吗?

    纳兰忽然说道:“今天晚上你有空吗?我和附中三年级的学生们到江边放烟花,你也过来看看吧。”

    他笑着点头:“放烟花啊,那一定是非常好看的了,我一定到。不过……”

    他顿了一下,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晚上他还有个节目要录制呢。

    “没事,晚上我录完节目就过去,到时候我打你电话,你一定要等我哦。”他说道。

    “一定。”纳兰点头答应道。

    晚上七时三十分,他站在节目录制现场,第一次频频的看表,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的慢。上节目的是陆建波老师,他算是请来为陆老师助阵的。期间他的焦急情绪让主持人陈小红察觉到了。中场休息的时候,小红问他:“有急事?”他点了点头,纳兰的事情永远都是他最重视的事情。

    “十点半之前能结束吗?”他问陈小红。

    陈小红笑道:“放心吧,十点前就能结束,我们这档节日一般都录制两个钟头,不会超过三个钟头的。放心,不耽误你见你最想见的那个人的。”

    说到这,陈小红神秘一笑:“报上的报道我看了哦,你最想见的那个人,是那位大马来的林大美女吧?”

    他微微有些愕然,摇摇头。他去见纳兰,与那个林婷婷有什么关系?

    十点头,他准时出现在纳兰告诉他的地点,江边。

    晚上的江水倒映着岸边的灯火,水面上一片色彩斑谰。纳兰一身白衣,伫立着栏杆,后面是波光粼粼的江面,微风过处,衣袂飘飞,她宛若九天神女降落江面一般,美得不可方物。

    他看得有些痴了。

    “在愣着干什么呢,快过来啊,我们等下就放烟花了。”她含笑朝他招手。

    他朝旁边看去,果然,一群的大学生在一名看起来像是班干模样的大学生的指挥下,正将一箱箱的烟花分别运送到指定地点。那群学生也看到他了,远远的就叫了声:“刘老师。”

    他含笑应了,那些学生们见他正在跟自己的老师说话,一个个都十分的识趣,没有过来打扰。

    不一会的功夫,学生们就把烟花搬放到了指定地点,然后,散开,由一个专业人士进行点火燃放。

    这个时候,宽敞的江边已经聚焦了好些人,有附近居住的,有恰好经过的,有在江边散步锻炼的......看到这里有烟花看,大家都围了过来。

    随着一声声“呯呯呯”的响声,一朵朵硕大而美丽的“花朵”在天空中绽放,五颜六色,七彩斑斓,绚丽夺目。围观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发出一阵阵的惊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