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恐鹤山下
“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一个青春靓丽的少女,身着华美昂贵的服饰,用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盯着眼前穿着朴实的少年。
“为什么……”
少年握紧拳头,不甘心地问道。
“我已觉醒灵觉,成为一名‘天选者’。而你经脉闭塞、血精亏损,注定是灵魄之路无望。我觉得你应该认清现实,好好地待在这儿度过你的一生,不要去妄图你不可获得的东西。这条路,不是你可以走的。”
少女神色冷酷,毫不留情地说道。
“哈哈,好一个灵魄无望!想我若不是遭小人陷害,何至于过个如此下场。陈清旋,亏当初还是你倒贴上来,现在你这贱……”
“休得放肆!”
少年话还没说完,陈清旋身旁一名孔武有力的青年上前猛地一掌将少年扇翻在地。后者苍白的脸颊上瞬间肿胀起通红的巴掌,“噗”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青年扇完人后,蔑视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少年,吐了一口唾沫:
“你这家伙居然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我表妹身为天选者,今后可是必定成为高贵的灵魄师的,岂是你这区区贱民可以侮辱的!今天要不是看在表妹的面子上,老子不跟你这废人计较,不然早弄死你了。”
少年眼中充满怒色,仇恨地看着眼前的青年和少女,咬牙切齿:“陈翼风……”
“怎么,你这是什么眼神,不服?”
陈翼风面露狠色,抬脚对着卧地不起的少年的心窝准备来一记狠的,却被陈清旋给阻止了。
“表哥算了,此事毕竟是我们陈家不对在先,他现在有怨气也在所难免,今后自会慢慢认清我们之间的差距。我终将翱翔于九天之上,又岂会与淤泥之人怄气,我们走。”
陈清旋眼神冰冷,高傲非凡,她自认有这天资与才情。
“哈哈,还是表妹你宽宏大量,好,这次就不与这小子计较,饶了这小子一条小命。”
陈翼风闻言点点头,他回头对着旁边的几个家丁使了个眼色,跟随陈清旋坐上马车离开。几个家丁相视一眼会意地点点头,挤进人群中。
“咳咳……”
少年捂着肿胀的脸颊,死死盯着马车离开的方向,一拳怼地,愤怒地咆哮:
“陈清旋!我叶启发誓,一定会成为灵魄师,将你踩在脚下,让你后悔今天所做出的决定!”
围观吃瓜党之中,一个身着质朴、面容清秀,双眼有很重的黑眼圈少年正啃着个苹果,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幕狗血剧情。
今天集市那么多人,无数双眼睛都来瞧热闹。陈家天骄大小姐是天选者与叶家废材庶子之间的事情很快就会传遍整个东新镇,成为人们茶余饭后闲谈的话题。
“居然是天选者,这可是大事件啊,我们东新镇有多长时间没有天选者的出现了,十年?还是二十年?”
“看来陈家这是要崛起了啊,出了个陈清旋。她现在才几岁啊,只要她成为灵魄师,东新镇的格局必然会发生改变,与陈家对头的王家估计头痛了吧。”
“这次陈家在公开场合如此羞辱叶家,我看叶家的颜面扫地啊,叶家会不会与陈家决裂呢?”旁边有人发出疑问。
一个穿着绫罗绸缎大腹便便的商人说道:“哼,决裂,这叶启以前或许算得上是个天才人物,但如今他已是废人一个,还是叶家的庶子,衰败的叶家又怎么会因为他而得罪现在炽手可热的陈家呢。”
“武者九阶、灵魄七星……天选者,是成为灵魄师的终南捷径啊。”
少年喃喃自语,啃完手头的苹果之后,不再关注身边人们的议论,提着台阶上自己的书包站了起来,缓步向集市外走去。
出了东新镇,沿着主干道一路向南走,半个时辰后一个小小的村落集群就出现在眼前。推开村落最前边的一座农舍,给躺在正门前晒太阳的土狗扔了块骨头,少年推门而入,一把苍老的声音响彻在耳边。
“夜泉,你回来啦。”
“嗯,吴爷爷,我回来了。”
屋内,一位面容苍老、满头白发的老人拄着拐杖,握着一个颠簸,向门外走来。老人的双眼被浓密的眉毛遮盖住半截,他对夜泉说:
“在学校里还习惯吗,功课完成得怎么样了?”
“嘿,还习惯,功课的话难不倒我的。”夜泉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你这小子功课好,老头子我放心,但是最要紧的还是武学,你可不能落下…咳咳…咳咳……”
老人说了一句,就止不住咳嗽。夜泉赶紧轻轻帮老人拍拍背部,进屋拿杯温水递给老人。
“我记得的,吴爷爷,武学我一刻也不曾怠慢过。”
夜泉边拍老人背部,一边回忆。这位夜泉口中的吴爷爷,叫吴松,是鹤头村的前任村长。据吴松说,三年前他在森林里采摘草药的时候发现昏迷在地的夜泉,将他带回来的。
当夜泉清醒过来的时候,大吃一惊。陡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原本的大好青年身体莫名缩水,年纪还退回到十岁,成为一个小孩子。
奇特的是,这里人们所说的话夜泉能够听懂,所写的字夜泉也能看得明白,但语言体系与汉语却大相径庭。字体倒是有些类似先秦小篆的简化体,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夜泉只能归结于穿越所带来的变化。
与村民们几天的接触下来,夜泉逐渐接受了这个世界与他原先所处的世界完全是两码事的事实。在他表示自己无家可归之后,吴松就拍板让夜泉寄宿在他们家,并且送夜泉去镇里上学。
夜泉自无不可,他也想更好的了解这个世界,学校无疑是获得知识的最好场所。
至于那张将夜泉带到这个地方的神秘卡片,夜泉找遍全身和询问他人也没结果,事后去山上吴松所说的发现他的地方,除了一片被压扁的草地之外,毫无线索。
无奈,夜泉只能暂且收起自己的疑惑,积极融入这个世界,他内心相信,那张卡片将他带来这里一定是有原因的,只要他深入了解这个世界,一定会找到相关的线索和指引,解开这个谜团,回到自己的家乡。
“夜小子回来啦。”
这时,一声豪迈爽朗的大嗓门由远及近,一个身材高大,魁梧有力的身影遮盖住投射到院子门前的阳光,一脸修剪整齐的短渣络腮胡,嘴角叼着根土香烟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院子外,手里还提着个袋子。
“吴飞叔回来了。”
夜泉向院外的男子打了声招呼。
中年男子回应后走向吴松,问道:
“爸,您今天身体怎么样了。”
“哼。”
吴松见到儿子走来,非但不热情,反而脸上有些愠色,扭过头去假装没看到。
眼前推门而入的男子,是吴松的儿子吴飞,鹤头村的现任村长。也是鹤头村目前唯一一个达到武者八阶的武者,是村里的顶梁柱。
见吴松不理睬自己,吴飞尴尬一笑。他们父子之间的矛盾,就在于吴松认为吴飞已经是村长了,每天还没有个正形,叼着根烟四处乱逛流里流气的,如何担得了管理村子的重担。
但吴飞却认为吴松是过于迂腐了,他叼着烟跟管理村子有什么半毛钱关系。逢人见面送支烟出去抽抽,还能拉近关系不是。
“好了爸,我要去整理前几天狩猎的食物分配问题。这袋子里面是张婶家晒干腌制的黑纹猪肉,她让我顺路的话拿给您。”
吴飞将袋子递给吴松,见吴松没有丝毫要接手的意思,只得向夜泉挤眉弄眼,塞在夜泉手里,喷吐着笼罩满脸的烟雾,出门而去。
将黑纹猪肉拿进厨房,夜泉将猪肉切片,放在盘子里,拿到吴松面前:“吴爷爷,给。”
熏制过后的黑纹猪肉,直接切片摆盘就可以吃了,味道比普通猪肉好吃多了,有股淡淡的黑椒味。
“你也吃,多吃点才能增长气力。”吴松点点头。
“我练会拳。”
夜泉走到院子中央,扎马步,按照基础拳法的一招一式使出。村子里跟他年纪相仿的儿童,因为从小锻炼,不少人已经踏入武者行列了。
而像陈清旋这位天之骄女,听说已达到武者六阶,让人仰望。而他由于穿越原因,慢了许多截,想要赶上大部队就必须更加努力,争取早日成为武者。
吴松半眯着眼看着夜泉练拳,在夜泉收拳之后,将夜泉在打拳过程中的纰漏指点出来,并告知夜泉如何改进。
这时,院子外传来一阵风铃般的笑声,一个扎着马尾辫,长相清秀的少女蹦蹦跳跳地蹿了进来。
“爷爷,吃饭啦。”
见到少女进来,吴松脸色又是一黑:“一个女孩子家这么淘气,成何体统。”
活泼的少女吐了吐小舌头,对于爷爷的话看起来满不在乎。这个年纪跟夜泉差不多大女孩,是吴松的孙女吴小雨。
锁好门,一老二少走出院子。吴松与吴飞并没有住在一起,这对父子,一个住在村最前头,一个却偏偏住在村最后头。
不多时路过一片空地,一群村子里的少壮正在慢跑,他们是村子护卫队的成员。在他们的尾巴后面,还缀着一些年纪小的儿童。
“舅,你要回家吃饭呐。”
武场慢跑的护卫队领头,是个近三十岁的人,他见吴松路过,一边跑一边打招呼,他是村里护卫队的副领队吴凡,拥有着武者七阶的实力。
“是啊,你们辛苦了,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嘞,我们再跑一圈,大伙们,我们加速冲刺。”
吴凡大喊一声,大伙轰然起哄,各自憋足了劲跑,后头的小孩子也不甘示弱,争先恐后地跑先前头。
这真是一个尚武的世界,夜泉无不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