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渡河(5)
进臣旅没有走他们来时的路,他决定抄近路,莫卧尔人溃败不久,收敛兵卒,重整旗鼓,起码需要两三天时间,大军要恢复到战斗状态,以莫卧尔军的状况,起码需要休整十天,否则,只能依靠少量精锐部队小规模接战,骚扰或者破袭。许进臣不希望夜战只是担心部队损伤,但今晚的月亮很亮,所以,真发生夜战他也无所谓。
南亚的星空和明国的星空一样,从纬度上看,他们所在的位置大概也就在湖广布政司的范围之内,这不是关键,印度洋和太平洋的风也许才是造成他们迷路的罪魁祸首,进臣旅上下过于轻松的心态则是主要原因。他们没有看星空,没有观察周边环境,也许领路的侦骑没有马心里有些郁闷,原因谁也说不清楚,总之,他们迷路了。
最先感觉到这一点的是一个营官,他问身边的人,“我们距离蒙奇还有多远?”他正好走在前面,被问的士兵认识领路的侦骑,就跑过去询问。侦骑被问楞了神,然后,他就发现自己领路走茬了方向。要修正回来,他需要计算,但大军却不能停下来等他计算,他害怕自己因渎职被处决,后面跟着他的可是杀人魔王,不久前他们就在蒙奇制造了上万冤魂。
他一边继续领着军队前进,一边计算,最后越算反而越乱,直到他肯定自己一时之间是找不准方向了,他才不得不沮丧地让前面的士兵停下来,自己跑到许进臣面前领罪。
许进臣听到领路侦骑报告迷路的消息,发愣了许久,他心里也在奇怪,以他们的行军速度,三个小时完全足够走完二十里了,怎么现在眼前还没有出现熟悉的景物?如果不是残破的村庄影响了他的判断,他早就让传令兵带侦骑过来问话了。
“你确定现在找不准前进方向了?”
侦骑摇摇头,“我大致推算,蒙奇城在这个方向。”他指向左侧,“但是,这仅仅是推算,我不敢确定。”说完,他紧张地看着许进臣,只要听到“拉出去杀了。”他决定马上跪下来装可怜求饶,他隐约听说,这个将军有时候也有恻隐之心的。
“你叫什么名字?”
“许半生。”侦骑犹豫了一会,才说出自己的名字,这个其实是他的小命,不过,他不敢说自己的正名,他叫许进财,他怕犯冲。
“许半生?”这个名字差点让许进臣笑出来,“干嘛不叫许半仙呢?”至于对方姓许他就不怎么理睬了,姓许的人他见得已经很多了,在军中,姓什么的没有啊。
许半生还想说什么,但许进臣扬手让他离开了。
“找个地方,我们扎营。”他对身边的人说,整支队伍很快就忙开了。
一个正规的旅应该包括军需(财务)处,联络处,军法(督战)处,侦察处等等,还有正儿八经的旅部直属机关,相当于简易的统帅部。但进臣旅简陋到什么都没有,统帅部没有给进臣旅派任何人,许进臣懒得介意,反正军法已经被破坏了,士兵没有军饷拿了,也没人要军饷,粮食早已分配给营队,吃什么怎么吃营队只能自己解决,他们也只能这样因陋就简,蒙奇明军差不多都是这个状况,谁也不愿意养闲人,除了统帅部和总督府。
跟随在许进臣身边的也就是几个亲卫,他们集传令,联络,督战,护卫,勤务诸多功能于一体,就连专业的侦骑,炮兵,枪械维修匠也编入许进臣的亲卫当中,没有树牌子建立什么后勤处。
许进臣有打爆侦骑头的冲动,但他忍了下来,打死侦骑毫无意义,至少这个侦骑没有打肿脸充胖子的继续指路。
“蒙奇城今晚很多人要失眠了。”许进臣心想,“统帅部的人恐怕已经从一时的冒险精神中回过神来,如果不仅是我没有回去,徐四海和赵思远将军都没有回去的话,恐怕,他们中一些意志脆弱的人会在今晚就上吊自尽了。”
侦骑虽然不熟悉周边的地形,但是,他们毕竟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这样的寻路问题拦不住他们,何况这样的平原地形,等第二天天亮,侦骑们应该会给出满意的答案。
不仅许进臣,普通士兵也不怎么担心寻路的问题,他们中有些心神不属的人,顶多也就是担心蒙奇城会不会出现意外,少量没有见识的人或许还会想,万一蒙奇城会合了其他三支部队,将这里的人抛弃了怎么办。这时候,有头脑的人都会告诉他:就算搭好了便桥,两万多人一夜之间渡过蒙奇也是不可能的,就算是两万只鸭子游过恒河,也需要好几天呢。
徐四海等到自己都想睡觉了,许进臣和赵思远的部队还是没有回来,他派出去的侦骑跑的满头大汗回来,告诉他说,距离他们十五里的地方,有莫卧尔的大营,营帐规模在三万五千人左右,游骑兵和警戒(巡逻)部队有条不紊,他们不能深入观察。
“三万五千人!”徐四海摇摇头,光是这个完整的莫卧尔大营就可以吞掉一个旅,即使把明军的四个旅联合起来,与这个大营对抗起来,也没有完全的胜算,反击有什么意义?
侦骑犹豫许久,最后还是将自己的发现和猜测说出来,“莫卧尔大营有军队调动的迹象,好像正与人交战。”
徐四海全身震动,“该不是许进臣真的在攻打莫卧尔主力吧。”
“你说说,那个大营里可能有什么人?”
侦骑看到了四王子的旗帜,不过,远远看过去,王子的旗帜和皇帝的旗帜并没有明显的区别,他心里认为这是莫卧尔皇帝的驻跸所在,不过,这个猜测说出来是有风险的。
“是皇族的旗帜。”侦骑有些含糊地说。
“皇族的旗帜?”徐四海看了侦骑一眼,很快明白了侦骑的心思,“可能是皇帝对吧。”
侦骑不敢多说话。
“赵思远这个人渣勇猛有余,但如果是他,这么长时间过去,他早就士兵死绝,光杆杆一个逃回来,能够与数万莫卧尔人对抗这么久,大概只有许进臣了,也许他还大占上风,否则,这个机灵鬼肯定放弃进攻了。”徐四海想了想,决定和许进臣抢这个功劳,“大军集合!!”他要出击了。
徐四海忍不住还阴笑数声,“等许进臣经过无数苦难击溃拦在前面的莫卧尔军,却发现老子抓住了莫卧尔的皇帝,不知道他会什么表情呢?我该送——施舍他多少功劳?”
莫卧尔军队停止了攻击,赵思远和士兵们紧绷着神经等了两个小时,终于忍不住松懈下来,赵思远看到士兵疲惫地坐在地上,有些人还仰躺在地,他心中有种隐隐的担忧,害怕这是莫卧尔的诡计,但是,他也不好将士兵们踢醒,让他们继续保持高度的警戒,他们连续战斗了三四个小时,有高度紧张地对峙了两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他们除了在战斗间隙喝点水,吃几块干粮,没有任何休息。他亲眼看见一些士兵边吃便吐,最后终于将吐在衣服上的东西吞进了肚子,还沾着衣服上的血迹。。
“老兵!”赵思远没有觉得士兵吞吃自己吐出的东西恶心,只有老兵才会这样做,那些新兵吃进去吐出来,白白糟蹋了粮食,完全没有意识到现在的粮食也等于生命。
“莫卧尔人到底想做什么?围点打援?还是想用饥饿困死我们?”
德干高原并不适合骑兵作战,奥朗则布几乎没有骑兵,接到四王子的信,心中三千骑兵的要求让他眉头皱的很紧,他当然有骑兵,并且有五六千人,不过,这不是他的本部兵马,而是效忠他的总督和将军们全部骑兵的总和,跟随在他身边的骑兵刚好有三千人,他认为这是因为四王子洞悉他的秘密,所以心里很不高兴,他认为这是无形的威胁。
“如果在一个小时以内击溃被我包围的一千明军,我支持你成为莫卧尔的皇帝。”奥朗则布的眼光停留在“被我包围”上,他认为这又是一个威胁。南亚明军,不论是国防军还是殖民军,都是从莫卧尔数十万士兵的尸骨上站起来的,战斗力在当时已经可以跨入世界一流行列。
莫卧尔对抗明军的方法还是从明国的戏曲艺术中学过去的,沙迦汗被明军多次击败,开始派人搜集明国的资料,并通过欧洲人购买明国的一切,不论书籍还是——人。一个荷兰商人讨好沙迦汗,献给皇帝一个戏班子。这个戏班子是来南亚殖民政府请来的,却在半路上被荷兰海盗截获,海盗们将这些莺莺燕燕的戏子在孟买拍卖,这个商人已经得知沙迦汗搜集明国的东西,觉得送几个明国美人是最好的礼物,就将整个戏班子买下来送出去。戏班子为沙迦汗演出了很多场,沙迦汗记住了其中一个曲目《十面埋伏》,描述的是楚汉之争中,韩信用十路埋伏兵马击败项羽的故事。沙迦汗首先被其中曲调的宏伟悲壮感动,曲调让他想起了年轻时候征战沙场的慷慨激昂,还有晚年(现在)面对明军大兵压境,有心无力的凄凉。
沙迦汗命人将故事的详情翻译出来,故事中锐不可当的霸王项羽,被张良先用四面楚歌瓦解楚军意志,再被韩信用十路埋伏兵马逐步消耗项羽亲军兵力和项羽的战斗意志,最后迫使项羽自杀,英雄一时的项羽,居然就这样被流氓刘邦干掉,让沙迦汗也忍不住叹息良久,至于最后项羽不愿见江东父老自杀,沙迦汗就不怎么相信了,他认为这是编剧者不忍心项羽死在军中,宁愿让他自杀,以更显英雄气概。
“十面埋伏——”沙迦汗对这个成语思考了好几天,“项羽大概终于没有冲破十路兵马的埋伏,最后战死在半路上吧。”他忍不住想,然后他就想到了同样锐不可当的明军。这个感觉很不好,他和项羽有种同命相连的惋惜,但现在,他想到的方法却是让自己扮演刘邦。
本塞拉斯战役是沙迦汗军事上的顶峰之作,他将十面埋伏的内涵放在连绵十里的中央阵线,最后,锐不可当的明军就像悲剧英雄中的项羽一样,最终没有冲过连绵的莫卧尔阵线,倒在半路上。虽然其中出现了意外,但是,总体上看,沙迦汗觉得自己的十面埋伏还是成功了,只是战果的干瘪让他终于失去对抗明军的信心。他再听了戏班子一遍《十面埋伏》忍不住就想,或许项羽真的冲破了十面埋伏,如果明军和项羽一样,因为惨败没脸回家,在蒙奇城集体自杀了多好。
沙迦汗将《十面埋伏》的故事讲给自己的儿子听,他按着儿子的肩膀,让他们一遍遍欣赏《十面埋伏》,他自己陷入了戏剧中的悲情当中,以至于连快要完工的泰姬陵,还有他死去的爱妃都忘记悼念了。
“难道老四也很讨厌中国戏曲,没有听出其中的兵法?”奥朗则布忽然想,“否则,他完全可以放纵明军撤退,在路上通过反复冲击击溃他们。”
奥朗则布终于决定接受四王子的赌注,父皇已经老了,大王子的太子之位也已经全国皆知,如果其它王子不联合起来,达拉西克(大王子)登上皇位已经指日可待。二王子是个窝囊废,奥朗则布不予考虑,四王子是他最强力的盟友,同时也是有力的竞争者,至少他们的机会是均等的,比军力四王子略强,但他的军队离德里更近。
(沙迦汗因为爱妃在阿格拉留下的太多回忆,决定迁都德里,经过十数年的建设,德里城首都气象已成,迁都只是时间问题)
三千骑兵在两个小时之后聚集起来,然后,他们朝着四王子的营地飞奔。
进臣旅找到一个不错的山坡,在坡地上安营扎寨。许进臣询问为什么不住进废弃的村庄,一个侦骑支吾半响说,“村庄里面不干净。”
“不干净”有很多意思,不过,这足够让许进臣想到尸体枕籍,尸臭,哀鸿,冤魂之类的东西,所以他没有再说话,任由士兵们将甲胄披风脱下来,用长矛顶着连成简易帐篷,地上铺着他们随身带着的行军毯。只有三十个士兵轮番守夜。
也许只是心理作用,也许事实如此,这片曾经人口密集,如今人迹罕至的地方,不仅没有人语,连虫子的声音都没有,夜晚沉寂的可怕。很多士兵久久不能入眠。
“三哥,你说,这都是咋回事呢,连个虫子的声音都没有。”
“还能有什么事情,你忘了蒙奇挨饿的日子了?虫子都被饿疯的人吃掉了呗。”三哥很不舒服地哼了几声,很快鼾声响起来。
问问题的士兵在沉寂中感觉到无边的恐惧,即使明知道身边都是生死与共的战友,这些人血腥味冲天,冤魂恶鬼勿近,天理良心难容,神仙也要畏惧三分。
到晚上十点钟的时候,疲累的士兵大多数还是睡着了,在这个没有多少夜生活的年代,人们普遍在七点钟就上chuang睡觉,晚上十点已经算是夜深沉,除了极少失眠病人,大多数已经睡的很深了。
马蹄声响起的时候,守夜的士兵已经睡眼曚昽,努力睁大眼睛看了半天,也只看到数百米之外的蒙蒙虚影。在这个不幸的年代,夜盲症不是个别现象,而是民族问题,不同地方有不同称呼,比如很多地方就称夜盲症为鸡眼,因为鸡在晚上是看不见的,有些地方干脆大方地称为禽病,因为大部分飞禽都有夜盲症。明军的菜谱是大都督府安排的,夜盲症患者很少,但并没有完全杜绝。站岗的士兵只好叫醒身边的人观察,最后确认了莫卧尔骑兵正在不远处通过。
(关于夜盲症,本人也不怎么理解,反正听说以前这病非常普遍,但现在仿佛完全消失了。以前的人多少也吃蔬菜瓜果之类的,现代的穷人也照样很难吃到维生素片,为什么现在这种病会消失呢)
没过多久,所有人都惊醒了,许进臣也得到了详细的报告。虽然传说中,仅仅印度河流域的某个王国就养着上万头大象,打的万王之王的亚历山大丢盔弃甲,狼狈撤军,但许进臣相信这不过是希腊人为他们那位幸运的马其顿国王脸上贴金,上万头大象,大概以明国的富有也养不起,因为据说大象还爱吃点香蕉水果啥的——大概好不容易击败波斯的亚历山大,居然打不过波斯藩属的某印度王国,让希腊历史学家很有些愤愤不平,于是大笔一挥,将印度王国的军力扩大一百倍——反正他们曾经的三百斯巴达勇士击败过一百万波斯人——这样,亚历山大败的就不丢脸了,他们还豪迈地宣称,亚历山大大地曾经因为世界上没有可供他征服的土地而放声大哭!从印度河撤退只是因为希腊士兵对于富饶的印度不感兴趣了,他们越过荒凉的(鲁特?)沙漠,荒芜的(阿富汗)山区,美丽的印度姑娘们敞开怀抱,他们忽然发现,家里的娘们更值得怀念,所以,士兵们要求回家了!
整个莫卧尔帝国的骑兵大约在三万五万之间,经过数次鏖战,莫卧尔骑兵的规模大概已经缩水到两万人以内,蒙奇周边的莫卧尔骑兵大概也就是万人规模,三千人的骑兵,足够引起许进臣的高度重视,这也许就代表着某个莫卧尔帝国的王子,大将军,重要藩属国的国王。
“我们追吗?”一个营官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
“我们追上去。”许进臣似乎也忘记了人家是骑兵,或者认为自己的士兵都是神行太保。
P.S今天差不多一万八千字,加起来顶半个月好了。。。喔。。。
回答书友的问题,关于十字军的事情,后面会有合理的解释,不会出现的很突兀,或者很夸张。顺便说一句,自从十六世纪末土耳其的苏莱曼大帝之后,土耳其已经在走下坡路了,往后的战争大多是和上升时期的北极熊争夺黑海和克里米亚(没记错这个名吧?)到十八世纪初彼得大帝窜起的时候,土耳其已经已经被国内外的局势弄的兵力捉襟见肘,算得上晚景凄凉了。至于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这个“欧洲病夫”混的比“东亚病夫”更惨,土地是一块块地失去,现在的土耳其,就是他们最后剩下的地盘了,他们的老家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土库曼斯坦或者阿塞拜疆,现在他们是游子有家南归啊。
关于第一卷第二卷的问题,之前也说起过了,本来是想写虚拟背景下的家族史的,后来感觉笔力不够才写成南亚征服史,两个不同的大纲被我扭一块儿了,后期的童年部分实际是简单介绍当时的战斗模式,大概有些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再说小说背景问题,原则上会尽量避免国内事务干涉南亚,明帝国的殖民政府太多了,南亚部分在帝国眼里只是二流的身份。最后一卷反而会有南亚干涉帝国,主角当时吃下的东西太多,军事力量发展的严重畸形,连帝国都害怕了,主角过的也不好,军事力量的畸形并不是他有心造成的,而是被十字军逼迫的,他自己也不堪重负了。当时的欧洲军队正处于国家常备军和雇佣军交替时期,这个时期的欧洲,军队很有意思的,比如,击败古斯塔夫的华伦斯坦,他就是个雇佣兵老板,古斯塔夫的军队里,常备军和雇佣兵的比例也经常变动。三十年战争中,战斗方式延续着意大利风格,荷兰风格,西班牙风格,英法风格,打起来真够乱的。
至于用外史,列传什么的交代架空人物,那基本上等于重写一个大纲,没有必要,本来的构架是《窃明》,如果读者朋友一定需要一个背景,可以由此联想,虽然差别很大,但多少还是从《窃明》开始的,只是私人加的内容太多,尤其是将年代提前了差不多十年。东林党也不是《窃明》中那样的窝囊废,骗子,卖国贼,无能者的组合,而是保皇党和中国传统文化的继承者和卫道者。主角也不知道选择哪一方,反而帝国内部党派害怕他的军队侵入帝国。相信读者也能看出点端倪了,主角的军队绝对不会是什么王者之师威武之师。
另外,国外的历史也不是完全没变,明国的势力范围已经深入中亚,南亚,东南亚,南洋,南北美洲,并和印第安部落搅合在一起,世界实际上已经乱套了,否则,教皇大人,新教徒,旧教徒也不会握手言欢,互相妥协了,教宗大人当时在欧洲还是很有权威的,新教徒如果有机会带着自己的思想回归“主”的怀抱,大概也不会那么排斥吧,这是个人假设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