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化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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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三章 剑奇狐幼潭

    寂灭道魔经宁仙奇确实没有修过,不过却有了寂灭道魔经修炼的魔种,也就当初观看石壁之时,那体内不受控制的一口真气凝成的魔茧。

    对于魔茧所在的位置宁仙奇却也摸不准在哪里,但每当座照内视之时,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魔茧气似乎就是他自己,也就是说,隐藏在半成仙胎之下与仙胎相生的就是魔茧。

    两者就像世间万物所对应的阴阳两面,心境不稳之时魔茧滋生,心境圆满之时仙胎显现。

    而且每一次替换之后,无论是魔茧亦或是仙胎都会增长一分,魔茧就像一个专门清洁仙胎的工人,而这工人是以仙胎上的魔念为食物的,两者可谓相辅相成、有无相生。

    此时,大树之下的宁仙奇通过此次“入魔”感受颇深,自明小酥冷眼相待之时,他的仙胎就已经换作了魔茧,但实力却没有跌落半分。

    想起魔君钟南临别时所说的,他也知道,恐怕经此一事之后,执念已经种下,而魔茧与仙胎也完全相生了,除非自斩仙胎,不然魔茧相随。

    “传言中的那位恐怕就是以极强的执念喂养魔茧,才能在通玄战逍遥罢。”宁仙奇一边梳理着真气,也一边将魔茧按压下去,但心里却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执念让那位背弃人族、不惜与妖族为伍,犯下滔天大罪。

    而从那几位妖师口中也隐隐知道,这恐怕与佛道之争有关,至于是什么原因,他却是不知道的。

    毕竟两百年前的事,那时候正是燕秋与寂真的时代,整个黄庭仙宗也只有老祖宗宁道冲参与过此事,而且还在那一战中落下了病根,至今都没有恢复完全。

    “前方那位道友,你没事吧?”

    在宁仙奇堪堪压下魔茧,气息还不是很稳定之时,突然听到对面有人在说话。

    抬头望去,顿时双眼一亮,好一个仙流人物、好一个少年剑仙。

    狐幼潭白衣出尘,背负古剑,正在十步之外施礼,这个距离不让人觉得远,也不让人觉得近,一切刚刚好在修行者们可以接受的安全范围之外。

    他白衣在雨夜中行走,身上却没有一点湿处,白色鞋袜在泥泞中也是污垢不沾。

    镇上的凡俗之人皆能感受到来人的气质不凡,不顾脚下的水污,连忙跪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高声喊道:“请求仙人上山捉妖!”

    狐幼潭望着宁仙奇抱歉一笑,转过身来手上气机丝丝缕缕融入天地之中,扶起众多凡人,带着温和的笑意点头道:“诸位请起,除魔卫道是修行人的本分,如果山上有妖,我自会除去还尔等一个安宁。”

    众人被无形的气流抬起,见识了神仙手段,顿时心头燃起希望,有些不自然地望了一眼远处的宁仙奇,欲言又止。

    狐幼潭岂会注意不到这群凡人的忌惮与畏惧,依然神情自若道:“诸位乡亲还是先行回家吧,雨势颇大,不要生病了才是。”

    他的言语让人莫名的感觉到信任,众人忐忑的心也被安抚下来,这才稀稀落落的散去,整个镇口只剩下两位白衣仙人。

    雨势愈演愈烈,天空偶尔闪过雷电,刹那如白昼。

    两位白衣仙人则一位落魄,一位出尘。

    “在下太白剑宗狐幼潭,敢问道友是?”狐幼潭轻轻开口,雨势再大,树下的宁仙奇依然能够清晰的听见对方的声音。

    他尝试着站起来,却没有办法。歉意一笑后道:“黄庭仙宗宁仙奇。”

    这两位在修行界一直以一抹白衣现世的年轻就这样平淡如水的进行着第一次交流,但两个人的身份却都不是平凡的。

    “宁师兄看起来受了些伤,不知有没有至清能帮到的地方?”狐幼潭犹豫了片刻后开口,见对方神光自晦,法体暗淡,又有难以自控的真气逃散在周围,这明显就是走火入魔的现象。

    宁仙奇心头佩服这狐幼潭的气度,当然没有丝毫隐藏自己伤势的念头,示意让对方过来,这才苦笑着说道:“遇到一些心绪难平之事,不说也罢。”

    狐幼潭走近再看,顿时眉头一皱,不仅仙胎暗淡,且有魔光闪烁,莫非是魔道之人不成,但观其举动,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来的真气却是浩然正宗,不禁有些疑惑。

    宁仙奇也知道魔茧被发现,但他也实在没有办法,不管狐幼潭是否误会,却连忙问道:“狐师兄会去山上?实不相瞒,山上的人是我的一位前辈在此闭关,不曾想气机外露,形成这此间异象。”

    狐幼潭点了点头,“如是为祸一方邪派修士,至清定然会尽自己绵薄之力。”

    “不是,他们……”宁仙奇连忙否认,可是想到明方寸的为人处事,却实是邪道魔门的风格,顿时又说不出话来。

    狐幼潭见他有难言之隐,便善解人意地笑道:“谁好谁坏自然要分得清楚,才能做这除魔之事,宁师兄放心,至清不会滥杀无辜。”他心头也是有了猜测,恐怕山上有宁仙奇认识之人,而所认识的人中,一定有魔道修士,说不定就是刚才他赶路时所察觉到的邪道气息。

    闻得此言宁仙奇才放下心来,刚才心绪不稳,却又落了下乘,气息泄出更加猛烈了。

    狐幼潭连忙伸手,度出一口浩然真气过去,沉声道:“至清早年得到一片道家吐纳之法,善梳理体内难控的真气,不如传给宁师兄试试?”

    宁仙奇更觉得此人气度非凡,修行之士哪一个不是敝帚自珍、师门观念严重的,如此大方的与他人分享修行经文,却是极其少见的。

    “静虚极,守善笃,为而不争则万物自成……”

    道家善养气长生,很多得道之士都是以寿命见长,真气温和,虽不擅长与人争斗,却也真气沛然。当然,纪雍的长生真气自当是另作他论。

    宁仙奇按照口诀所述梳理真气,又有狐幼潭温和的真气引导调理,两柱香后,才完全控制体内真气,仙胎呈现。

    “多谢狐师兄。”宁仙奇收功,诚心诚意地道谢,如果没有狐幼潭,他恐怕一身修为要消散不少,如今能保住八成,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狐幼潭摇头,也摸清了些宁仙奇体内的状况,沉重道:“宁师兄体内有股魔气滋生终究会让人误会,也对修行不好,魔气种得如此深,如果不是师兄真气浩然,我都要以为你是魔门中人了。”

    宁仙奇有苦难言,长叹道:“此事说来话长……”

    还未等他开口,远方天地间雨势骤然停息,一股沛然于天地间也难以忽视的气息如流星般闪耀天地,一挂飞虹从半空中如同炫彩一般拉过,飞虹所过之处,云销雨霁。

    “来了。”宁仙奇心头有些不好的预感,没想到打了一个执法堂的弟子,那执法堂长老还真就亲自来了。

    这是要报复吗?这几年执法堂行事真的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宁仙奇心中冷笑。

    “你们仙宗的长老,他怎么来了?”

    狐幼潭也疑惑的开口,望着那挂飞虹逐渐靠近,下方的林间还有三位高手飞掠,气机宏大,无疑都是第二境的修士。

    整个小镇雨势骤停,那执法堂长老踏空而下,朱红色的袍子猎猎翻飞。

    “漓长老为何来此?”宁仙奇虽说在仙宗内并无实权,却也在身份上要压这群老怪物一筹,所以说起话来也毫不客气。

    倒是落地站在宁仙奇面前的漓渚有些疑惑了,问道:“不是无双你让我赶来此地,好围杀幽云老祖的吗?”

    宁仙奇闻言顿时心头怒气腾起,围杀幽云老祖?果然是这执法堂这一年做的好事吗?

    “我何曾说过幽云老祖在此地?”宁仙奇一开口,一旁的狐幼潭却摇了摇头,果然还是年轻人,此话一出却是咬定了事实。

    说话间,远方的三位第二境修士已经赶到,其中有一位正是那罗瞿寺。

    漓渚望向罗瞿寺,面色微沉,问道:“你来说说。”

    “是。”罗瞿寺来到宁仙奇面前,先是请罪道,“方才不知是师叔当面,言语中多有得罪,还请师叔见谅。”

    宁仙奇见到罗瞿寺后,心里却笼上了一种不安,只听后者道:“太仓山上的确是幽云老祖的闭关之所,而且山上还有血鼎山之人为其护法,前些时候新成为客卿的定光大师之死就可以证明这一点。”

    说着,将腰牌拿出,施展逆溯流光之术,看完后在场所有人的脸色也都沉了下来。

    “至于幽云老祖的消息却是宁师叔透露的,师叔修为高绝,智慧也是不比那邪道明方寸差,在弟子战败之后,还提醒我叫长老前来。起先弟子并未想通师叔明知我是仙宗之人,为何还要出手败我,后来在路上才想通其中关键。”

    罗瞿寺言语逻辑清晰,如果不是宁仙奇自己知道这不是他的本意的话,就连他都要相信这人的鬼话了。

    “弟子又见山上几月云雾不散,更听定光大师所言镇上前些时候有一位陌生女子出没盗窃,所以才猜想应该就是幽云老祖身旁的那位女弟子。如此一来,才更觉得师叔独具慧眼,竟从这些小事就推算出太仓山是冷幽云的闭关之所,真可谓是智绝非凡。”

    罗瞿寺不断地说他好话,而宁仙奇心中却越是冰冷,总觉得此事背后必然有蹊跷,或许这就是明方寸的阴谋!

    可是他如此惊心谋划一场对自己极其不利的局面到底是为何?宁仙奇却始终想不明白。

    “哈哈哈,好啊,无双你才到太仓山就立下如此奇功,真不愧是掌门的师弟。”

    漓渚听后却是畅快大笑,拍了拍宁仙奇的肩膀以示鼓励,而后大手一挥,道:“今夜先驻扎下来,收敛气息,等明日众弟子赶到,我们一举拿下太仓山,将冷幽云与血鼎山邪人们一举拿下!”

    “是!”罗瞿寺三位第二境修士齐声道。

    “长老……”宁仙奇回过神来,刚想劝说,漓渚却已经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狐幼潭,见这小辈气度不凡,不禁问道:“这位是……”

    狐幼潭躬身行礼道:“晚辈太白剑宗狐幼潭见过漓渚长老。”

    漓渚点了点头,打量着狐幼潭由衷赞叹道:“没想到太白剑宗竟又出了一位天才,真可谓是气运昌盛,明日可愿随老夫攻下太仓山?”

    狐幼潭看了一眼宁仙奇道:“自当如此,血鼎山之人为祸沧州实属罪大恶极,至清定会竭力相助。”

    “哈哈哈,好。”

    漓渚大笑,转身往镇中而去。

    那三位第二境修士跟在身后,宁仙奇拉住罗瞿寺,冷声道:“是谁告诉你的这番说辞,是不是明方寸?!”

    罗瞿寺心头一惊,也不敢确定那神秘人是谁,究竟有什么目的,但事已至此不可挽回,便表面恭敬地道:“这本是师叔的言外之意,又有谁告诉我什么呢?”说罢再次躬身行礼,入了镇中。

    宁仙奇失魂落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莫非……

    狐幼潭扯了扯他滴水的袖口,轻声说道:“顺其自然,水流向东,一切自有定数。”

    宁仙奇长叹一声,抬头看着这前一秒还是雷雨后一秒就是浩瀚星空的天空。

    希望不是他所猜想的那样,不然他可就是黄庭仙宗的罪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