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死
确认击中目标后,李临没有立刻上前查看情况。而是等待半个小时,以防敌人装死使诈。
“好吧,那家伙彻底死了,大脑被击穿,全身凉透,死的不能再死了。”沐沐转头对李临微笑,表示她非常满意。
“我想过去看看。”不知为何,不看到自己所杀之人的尸体,李临总感觉心里不舒服。
“好吧。”沐沐痛快答应,投影在前方闪现带路。
李临跟随而至,还未见面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比这阶层本来的味道还要令人作呕。
终于,李临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庞大躯体,似人非人,肤色惨白,肢体修长,尖端锐利,头顶生有乱蓬蓬的粗毛,额头左侧一个规整的血洞,暗红的血液刚刚流干,如同干涸的泉眼。
而那副面孔,不像人,也说不清像什么动物,更像某个不讲究的人随手涂鸦,五官完全不成比例。
“她为什么要给自己创造这样的身体?”
面对李临的疑问,沐沐随意回答道:
“谁知道这疯子怎么想的。或许她根本不能完全控制设备,造出什么样的躯体也看运气;或许她认为这样身体很厉害。”
“唉,那就——”李临后半句话没说出口,瞬间被什么东西扑到在地。
脚下悬空,后脑勺狠狠磕在金属地面,一股腥气充斥口腔。
该死,咬到舌头了。
这就是在说话时摔倒的坏处。但是李临顾不上这种小事,他身上有更大的麻烦。
一双冰冷有力的怪手钳住他的脖颈,慌乱之下,他来不及看见袭击者的面容。
“我找到你了,嘿嘿。”
“我要你死,你去死吧。”
“哈哈!”
疯狂的声音,李临对此无比熟悉,只是上一次听到这声音时,对方喊的却是自杀的念头。怎么现在却要李临这个无冤无仇的家伙死了?
“难不成您想开了?想开了好,但也没必要杀我助兴啊。”李临左手拼命扒住对方的双手,阻止对方杀死自己,右手被死死压住,动弹不得。
“你为什么要折磨我?为什么!”
敌人的声音如此凄惨,一瞬间李临仿佛真感觉自己害了眼前的家伙。但也仅仅是一瞬间,李临很快反应过来。
“你认错人了吧?我都不认识你!你仔细看看我,确定认识我?”
“就是你,骗子!黑暗的漩涡,黑暗的思想,不死的骗子!”
“快杀了她!”另一个声音传来,是沐沐!
“我动不了,啊…”双手收紧,李临说不出话来,就算不会死,被掐晕之后绑架,然后进行折磨,恐怕是比死还可怕的下场。
他是不死身,但并非无敌。
李临在此时真正理解了这句话。
他妈的,反正都要晕倒,那就在晕倒前来发大的,最大的!
思绪集中于右手,激发蓝色射线,激发到最强,前所未有的强。
他死不死的先不管,先保证掐他脖子的家伙死啊!
蓝光被激发到前所未有的程度,彻底包围笼罩了两人,更照亮了半个阶层。
在蓝光沐浴两人的一瞬间,李临看清了对方的容貌,红色长发,红色瞳孔,被鳞片覆盖大半的清秀脸庞。
愤怒,困惑,惊讶,还有释然。种种情绪浮现与她美丽的面孔上。
李临来不及发表什么感想,蓝色便将一切吞噬,黑暗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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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感觉,黑暗如水将李临包裹,将他一切感觉封闭,直到彻底将他拖向死亡的深渊。
这过程无法逆转,所谓的永生只是一个笑话吧。李临放弃挣扎,随波逐流,意识漂向死亡的终点,万物的归宿。
不。一股力量否定着死亡,如同在现实中击破所有物质,在虚拟中摧毁一切计算。蓝色的光芒居然逆转暗流,让死亡也不能接近。
李临猛然苏醒,如同快淹死的人冲出水面一样大口呼吸。浑身冷得发抖,比刚从棺材里苏醒时更冷。
“啊,沐…沐沐,沐沐?”这是李临醒来的第一句话,他想知道沐沐还在不在。
一道投影应声出现,看见李临苏醒,沐沐露出理所当然的微笑。
“看吧,我就说你是不死的。”
李临强忍脑袋的剧痛,睁眼观察周围的情况,一片无比辽阔的平原,金属异常光亮,如同镜面一样的金属平原。
“这是哪里?”李临勉强开口问道。
“下面一层。”沐沐的回答非常简单,也足以说明现状。
“我落到这里来了,怎么回事?”他只记得自己和袭击者被蓝色光芒沐浴,之后发生什么就不知道了。
沐沐向远处一指,只看到平原上一个直径四十米的规整圆洞,似乎是用某种神奇的完美手法裁剪出来的。
随后,沐沐又抬手指向天空。李临的视线随之而至。
在他头顶正上方,一个同样完美的圆形缺口,虽然相隔万余米,李临仍意识到缺口的规模。
“这是我干的?”李临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也绝对想不到会如此夸张。
“是的。不远处的缺口直径四十二米,头顶的缺口太过遥远,看起来很小,但直径足有九十米。你右手被压住,但仍然以最大威力启动超限武器,直径九十米范围内的阶层地面消失,射线更是以倾斜的角度击穿了下一阶层的地面。而你就坠落到这里了。”
“坠落…原来如此。等一下,你说我从上一阶层坠落到这里,一万多米直接摔下来?”
“对啊。当时你最大程度启动超限武器,挤占了大部分边缘硬件,我只能被迫关停自己。但你坠落的大部分时间我都见证了,一万四千米高空,漫长的坠落,啪!最后在地面爆成血花。”沐沐好像开玩笑一样讲述着。
李临不敢相信,终于想起低头看着地面。身下放射状的血迹,如同盛开的花朵,而李临正坐在十几条血花瓣中央。
“该死,这都可以?”李临用颤抖的双手抚摸自己的头颅和胸膛,仿佛在确认它们真的没有粉碎。
“高兴点,起码我们知道从一万四千米高空坠落也杀不死你,也算有收获。”
李临完全没心情听沐沐的“乐观”发言,他还有一个问题要问。
“那个…女人呢?袭击我的女人在哪里?”
“在你身后。”
听到沐沐的回答,李临蹒跚着站起,转身看去。
百米开外,另一多血花绽放,比李临身下的花朵更艳丽,更舒展。只需一眼,李临便知对方已死得不能再死了。
显然,袭击者没有挺过从一万四千米高空坠落的灾难。
“这家伙挺聪明的,创造一个分散我们注意力的怪物,本体的体温也与环境温度相同,骗过我的探测。最后抓住机会偷袭成功。可惜啊,她最大的错误就是想杀死一个不会死的人,失败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沐沐看着远处的血花,尖锐地评价道。
李临不知该说什么,此时他似乎应该感慨几句,然而内心平静,没什么可说的。
“我们走吧,待在这里不是办法。”沉默片刻,李临终于开口说话。
“好,该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