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监局对日日新鲜的动作越来越大，甚至还翻出了浑水公司的报告向日日新鲜提出质问。

    公司所有中层以上干部都被轮番传唤问话，各种资料和仓管资料也被封存送到了证监所。

    日日新鲜的国内股价从开盘日收市价98元跌至50元。

    海外股价更是惨不忍睹，从79元跌至20元。

    证券经纪给倪磐打电话。

    “今天有人大肆收购你们公司的股票，你们要赶紧想对策了。”

    这时候来扫盘怕是不怀好意。

    “我建议你们回购公司的股票。”

    倪磐皱眉：“你知道我们为了上市增加了许多硬件支出，没有钱。”

    证券经纪：“没有钱也得想办法，否则你们会被收购的。去问问湛家嘛，他们总不能见死不救。”

    倪磐按住额头。

    湛詹风当了追风集团董事后对他们一直不闻不问。

    倪磐：“我知道了，能给我最新的股东变动名单？”

    “我发你邮箱了。”

    倪磐点开邮箱。

    股份变动上，追风集团从第二名跌落到第三名。

    联丰物流的股权比例仅比湛宇手中的股份少百分之五。

    联丰物流？

    倪磐记得这个名字，她在太极梁育才的办公桌上见过。

    她给周峰打了通电话：“帮我查查联丰物流。”

    湛宇和湛风一直被警方盘问。

    如果只是公司伪造业务和几张空单号不至于调查这么久，还是两个上市公司的负责人。

    倪磐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心里觉得烦闷，倪磐起身离开办公室。

    电梯门打开，李杰一个人站在电梯里面。

    倪磐移开视线，人站在电梯外没动。

    李杰：“不进来？”

    倪磐：“不顺路。”

    李杰哼笑，他从电梯里走出来：“你先走。”

    倪磐瞅了他一眼，一语未发走入电梯。

    电梯门关上最后一秒，李杰一脚走了进来。

    倪磐挪立即弹到电梯另一侧，与她拉开距离。

    李杰：“我身上有味？”

    倪磐“嗯”一声。

    李杰低头闻了一下自己：“没有啊，我又没喷香水。”

    倪磐：“坏人味。”

    李杰低声笑。

    电梯在八楼打开了门，李杰伸手挡住电梯口：“有兴趣到设备室参观吗？”

    倪磐：“设备室有什么好看的。”

    李杰：“最近公司的主机在升级，你也可以了解一下。”

    倪磐看着他，嘴唇微动：“好。”

    两个人来到了八楼。

    这层八楼分开了两边，一边是电脑设备室，另一边是总经理办公室。

    这样的设计，是湛宇为了方便自己去检查系统而设的。

    电脑室是用电子密码锁，设备部经理，设备部的员工，以及湛宇才有设备室的密码，他们每个人的密码都是互相独立，互不知道。

    另外这个密码锁还设置有红外线识别瞳孔的功能，系统内有瞳孔生物记录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这么一来，外人要进入设备室几乎是十分困难。

    李杰按下了密码，在红光外线区域扫描了瞳孔。

    倪磐一直盯着李杰的操作。

    戒备一直这么森严的设备室，他当时只是个外卖员，到底是怎么进去修改程序的。

    倪磐跟着他进入了设备室。

    这是倪磐第二次进入设备室，第一次是跟着湛宇进去的。

    李杰熟悉地走到主机电脑前，然后开始操作。

    倪磐站在他旁边看着他在操作。

    她当然不会认为李杰是邀请她来餐馆这间冷冰冰的设备房。

    倪磐：“你喊我上来到底有什么事。”

    李杰摇动着鼠标。

    “见过主机运行吗？”

    倪磐盯着屏幕，一串串白色的字符在跳跃。

    “我不懂电脑。”

    李杰：“编程听起来很玄乎，其实也就是个游戏，只要遵守规则，一切就会很简单。”

    倪磐：“公司的订单系统是不是你修改的。”

    李杰没接话。

    倪磐：“你是黑客吗？湛詹山花了多少钱请你对付阿宇。”

    李杰站着没动，眼睛依旧看着主机屏幕。

    “BostonLi。”

    李杰身体微微颤动一下。

    倪磐：“最新出炉的股东名单里面，除了湛宇、追风集团和联丰物流，就是一名叫BostonLi的人。”

    “这个人是你吧。”

    李杰转过身。

    倪磐盯着他的脸，冷笑：“真没想当黑客能赚这么多钱。”

    “你先是在公司系统里做手脚，然后找几个心腹骑手替你跑那些有问题的订单，再让浑水公司弄一份假报告出来压低公司股价，然后你就趁低吸纳，成为公司股东。”

    “接下来怎样做，一点一点毁了日日新鲜？让湛宇对你痛哭流涕，跪倒求饶？”

    李杰往她走进了一步。

    “他害死我两个哥哥，他罪有应得。”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嘴角上没有了平日的浪荡不羁。

    倪磐没有被他的气势吓到，腰板挺得更直。

    “李杰，公司不是湛宇一个人的公司，是上下几万名的员工共同创立的，你把公司搞垮了，有没有想过那些员工怎么办，他们也是曾经和你一起并肩作战的同事。”

    “你大哥李辉虚构公司业绩，但从根本来说他是个好领导；你二哥李应更是兄弟口中有情有义的好大哥，可是你，为了自己报仇，把一个好公司，一班兢兢业业工作的人全部拉下水。”

    李杰别过脸：“他死就好，别人是死是活我管不了。”

    倪磐：“你真是冥顽不灵。”

    李杰突然托起倪磐的下巴：“想我放过他也可以，你把自己给我，交换他。”

    倪磐给了他一巴掌。

    李杰舔了一下嘴角。

    倪磐转身：“先走了。”

    李杰冷淡：“湛詹山和范臣马上就会接管这间公司，你要是还想呆在这里就必须和我连在一起。”

    倪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设备室。

    ==

    几天后日日新鲜召开了临时股东大会，莫大伟以被委推人的身份，代表湛宇出席了会议。

    回忆结束后，莫大伟在停车场看见你一直在等他的倪磐。

    莫大伟：“你还是别问了。”

    倪磐：“我有权知道的。”

    莫大伟“哎”了一声：“你们这两口子是存心不让我下班，我已经连续工作了四天三夜。”

    车锁开了两人上了车。

    倪磐：“是不是很棘手。”

    莫大伟挨在椅背上，手揉着发酸的后脖子：“证监会调取了订单记录，发现有许多订单是假单，系统自动生成的。”

    倪磐皱眉：“我们这几个月一直有做内控，每张单收款和发货都是有签名。”

    莫大伟：“你确定货都是送到了客人手里？”

    倪磐瞪圆了眼睛看着他。

    莫大伟：“不确定吧。”

    “日日新鲜系统没有客户确认收货一栏，是骑手送货后自己确认收获成功。”

    莫大伟指向副驾驶座位底下：“给我一瓶水。”

    倪磐这才发现脚底下有一项矿泉水，她抽出一瓶递给莫大伟。

    莫大伟扭开瓶盖，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日日新鲜的客服投诉率很低，原因是有部分订单根本就没有买家。”

    “还句话说，都是幽灵订单。”

    倪磐从椅子上弹起来：“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太奇怪了，那些骑手把货都送去哪里了。”

    莫大伟：“最近有人辞职吗？”

    “你可以去问问最近辞职的骑手。”

    像日日新鲜这种外卖平台，骑手流动性本来就很大，加上公司突然发生这种事，人的心里有想法也是正常。

    但心怀不轨的人也混在了里面，而且被他们放走了。

    莫大伟：“现在事情有些复杂。”

    “除了日日新鲜以外，追风集团也出现了大量空订单，追风集团市场部有一名经理被查出和空单网站有金钱瓜葛，而且资金额惊人，明显不是一个市场部经理可以承受的范围。”

    “他后面肯定有一个组织，但具体是谁还没查出来。”

    莫大伟：“再给我一瓶水。”

    倪磐又递给他另外一瓶水。

    “追风和日日新鲜都和湛风有关系，湛宇又是个懂行的人，他们现在倆都有嫌疑。”

    倪磐：“什么嫌疑？洗黑钱吗？”

    莫大伟：“是这个意思。空网站、空单号、大量资金进出。”

    倪磐：“和太极一样。”

    莫大伟：“模式一样，资金量更大，地图更广。”

    倪磐：“可是湛宇没有这样做的理由，他又不需要拼业绩。”

    “需要！”莫大伟：“为了湛风董事长的宝座，为了填补追风集团的亏损，这就是动机。”

    倪磐垂下头没有说话。

    “他就不能回来了吗？”

    莫大伟：“我在努力给他做担保了。”

    倪磐：“通电话总可以吧。”

    莫大伟：“我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