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杰把倪磐送回了家。

    倪磐没有立即下车：“你刚才为什么这么做。”

    李杰愕然：“我都这么明显了，你还不明白。”

    倪磐狐疑。

    “我在追你啊。”

    倪磐想一巴掌刮过去：“谢谢你送我回来。”

    她正要推开门，旁边的人拉住她的手臂。

    “湛詹山很快就会向日日新鲜开刀，你赶紧辞职吧。”

    倪磐好笑：“跟你有什么关系。”

    倪磐甩开他的手：“还有我警告你，离我远点。”

    倪磐推开车门下车，“砰”一声关上车门。

    李杰看着她走进大楼，直到二楼亮起了灯。

    他下了车，依靠在车门后，点了根烟。

    这女人的脾性还是和从前一模一样。

    白烟腾起，一圈一圈。

    ==

    事情一波接一波地来。

    第二天，警察局和证监会的人前后脚来到日日新鲜。

    湛宇和几名高管都被警局传唤。

    审讯室里，黄薄推开门。

    倪磐笑：“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叙旧。”

    黄薄：“你还笑得出来。”

    倪磐：“我又没犯法怎么笑不出来。”

    黄薄：“你跟湛宇还真是天生一对，那小子还乐得吃了个午餐，对了，他也给你订了一份外卖。”

    黄薄身旁的小警员把外卖袋放在倪磐面前。

    倪磐：“我还是等会出去吃吧，这里风景不好。”

    黄薄：“行。这件事目前是我们协助证监局在调查。”

    大门传来敲门声，一位中年人和一位年轻的女孩走了进来。”

    倪磐黑羽轻颤。

    女孩看了她一眼便转移了目光，倒是她身旁的中年男人一直盯着倪磐的脸看。

    黄薄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卢达回过神：“不好意思。倪小姐，我们可以开始吗？”

    倪磐笑：“可以的卢主任。”

    卢达：“倪小姐知道我。”

    倪磐眯眼：“工牌。”

    卢达露出个憨厚地摸了摸胸前的工牌：“原来这样。”

    他身旁的尤丽丽提醒道：“师傅，我们要开始了。”

    黄薄和其他警员离开了审讯室。

    一出门，小警员就忍不住调侃：“卢叔晚节不保，被美女电得晕头转向。”

    黄薄冷哼：“别胡说八道，小心小命不保。”

    卢达向倪磐问了些程序上的问题。

    “接下来一点时间，可能还要请倪小姐向我们提供些数据。”

    倪磐：“应该的。”

    卢达挠了挠头。

    倪磐微笑：“卢主任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呵呵，这么明显吗？l“你从刚才进来就一直盯着我看。”

    卢达连忙摆手：“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倪磐笑：“我明白，你是不是认得我？”

    尤丽丽吃惊得看向两人。

    卢达：“你也认得我？”

    倪磐摇头：“不认得了，不过以您的年纪来看，也许您会见过我。”

    卢达呵呵一笑。

    “光阴似箭阿，你都长这么大了。我上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没有到我膝盖高咧。”

    尤丽丽：“达叔，你认识磐姐。”

    卢达：“何止认识，我喊她爸叫师父，她妈叫师娘。”

    卢达五十岁左右，两鬓微白，脸圆胖，戴着一副估摸是老花镜片，看东西时从镜片上方的空隙看过来。

    “你小时候也叫我达叔，我那会在想我有那么老吗？”

    倪磐朦胧的记忆里出现了一个年轻人的模样，与眼前的老人有几分相似。

    卢达怀缅道：“你小时候我还带你到局旁边的小卖铺买过冰淇淋，我记得你最爱吃的是巧克力味。”

    倪磐：“对不起，事故发生后，五岁之前的事我都记不清了。”

    卢达面色微沉：“哦，我知道，知道，我师父他。”

    卢达深深叹了口气。

    倪磐：“没事的达叔，都过去了，你看我现在也挺好。”

    卢达摇头：“好什么好，你看你摊上这么个事。”

    倪磐：“我什么也没做，没什么好担心。”

    在审讯室里叙旧自然不是个好选择。卢达和尤丽丽先离开了审讯室，倪磐本来也不是凡人，程序走完后，黄薄就让她先走。

    “黄警官，阿宇他还在这里？”

    黄薄：“他和你不一样。”

    倪磐：“我懂。”

    倪磐先离开了警察局，刚出门口又遇见了卢达。

    “达叔您还没走？”

    卢达：“我在等您。许久没见面了，咱们一起吃个饭。”

    倪磐：“好。”

    两个人选了个小餐馆。

    卢达：“真是晦气，来，你对吃些菜精神精神。”

    卢达像个所有长辈一样不断给倪磐夹菜。

    “你爸要是知道你这样被他们拖进去肯定气活回来。”

    倪磐：“要是能气活就好。”

    卢达：“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一定会搞清楚，不能让湛家把责任推到你头上。”

    倪磐：“达叔，你能给我说说我爸以前的事吗？”

    卢达叫了一瓶酒。

    “你爸是我见过的，最负责任，又最有正义感的审查员……”

    卢达毕业后就进入了证监局工作，直属上司是刘国修。

    刘国修结婚，生孩子他都是见证人。

    两人虽是上下属的关系，但感情却像朋友兄弟。

    “你刚出生的时候我还给你换过尿片，你爸因为这事还和你妈吵了一架，说怎么可以让我给你换尿片。”

    倪磐：“换尿片怎么了。”

    卢达直爽：“你爸说，你都被我看光了，这以后怎么嫁人。”

    ……

    卢达摸摸头：“其实我除了年纪大了些，其他条件还是不错的。”

    ……

    倪磐：“达叔，我想问我爸生前是不是和湛家的湛云海很熟。”

    卢达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熟，当然熟了，他们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卢达：“当年国家股市正处于发展之初，板块上都是些传统龙头行业，上面的意思是招揽一些有潜力的服务产业进来板块，以激活股市的灵活性。”

    “国修哥当时就提出了可以引入追风集团。”

    卢达：“追风当时已经是全国最大的快速物流集团，随着网购的发展，国家也十分看好物流业的未来。”

    “也是那个时候湛云海就出现了。”

    “他们倆的想法一拍即合。”

    卢达：“不过当年要送追风集团上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集团内部对这件事的看法有很大的分歧。”

    “据说湛云海为了把追风集团送入证监所，与湛家的人产生了激烈的矛盾。”

    “幸好，追风集团还是上市成功，成为全国首个物流上市公司。”

    倪磐：“那就是说湛云海和我爸的私底下的关系很好，对吗？”

    卢达：“嗯，怎么说。”

    “公事上，大家虽是站在不同的立场，但目的是一样。我们既是企业的监控者，也是企业的服务者，都希望上市的公司好，股市好。”

    “当然，我们也受到许多制度的限制。但国修哥与企业领导们的关系一直都保持一个非常合适的距离，不存在任何违规的行为。”

    “虽然当年局里也曾经怀疑过国修哥，但我相信国修哥绝对是没有收过湛云海的钱。”

    倪磐心尖一跳。

    倪磐：“达叔，您的意思是我爸曾经收受贿赂。”

    卢达脸上浮现一片诧异：“你不知道？”

    倪磐摇头。

    卢达：“车祸后，警察在国修哥家里搜出了五十万的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