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宇不在上怀的这段时间，倪磐下班后回了洗脚店。

    一方面是陪倪梨她老人家，另一方面是给灌输湛宇的好。

    倪磐刚上出租车，手机铃声就响起。

    她机屏幕上有两个时间，一个是A国的时间，另一个是本地的时间。

    “这么早起来，不是说做题开会开得很晚吗？”

    话筒里传来湛宇略带沙哑的嗓音：“今天会排得满，等会没时间给你打电话。”

    “没时间就别打了，三个星期后就回来。”

    电话那头是很重鼻音，倪磐想他应该还没完全醒过来。

    “我看别人的老婆女朋友都巴不得24小时贴心照顾，就你最没心没肺。”

    倪磐笑出声：“换一个不就得了，听说A国的小女孩又辣又甜。”

    湛宇：“嗯，就按你这标准找一个。”

    倪磐哼了一声。

    湛宇笑。

    “去陈义天那里复诊没。”

    倪磐：“去啦，比之前好多了，我现在想去了许多和爸爸妈妈一起的事情。”

    湛宇：“那就好。”

    “倪磐。”

    “嗯？”

    “等我回来后，去你家跟阿姨吃顿饭，好不好。”

    倪磐明白他的意思，她到现在还没有正式到湛宇回家。

    倪磐：“好，听你的。”

    湛宇嘴唇勾起。

    “想你。”

    “我也是。”

    倪嘉儿的电话不断插入，倪磐和湛宇道了再见，接入倪嘉儿的电话。

    “大姐，你怎么都不接电话！”

    “怎么啦，咋咋呼呼的。”

    “十级地震，八级台风！”

    “你妈她知道了姐夫的身份！”

    “哎呀。”倪磐咬了舌头，眼泪哗的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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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脚店二楼屋内，倪嘉儿挺着腰板坐在椅子上，大气都不敢出，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交叉扣着手指头，心里骂着那个没良心的倪磐为什么还没回到家。

    梨姐搭在餐桌上手紧握拳头，手背上的青筋都突了出来。

    “咯吱”一声，大门打开。

    “妈，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可怜的餐桌被狠狠的一掌拍下去。

    整个房子震动了一下。

    倪磐还没来得及反应，梨姐已经冲过来，一掌朝她的后脑勺拍下去。

    “死丫头，居然敢骗我。有车有房是吧，富二代是吧，高材生是吧。我看你是想钱想得走火入魔了！”

    倪磐双臂挡在头顶处，半只脚还差在鞋子里：“妈，你要打死我了。”

    “我就打死你，你这没良心的死丫头，今天我不打死你，我就不姓倪。”

    倪梨气得七窍生烟，随手拿起餐桌上的塑料纸巾筒就往倪磐头上砸去。

    坐在一旁的倪嘉儿连忙抓住倪梨的手腕：“小姨，你冷静些，你还没听表姐解释。”

    倪磐也恼火：“妈，你就算打死我也得让我死得明明白白，不冤不白地打死我，我到九泉之下见到我爸妈，你怎么跟他们两老交代啊。”

    倪梨手中的纸巾筒停在了半空。

    倪磐和倪嘉儿交换个眼色。

    纸巾筒被狠狠扔在地板上。

    “早知道你这么不争气，我就不带你回来养。”

    倪梨气呼呼地跌坐在椅子上：“我问你，你那个男朋友是不是湛家的三少爷，他爸是不是湛宗认的大儿子湛云海。”

    倪磐点头。

    “那天你突然跑上来，我还没想好该怎么介绍他给您老人家，所以一时情急才撒了谎。”

    倪梨冷笑：“我看你不是情急撒谎，你是压根没想跟我坦白。”

    “妈，我这不是怕你生气。”

    “你怕我生气了吗？你怕我生气就不会找个姓湛的人当男朋友！”

    倪梨：“我问你，他带你回家了吗?”

    “我见过他妈妈和哥哥。”

    倪梨：“那老爷子？”

    “公司不是要上市了，还没来得及。”

    倪梨哼：“还没来得及。我告诉你，不是没有来得及，是他压根就没想过带你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去了也是白去。”

    倪磐使劲摇头：“不是的，阿宇已经说了，爷爷生日宴那天他就带我回去。”

    倪梨喷了一口闷气：“什么都别说了，你们两个人立即分手。”

    倪磐：“妈，我不要分，我们是真心喜欢对方的。”

    倪梨忍着烦躁：“喜欢？喜欢顶个屁用！”

    “你也不看看历代的湛家媳妇都是怎样的人，说句难听的，就算你死皮赖脸给人家生小孩，人家也会要孩子，不会要你。”

    倪嘉儿小声：“小姨，您这话说得过分了。”

    倪梨语气又冷又硬：“过分？早点认清楚现实，总比以后遍体鳞伤要强。”

    倪嘉儿摸了摸后脖子，看着倪梨惨白的脸，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那个班别去上了，我说过，妈养你一辈子都没问题。”

    “倪嘉儿”

    “是小姨。”

    “这几天你就住在这里，给我好好看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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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霓虹灯上，烟火气在大街小巷间散开。

    从倪磐家的阳台往下看，可以见到来来往往的密集的人群。

    她的家住在洗脚店上面，洗脚店的店面是租的，房东刚好是追求梨姐的老黄。

    六岁那年，倪梨从孤儿院把她接了出来，拖着她和一个大黑箱来到了这条旧街，两个人站在楼下的店面前。

    那时候倪磐喊她梨阿姨。

    “梨阿姨，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倪梨蹲下来与她平视：“阿磐，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倪磐在孤儿院呆了两年，该明白的都已经明白。

    小姑娘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着倪梨，抱着娃娃的手收紧了些。

    “阿磐，以后你就和我一起生活，有我倪梨一口汤喝就一定有你一口饭吃。”

    倪梨握紧她弱小的双肩：“阿姨知道你听得懂我的话，你愿意跟着我过吗？”

    倪磐点头。

    从阳台走回屋内，倪嘉儿正啃着薯片看电视，餐桌上放着几个盘子，是倪梨给他们准备的晚餐。

    倪磐在她身旁坐下，从她薯片袋里摸出了几块。

    倪嘉儿：“你不吃饭吗？”

    倪磐斩钉截铁：“不吃。”

    “绝食可不是一个好办法，你还是吃点，等会跟姐夫私奔的时候才有力气。”

    啪啦一声，倪磐嘴里的薯片碎成了粉末：“倪嘉儿，你去问问你妈，她肯定知道我妈仇视湛家的原因。”

    “就算她知道也不会告诉我，咱们全家都怕小姨。”

    倪磐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按灭：“你问不问。”

    倪嘉儿噙着半块薯片：“好好好，我问我问，真是的，你谈个恋爱，怎么像星球大战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