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雨扶着奶奶从卧室出来，坐在大厅的沙发上。

    高雨看着忙前忙后的高云：“你忙活什么，不就是宇哥过来吃顿饭，他又不是没来过咱们家。”

    高云整理好桌面的杂志：“今年哥和嫂子都会过来。”

    高雨：“什么嫂子。”

    “还能是什么嫂子，宇哥的女朋友呗。”

    高雨跳起来：“啊？宇哥什么时候有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高云笑：“你一小毛孩，宇哥女朋友跟你有啥关系。”

    高雨生气地跑到高云面前：“怎么就跟我没关系，我才是宇哥的预备役女友。”

    高云戳了一下她的眉心：“行了吧你，有点自知之明，宇哥才看不上你。等会你见到嫂子就知道啦，那才叫女神。”

    高雨撅起嘴巴一脸不屑。

    门铃响起，高雨砰砰跳跳地去打开门。

    湛宇站在门口，他背后是一脸阴沉的倪磐。

    高雨：“宇哥，你来啦。”

    湛宇微笑：“嗯。”

    高雨很自然地绕过湛宇的手臂：“奶奶在看电视，我跟你过去。”

    她瞅了眼湛宇身后的倪磐，快速打量几秒，撇了撇嘴。

    倪磐一见到高雨的脸先是愣住了，然后见她完全无视自己地拉着湛宇进屋。

    切，这丫头。

    高云走过来：“嫂子，进来坐，你和哥一起过来？”

    倪磐：“门口碰到。”

    说是门口碰到，实际是倪磐在这种大面积的古老小区里迷了路，恰好碰上了湛宇。

    年过八十的老奶奶坐在轮椅上，干瘪的脸上布满纵横的皱纹，见到湛宇，老人家热情地向他伸出双手，脸上绽开笑容。

    高云有指着倪磐：“奶奶，这是嫂子。”

    高奶奶瞅了一眼倪磐，也想她伸出了手。

    倪磐上前一步，握住老人机的手，她看见了奶奶脖子上的项链。

    奶奶端详了倪磐一会，低吟了一句。

    “阿？”倪磐听不懂云宁本地的土话，迷惑地看着奶奶。

    一旁的高雨撅起嘴，湛宇眼帘垂下，高云倒是呵呵的笑起来。

    “嫂子，我奶奶说您和我哥很般配。”

    倪磐脸颊浮起两朵红云。

    高云：“你们聊，我去把菜弄好。”

    高云一走，高雨便拉着奶奶和湛宇聊天，说得是倪磐听不懂的云宁土话。

    她撇了一眼另一边的三个人。

    有说有笑，一副孙女和孙女婿陪着老太共享天伦的幸福画面。

    倪磐腹诽，她到底为什么要来掺和别人的一家团圆？

    她走到厨房。

    倪磐：“有需要帮忙的吗？”

    高云：“嫂子，你在大厅等着就好，很快就能吃。”

    倪磐：“有没有要买的，我去买。”

    高云：“没有，没有，您坐着等就好。”

    倪磐在厨房门口晃悠，也没走出去。

    没过一会，高云喊了一声：“糟了，忘记买啤酒了。”

    倪磐：“我去买。”

    高云：“嫂子让高雨去。”

    倪磐：“没事，我去吧，我坐着也是无聊。”

    高云：“出了小区门口右拐就是便利店。”

    倪磐：“好。”

    倪磐在便利店里晃悠。

    “不知道什么是啤酒？”

    倪磐回过头，湛宇正站在身后。

    倪磐：“你来做什么。”

    湛宇：“要开饭了。”

    倪磐腹诽，少她一个又不少。

    湛宇从架子上拿了十来罐啤酒，又拿了几罐不同口味的汽水。

    不用问，汽水肯定是给小妹妹喝的。

    真是位贴心大哥哥。

    湛宇瞅她一眼：“走了。”

    湛宇结了账，两个人走出便利店。

    倪磐不想和他并肩走有意放慢脚步。

    湛宇停下脚步回头：“快跟上。”

    倪磐走快两步，但与他仍保持一个身位的距离。

    湛宇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倪磐没有停下来等他继续往前走。

    “黄金买到了吗？”

    倪磐愣住。

    湛宇低声笑。

    倪磐回头，尴尬又生气：“湛宇，你别太过分了。”

    湛宇微微侧头看她：“高雨刚满十八岁，高中还没毕业。”

    倪磐以为他在担心她会用有色眼镜看他和高雨两人。

    “怕什么，年满十八岁就是成年人，再过几年就可以达到法定结婚年龄。”

    湛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又不喜欢小妹妹。”

    倪磐切了一声。

    人家奶奶过生日，又是出钱又是出力的，不是喜欢高雨，难道喜欢高云？

    倪磐嘀咕：“不喜欢小妹妹难道喜欢大姐姐，骗谁呢真是。”

    湛宇侧脸看她，路灯落在他漆黑眸光中发亮。

    两人一路沉默，直到高云家楼下附近，大门口处有两个人在拉扯。

    “今天是奶奶生日，你来这里做什么！”

    昏暗中传来高云激动的声音。

    “高云，我求求你，你弟弟他才十岁，你叔叔他又不争气，我真得很需要要钱。”

    女人竭斯地理地扯住高云的手臂。

    高云气得眼珠子都快翻过去：“你还是不是个人，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我和高雨连饭都吃不上的时候，你去哪里？”

    女人苦苦哀求：“阿云，你们有奶奶，有你们阿爸留给你们的钱，可是你弟弟除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我求求你行行好，帮帮我。”

    倪磐瞅向湛宇：“这是什么情况啊，我们要不要过去。”

    湛宇脸色一沉，走了过去。

    “高云！”

    “哥！”

    女人见到湛宇，眼睛突然就亮起。

    “阿宇？”

    “你在真得太好了，我求求你帮帮我，我小儿子在医院等着做手术，医生说他再不动刀就熬不过这几天。”

    高云：“哥，别理她。”

    女人扯住湛宇的手臂：“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你和高云阿爸不是好战友吗？我求求你帮帮我，你以前也帮了我们不少，不差这一次。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高云推开扯住湛宇衣袖的女人：“你还有脸说这话！”

    湛宇拉住高云：“今年是奶奶生日，别闹事。”

    湛宇看向女人：“我跟你走。”

    “宇哥。”

    湛宇：“这事交给我处理。今天奶奶生日，不要让老人家的担心，你等我电话。”

    湛宇把袋子交给高云：“回去。”

    湛宇转向倪磐：“你也一起上去，一下子走掉那么多人，奶奶会担心。”

    倪磐：“好，我会看着奶奶，你放心。”

    湛宇和那位自称是高云的母亲走了。

    倪磐走向高云：“你还好吗？”

    一向嘻哈迎人的高云此时也难掩愁云。

    “对不起，嫂子，本来想高高兴兴地请你和哥吃顿饭的。”

    倪磐：“没事的。”

    “你需要聊聊，还是上去。”

    高云：“先上去吧，高雨和奶奶都在等着。”

    倪磐：“好。”

    倪磐和高云回到家里。

    高云下楼扔垃圾时遇见他妈，高雨和奶奶在楼上并不知情。

    高雨知道湛宇临时有事先走了，嘴巴自然是嘟起，不过年轻的姑娘，脾气来的快去得也快，美味的饭菜和饮料一上台，愁云也随之散去。

    奶奶说的都是云宁土话，倪磐许多地方听不懂，不过她胜在有耐心，加上高雨在一旁的翻译解释，奶奶边吃边聊，这顿饭也算是吃得很开心。

    饭后，倪磐又陪着奶奶聊了会，见高云收拾好东西，倪磐也就起身告辞。

    高云：“嫂子，我送你回去。”

    倪磐没有推辞。

    两人走下楼道。

    高云：“嫂子，我想上一趟医院，我送你去坐车。”

    倪磐：“我陪你一块去。”

    两人打车上了医院。

    根据湛宇发来的消息，他倆来到了医院的儿童重症监护手术室外。

    高云的妈妈从坐在手术室的门外的长椅上，湛宇斜靠在墙边，手插在裤兜里。

    “哥，情况怎样。”

    湛宇：“孩子进去两个小时了。”

    高云的妈妈坐在长椅上，双手紧握，脸色苍白。

    倪磐走过去：“阿姨，你先去吃点东西，我们在这里守着。”

    高云的妈妈摇头：“我不饿。”

    高云冷哼：“嫂子，你别管她，她这人就是喜欢作贱自己。”

    高云的妈妈垂着头没说话，放在大腿上的拳头青筋节节凸起。

    高云往另一边的长椅坐下，也没说话。

    倪磐知道湛宇肯定也没吃饭，正想过去问他要不要吃什么，身后突然啪打一声。

    高云的妈妈晕倒在地板上。